燦爛的七十年代 116.虛驚一場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 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守夜的名單由各組組長寫了交上去, 給上面的領導看一眼就行了, 許秋陽這個名字男女皆可通用,領導也沒仔細分辨, 隨意看了一眼就點頭同意了,現在供電局來的領導都已經離開, 各組的組員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偌大的工地一下子安靜下來,四下黑黝黝的一片,荒郊野外陰森恐怖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

    今天第一天,留下來守夜的大部分是組長,羅建剛是上面指定的負責人, 他正想召集各人過來安排一下守夜的注意事項,突然就看見了蹲在角落裏的許秋陽。

    「天都快黑透了,你怎麼還不回家?」羅建剛奇怪地問。

    許秋陽朝他咧嘴一笑:「今天我守夜。」

    羅建剛怒了:「你們組怎麼搞的, 沒男人了嗎,怎麼安排個女人守夜?」

    「同志,婦女也頂半邊天啊, 別看不起女人啊!」

    羅建剛沒心思聽她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胡鬧, 你們組長呢,讓他換個人。」

    「沒人了, 全都走了。」

    羅建剛皺緊了眉頭:「那你也趕緊走吧, 這兒少你一個人也沒什麼。」

    許秋陽低下頭, 用腳尖一下一下地戳着一截草根:「我不走。」

    「快走吧, 我幫你跟他們說一聲,沒事的,這守夜可不是鬧着玩的,你一個姑娘家,真不行。」羅建剛苦口婆心地勸她。

    「我真沒事,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留下來的,我不會拖累你們。」

    羅建剛也急了:「這不是拖不拖累的問題,這活兒就不是女人該乾的,你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黑透了就走不了了。」

    「我說了我不走!」

    「你這人怎麼回事,守夜是件好玩的事嗎?都說了讓你回去,不算你們組缺勤了,還非要留在這兒幹嘛呢!」

    「別人都能守,我怎麼就不能守了,你就不能把我跟他們一視同仁,同等對待嗎?」不知怎麼的,許秋陽就是不願意跟他說出她要留下來的真實原因,跟誰說都可以,甚至還可以在別人面前裝瘋賣傻扮得更可憐些,可對着他就是不行。

    在他面前,她已經丟盡了臉,難道連最後的一點點尊嚴,也不讓她留下嗎?

    羅建剛簡直被她這倔脾氣給氣壞了:「簡直是不可理喻,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算我多管閒事!」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許秋陽往材料堆里更避風的地方縮了縮,緊緊地抱着雙腿,不浪費身上一星半點微薄的熱量。

    許秋陽看見,羅建剛把其他留下來守夜的人召集到一起,說了幾句什麼,期間還朝她這邊指了指,頓時好幾道目光一起看過來,她垂下頭,假裝不知道,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係,熬過去就好了,好日子在後頭呢!」

    人群很快散了,許秋陽發現四組的組長拉住羅建剛,兩人頭靠頭地說了好一會兒話,羅建剛突然又抬起頭往她這邊看過來,許秋陽的心沉了一下,這四組的組長肯定是知道她家裏的那些破事的,剛才他們組在討論的時候肯定也被他聽見了。

    不用說,這兩人現在絕對是在說自己的事呢!真是的,兩個大男人這麼八卦有意思嗎?

    心底湧起一陣悲涼,呵呵,最後的一層遮羞布也被徹底地撕開了,這樣也好,以後在他面前就用不着遮遮掩掩,也能更加坦蕩了吧,說話做事也就不會再因為心存幻想而失態了,這樣也挺好的。

    其實不管是哪個世界裏的許秋陽,打心底里都是有點自卑心態的,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所以也從來不認為自己值得被人愛。

    像羅建剛那樣的人,將來肯定會娶一個像其他幾個來自縣城的姑娘那樣嬌滴滴的小姑娘,至不濟也是楊雪珍那樣樸實可愛的農村小妞,像自己這種的,在他眼中,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性別之分,只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點可憐的工友吧!

    自己在這小肚雞腸的糾結這個、計較那個,簡直就是庸人自擾。

    羅建剛跟四組組長分開後,居然往許秋陽這邊走了過來,許秋陽既然已經想通了,先前那些患得患失的小心思也就蕩然無存,坦然地抬起頭望着他:「我的大組長,又有什麼事?」

    「我去白水村,你去嗎?」

    「去那幹嘛?不是要守夜嗎?」

    「守夜有人留着就行了,我二舅家在這兒,我過去洗澡,再借床被子。」縣城人講究,每天都要洗澡,再加上今天一大早就騎着自行車趕路,下午又幹了半天的活,不洗一下全身都不舒服。

    「哦!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許秋陽回答,她倒是也想洗啊,身上到現在還滿是豬屎味兒呢,可也要有條件才行啊!平白無故的,誰讓你去家裏洗澡?

    羅建剛皺眉:「你不洗一洗嗎?早上見你就一身味兒,又幹了一天的活,你也忍得了?」

    許秋陽心頭的火「嗖嗖」地竄了出來,早上有味兒你早不說,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啦,就你香,你全家都香!

    「我家在白水村沒親戚。」其實細算起來還是有個遠方親戚的,要是平時處得好,借地方洗個澡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李桂芳什麼人哪,又摳門又會算計,什麼親戚都早被她得罪光了。

    「走吧,到我舅家洗。」羅建剛說。

    「你確定?」許秋陽狐疑地看着她。

    「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啊!」說完扭頭就走,一副她要是不跟上來就不再管她的模樣。

    許秋陽跳起來:「去,當然去啊!」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上去,「嘿嘿,那就麻煩你啦!」能洗當然比不洗要好多了,雖然沒有衣裳換,好歹洗一洗也會鬆快一些,沒毛巾也不怕,口袋裏還有今天用過的楊雪珍的髒手絹呢,搓一搓就能當毛巾用。

    羅建剛一個勁兒地往前走,不過腳下的步子卻配合着許秋陽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

    「哎,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許秋陽沒話找話說。

    羅建剛臉色不虞:「突然嗎?我不是一直對你挺好,有人自己不領情罷了。」

    許秋陽嘿嘿一笑:「剛才那不是死要面子沒想開嘛,對不起啊,我覺得你特別有當領導的潛質,當領導的都會這樣事無巨細地關心下邊的人,說不準你將來能當上咱們的站長呢!」

    羅建剛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站長就算了,到時候能順利轉正留下來就不錯了。」

    「你現在都是組長了,轉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那組的人可不好管,特別是那幾個男的,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我現在呀,一天就提心弔膽的,生怕他們給我惹出什麼事來。」

    許秋陽沒想到羅建剛居然會跟她說這些,挺有些受寵若驚的,以前念書的時候她由於成績好,也經常被老師拎出來當班幹部,可她的性格溫和,根本不適合管人,經常被班裏幾個調皮的男生欺負,特別能理解這種心情。

    兩人就這事聊了起來,沒想到還聊得挺好的。

    到了羅建剛的二舅家,才知道原來他二舅是白水村的村支書,家裏條件挺好的,看見羅建剛帶了朋友過來,趕緊忙前忙後張羅起好吃好喝的來。

    羅建剛趕緊攔住:「我們在工地都吃過了,就是來借個地方洗澡的。」

    他二舅媽又趕緊去燒水:「隨便洗隨便洗,熱水管夠。」

    羅建剛打了一桶熱水讓許秋陽先洗,她是第一次在這種農村的洗澡間裏洗澡,但原身卻是用慣了的,記憶還在,很快就熟門熟路地洗完了,一桶熱水,從頭到腳,連頭髮縫都洗得乾乾淨淨。

    再把換下來的衣裳好好地抖一抖,把沾上的灰塵都抖淨了才穿上身,自我感覺全身清爽,舒服極了。


    出來的時候羅建剛遞給她一件舊棉襖:「我表姐以前穿過的,借你穿兩天,別老穿着你這件破線衣四處晃蕩了。」

    「破線衣怎麼了,丟你臉了?」許秋陽想清楚兩人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之後,臉皮就厚了起來,自我調侃起來也不臉紅了,一邊說一邊搶過棉襖穿在身上,她的破線衣丟不丟臉不知道,不擋風是真的,白天有太陽還行,一到晚上,身上一點熱乎氣都沒有,要沒有棉襖,這一個晚上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羅建剛沒有在他二舅家過多逗留,飛快地洗了個澡,借了一床被子,就帶着許秋陽匆匆地回去了,畢竟有責任在身上,不好耽擱太久。

    許秋陽其實有點兒想厚着臉皮問問能不能幫她也借一床被子,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被子這種比較貴重的東西還是很少有太多富餘的。

    沒想到羅建剛倒是主動解釋了起來:「剛剛問過他們,沒有多餘的被子了,要不等會回去問問其他人,能不能多借一床。」

    為了避免自己再想入非非,羅建剛開始沒話找話說:「你念過書?」

    許秋陽心裏一驚,卻仍然鎮定地回答:「沒有!」

    「那你怎麼會寫字?」

    「我們村於秀才教我的,他天天給我說書,他念過的那些書我基本上都會背了。」

    「這麼厲害,於秀才還教你寫這種文章?」為什麼他認識的那些舊時代的老學究,只會作那些通篇之乎者也的八股文章呢?

    「這個不是,我自己聽廣播學的。」

    「哇,你這麼厲害,要是有機會上學的話,那可真不得了啊!」

    「可不是嘛,可惜沒有這個命!」許秋陽說着稿紙又翻過一頁,這種稿紙一頁四百個字,她這是說話寫字兩不誤,「刷刷刷」地八百個字就出來了啊,羅建剛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有這本事,在工地里幹活多浪費啊,要不我跟站長說說,讓你來負責宣傳工作吧!」羅建剛說。

    「千萬別!」許秋陽連忙說,「追求進步是好事,我以後會在站長面前好好表現的,但現在想不要說,你也別把我幫你寫檢查的事告訴別人。」

    「為什麼呀?」

    「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不知道啊,我現在還只是個臨時工呢,萬一別人妒忌我,在我轉正的時候做個什麼手腳,給個小鞋什麼的我穿,那我多虧啊,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對吧!」

    羅建剛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看不出來,你這小腦瓜子,還挺會想的。」

    「呵呵,過獎過獎!」許秋陽甩甩手,揉了揉發疼的手指,以前都是用電腦打字的,好久沒有用手寫過這麼多字了,真有點受不了。

    羅建剛不說話了,低着頭看她繼續奮筆疾書,其實稿紙放在膝蓋上寫字很不方便,一般人這樣寫出來的字都會比平常差些,可她依然寫的很好,一筆一划,清晰可辨,沒有絲毫的潦草之處。

    羅建剛越看就覺得她這個人讓人看不懂了,一開始的時候,他真的以為她就是那種普通的農村姑娘,甚至比一般人還要不講究一些,衣服破破爛爛就不說了,家裏沒錢也怪不得她,但頭髮總應該好好梳理一下吧,身上還一股豬圈的味兒,當時他邀請她坐上自行車後座以後馬上就後悔了,那個味道害得他一路都不敢大口呼吸。

    後來聽說她無家可歸,不知怎麼的居然鬼使神差地帶她到自己二舅家洗澡,洗完之後才發現,這姑娘長得還不錯,不過也就僅僅是長得不錯而已,還遠遠不到讓他動心的程度。

    現在雖然說不興講門當戶對這一套了,可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將來要找一個農村出來的姑娘,最起碼兩人得有共同語言吧,總不能以後朝夕相對,除了柴米油鹽,能講的就只有種田餵豬的話題。

    可她居然會寫字,不但會寫,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寫起文章文采斐然,這一刻的她看起來真的完全不像一個農村出身的姑娘了,你聽聽,還怕人家給她穿小鞋呢,這是一般的農村姑娘該想得到的嗎?

    在羅建剛眼中,農村人都是比較思想簡單的,有什麼矛盾,一言不合就吵架,吵不清楚就開打,抓頭髮撓臉皮,撒潑打滾,鬧得不可開交。

    但是來陰的,表面上和和氣氣,暗地裏給人使絆子,這種事情在城裏的機關單位比較多見,農村人一般沒這個腦子。

    不是羅建剛瞧不起農村人,其實他更喜歡這種簡單的方式,拳頭底下見真章。

    所以許秋陽能說出這樣的話,倒真的讓他有點暗暗心驚,潛意識了就覺得,這姑娘啊,將來一定了不得。

    許秋陽可沒管他腦子裏的那些彎彎繞繞,她的一千五百字檢查終於寫完了,最後落款署上羅建剛的名字,寫上日期,展在面前好好地欣賞了一番,有點自得地想,還是很不錯的嘛!

    她上的是師範大學,對一個老師來說,字寫得好不好對她的形象非常重要,所以她在練字上面是下過苦功的,而且她剛畢業的那份工作,是當小學老師,板書更是要求一絲不苟,所以她也習慣了寫這種端端正正的楷書,哪怕環境如此惡劣,也寫得一點不差。

    許秋陽覺得,她這篇檢查,都可以貼到黑板報上去當做範文了。

    不過羅建剛大概是不願意的吧,畢竟這份檢查的最後,寫的是他的名字呢!

    把寫好的稿紙還給羅建剛:「好了,你看看,收貨不?」許秋陽打了個呵欠,發現其他人陸陸續續地都回了工棚睡覺了,火堆旁也就剩下包括他們在內的四五個人了。

    羅建剛沒想到自己一直頭疼的事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一時又起了得寸進尺的心思:「對了,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麼事啊?」許秋陽幫他寫完檢查,覺得自己肩膀上背負的人情債一下子減輕了一大半,她從小就不喜歡接受太多別人的幫忙,特別是像他這種不太熟的人,別人幫完之後總覺得欠了別人什麼似的,總想着要做點什麼還回去。

    「其實這事跟你也有關。」

    「哦!那你說吧!」許秋陽洗耳恭聽。

    「你想啊,那個王瘸子花了那麼多錢,今天在這兒又吃了這麼大的虧,他能善罷甘休嗎?要是他再來鬧事怎麼辦?在咱們工地還好,有咱們這些人在,他不敢胡來,可是他萬一鬧到你家裏那邊去了呢?」

    「對啊,這怎麼辦啊?」這也正是許秋陽擔心的問題,她當然沒那麼天真以為經過今天這一出,這件事就算一了百了了,王瘸子鬧上她家,讓李桂芳吃吃苦頭,她是喜聞樂見的,可是家裏還有那麼多弟弟妹妹呢,鬧到最後,受罪的還是他們,畢竟是原主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麼說也還是於心不忍的。

    「所以咱們站長給想了個好辦法。」羅建剛把彭站長想要把許秋陽的事情寫成廣播稿,在全縣的廣播上播送,給王瘸子造成輿論壓力,讓他不敢再胡作非為的想法跟許秋陽說了。

    「反正你文章寫得好,這個廣播稿就你來寫吧,在文章里把這種封建包辦婚姻批判得嚴重些,把抗爭的勝利寫得光榮些,對其他正在遭受這種迫害的姐妹們也是一種鼓舞和幫助啊!」

    羅建剛有點兒興奮,他覺得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許秋陽聽得嘴巴都張開了合不攏,原來在這個時代,廣播也能當成是爆料熱線的啊!

    在現代,很多底層群眾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打電視台的爆料熱線,在電視上曝光之後,原本困難重重的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決,不失為沒權沒勢的老百姓們維護自己權利的好辦法。

    更有甚者,會跑到人流密集的路段去假裝要跳樓或者跳橋,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許秋陽心底里其實不太贊同這樣的做法,造成交通堵塞影響別人的正常生活不說,這樣利用大眾的同情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真的好嗎?

    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只能嘆一句人各有志,可是放在自己身上,說心裏話,許秋陽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的苦難展露在大眾的面前,就像當初上學的時候,作為一個貧困生站在領取助學金的獎台上,所感受到的屈辱比所感受到的善意要多得多。

    說到底她也還是一個自私的人吧,她不願意用自己的苦難去娛樂大眾,讓自己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指指點點的談資,哪怕這樣做真的能對社會的進步起到促進的作用,她也不願意。

    「哎,怎麼樣,你能寫吧?」羅建剛還在等着她的回答。

    「不,我不寫。」

    「怎麼了?剛才這檢查你不是寫得挺好的嗎?寫個廣播稿對你來說也不難吧?何況我們這也是為了幫你啊!」羅建剛不解地問。

    許秋陽突然氣憤地站了起來:「說了不寫就不寫,你們就非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差點兒被我媽給罵了才高興嗎?你們就不能讓我好過點?」說完氣沖沖地往工棚那邊走去。

    工棚里黑乎乎的,只有門口映進來的些微火光,許秋陽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橫七豎八的雜物,走進最裏面她自己的小隔間,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淌下來,她伸手去抹,暗自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可是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啊,就算再窮再卑微,也還是有着自己薄弱的自尊,只是想以一個最普通的正常人的形象出現在別人的面前,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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