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七十年代 58.公園驚險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輕聲開口, 「你們把我養大, 為的就是我能夠賺錢的這一天吧!」

    &不然怎麼樣!」爸爸的聲音提高起來,「一個丫頭片子, 嫁出去就成別人家的人了, 你也不算算, 從小到大花了家裏多少錢,現在出來了,能賺錢了,回報一點家裏有什麼問題?」

    &既然你要算, 那我們就來好好地算算賬吧!」許秋陽忽然冷笑了一下, 繼續冷靜地說,「我媽媽去世的時候,給家裏留下了八千塊錢的存款,而且媽媽的單位每個月都有支付幾百塊錢的撫養費,一直到我十六歲的, 這筆錢一直都是你們去取的,十年下來也有好幾萬了吧。我小學六年在外婆家住,你們沒有給過外婆一分錢, 初中屬於九年義務教育免學費, 我真正花了你們的, 也就是高中三年的學費和初中、高中六年的生活費而已, 總共有幾萬嗎?大學四年, 我每年的獎學金基本上都拿回去了,這些你們又算了沒有?」

    這些話藏在心裏很久,許秋陽一直沒有說過出來,今天如果不是爸爸這樣逼人太甚,她也不願意這樣不留情面。

    &賬,有這樣跟大人說話的嗎?父母生了你養大你就是天大的恩情,烏鴉還知道反哺呢,我當初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爸爸生氣地大聲吼了起來。

    &你自己先要算賬的,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我就直說了吧,我工作丟了,錢是沒有的了,我也不會去借的,你們愛給弟弟買房子,自己去想辦法,我也不會幫忙還錢的。」許秋陽冷冷地說。

    &麼,丟了工作?你還嫌給我們丟臉不夠是不是,這麼好的工作也能弄丟了,我跟你說,要是沒錢,就別回來過年了,家裏沒你住的地方!」說完狠狠地掐了電話。

    許秋陽抬起頭,努力把眼淚逼回眼眶裏,她早知道家裏沒有自己住的地方了,十幾歲的大姑娘,從來就沒有過自己的房間,一直都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的,晚上要等所有人都睡了才能攤開鋪蓋入睡,每天早上必須在所有人起床之前把自己的鋪蓋收拾好,不然的話兜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哪怕這樣,她也從來不敢有過什麼怨言,也從不肖想弟弟會把房間讓給她。

    可是這樣的忍氣吞聲換來的是什麼呢?不過是一句忘恩負義而已。

    還好自己已經長大,有了自立的能力,既然已經撕開了臉,那過年也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以後就為自己而活吧,許秋陽相信,將來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只是好想念外婆啊,還有那個給自己留下了六年美好回憶的地方——白龍灣水電站。

    所以她回來了,這裏雖然已經變得一片荒蕪,可仍然是她心目中真正的家的所在,唯一的家。

    把灰塵大概抹過一遍,地板也擦乾淨了,屋子裏漸漸地像是個家的樣子來,許秋陽找出電爐,插上電,盤繞着的電阻絲漸漸變得通紅,洗乾淨的鋁鍋坐上去,燒半鍋開水,把紅棗、香菇、枸杞扔進去。

    菜是她特地帶回來的,有雞有魚,有蘿蔔、生菜和金針菇,還有魚圓。

    過年當然要吃魚圓啊,外婆家後院的魚塘里養了好多魚,過年前會撈起來,殺魚去骨,魚肉攪碎了加上麵粉,用來炸魚圓,外婆就像這樣,把油鍋坐在電爐上,蹲坐在小凳子上炸魚圓,炸出來好大的一盆,讓小秋陽用個盤子端着,挨家挨戶送上門去。

    別人家收了小秋陽送來的魚圓,總會用家裏做的吃食把盤子盛得滿滿當當的,讓小秋陽帶回去,炸出來滿滿的一盆魚圓能送出去一大半,同時也能帶回來大半盆各種各樣好吃的,年便在這樣香噴噴的氣味中拉開了序幕。

    哪怕是一個人的年也要好好過,許秋陽飽飽地吃了一頓火鍋,把東西收拾好,還是用電爐燒了熱水洗澡,從柜子裏拿出來的被褥充滿了潮濕的霉味,用凳子把被子撐開架在電爐上,烤一烤霉味便會散去很多,變得乾燥鬆軟,暖烘烘的。

    當年電爐是多麼不可或缺的好東西啊,也只有他們這些住在水電站的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電爐,一點兒也不用擔心電費。

    躺在烘得暖暖的被窩裏,許秋陽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似乎外婆就躺在邊上,一邊輕輕地隔着被子拍着他,一邊哼着好聽的催眠曲,然後她就會感覺自己飄飄蕩蕩的,飄到雲朵上去了。

    許秋陽是被冷醒的,她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手腳都是冰涼的,這舊被褥保暖性能就是差啊,許秋陽感嘆着,睜開了眼睛。

    不對,這分明不是她入睡時的房間。

    觸目所見是低矮昏暗的泥磚房,牆壁上連層白灰也沒有,只有坑坑窪窪的泥磚,頭頂上是黑乎乎的床架子,身上的被子薄薄的,裏面的棉絮都結成了硬塊,就這麼着,這被子也只蓋了自己半個身子,剩下的一大半,蓋在了兩個看起來年紀比她小很多的女孩子身上,女孩的臉面向另一邊看不清楚,只露出一把枯黃細弱的頭髮。

    這是什麼情況?

    許秋陽看了看自己依舊蜷縮起來的手腳,還是原來的形狀,不過瘦了黑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她是從小就干很多家務活的人,手掌本來就沒有同齡人細嫩,可也不至於粗糙到這個程度,掌心佈滿了繭子,指頭上滿是細小的傷痕,要不是手指修長結實,還真看不出來是一個年輕姑娘的手。

    年輕姑娘?她現在還是一個年輕姑娘嗎?

    許秋陽「騰」地坐了起來,往四下看了看,房間實在簡陋的很,除了她們現在躺着的這張床之外,只有一張黑乎乎的桌子和一個半人高的柜子,沒有鏡子,照不出現在自個兒的模樣。地板是泥地,在常年累月的踩踏之下變得油光滑亮,上面橫七豎八地躺了幾隻破布鞋。

    不大的窗戶上糊着舊報紙,報紙上破了一個洞,從洞裏面看出去,天色還不太亮。

    許秋陽覺得,她現在大概是在做夢,嗯,躺下繼續睡,睡醒了又能回去了,現實生活雖然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但她還是很熱愛它的!

    &咚!」隔壁房間響起了重物敲擊床板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中氣十足的叫罵聲:「太陽曬屁眼了還不起身,一個個都懶過條死蛇,餓死我老太婆了!」

    聲一入耳,一連串的信息電光火石般地在許秋陽的腦子裏爆炸開了,幾乎是同一瞬間她就知道了隔壁房間住的是她的曾祖母,今年已經八十二歲的老太太許曾氏,家裏的孩子都叫她阿太的。

    阿太原本身體硬朗,八十歲了還能去菜園裏摘菜,兩年前有一天不知怎麼了,突然就中風了,醒來之後雙腿癱瘓,躺在床上再也下不來了,天天悶在屋裏,阿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天天沒事就指天罵地,沒一刻安寧。

    家裏也沒什麼人理她,這每天幹活都還忙不過來呢,哪有空去聽她嘮叨,一日三餐按時供應,每隔幾天幫她擦洗一次身體換身衣服,就算是孝順了。

    &妹,快點過來,我要屙尿!」阿太大聲喊。

    許秋陽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來了!」順手拿起床邊的衣裳匆匆穿在身上,一路小跑着到了隔壁房間,一把抱起瘦成一把骨頭的阿太,給她脫了褲子,放在門背後的尿桶上。

    老人家括約肌不行,稍有尿意就要趕緊去拉,不然的話就會失禁,這大冬天的,換褲子換被褥,有得麻煩。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許秋陽心裏忽然一驚:我是誰,我這是在幹什麼?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是許秋陽,安平鎮石南村第二大隊許木勝家的長女,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四個妹妹,一家人土裏刨食,窮得叮噹響。

    許秋陽心中十分震驚,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眼前的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手底下卻熟練地做着該做的事,給阿太穿好褲子抱她上床,自己到門外打了一盆井水擦了把臉,洗完以後順手把洗臉水潑到牆根下的菜地里。

    咦,好像還沒刷牙?

    農村人都不刷牙。

    許秋陽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似乎有兩個靈魂,一個是原來的她自己,一個是熟知這裏的一切的十八歲的許秋陽,後者似乎在她來到這裏之後,就把整個身體的主動權交給了她,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出來提醒一下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難道以後她就要在這個地方一直生活下去了嗎?

    她也算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可是窮成這樣的,她還真是沒見過。

    這身體的原主似乎由不得她胡思亂想,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抬腳往灶間走去。

    稍稍適應了一下灶間內昏暗的光線,許秋陽突然被角落灰堆里的蠕蠕而動的物體給嚇壞了。

    來這兒做工的都是本縣的人,或多或少跟附近的人都能沾點親帶點故,許秋陽跟着羅建剛去親戚家洗澡的期間,其他人也各自去借了被子回來,繞着火堆擺了一圈的鋪蓋。

    其中一個火堆旁還留着兩個空位,想必就是留給她和羅建剛兩個人的了。

    許秋陽學着別人的樣子,拖了一塊鐵皮過來墊在地上,然後再去材料堆里扒拉過來兩塊油布,一塊墊在鐵皮上,另一塊準備待會睡覺的時候用來裹在身上。

    羅建剛過來的時候,留給他的位置就只有能放一塊鐵皮那麼大的地方了。他看看旁邊毫不在意的許秋陽,心裏也明白在這種時候還考慮什麼男女避嫌的問題確實沒什麼意義,便把自己的鋪蓋挨着許秋陽的油布放好。

    為了避免火堆在半夜熄滅,羅建剛按照順時針的順序安排每個人守夜一個小時,負責給火堆添柴禾和留意周圍的情況,時間到了之後要叫醒旁邊的人才可以入睡。

    他這人還是挺大公無私的,給自己安排的守夜時間是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也是人最困的時間。


    在他之後才輪到許秋陽,她是最後一個,守完之後就直接天亮了。

    大伙兒今天都累了一天,眼下也沒什麼娛樂,隨意聊了會兒,便各自鑽被窩睡下了。

    羅建剛也想抓緊時間早點睡覺,可隔壁油布那兒一直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聲兒不大,卻吵得人心浮氣躁的。

    忍不住探頭望過去,只見許秋陽並沒有躺下,而是盤腿坐在油布上,用另一塊油布把自己裹得彌勒佛似的,面對着火堆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油布里一直傳來細碎的響動。

    &怎麼不睡?」羅建剛問了句。

    許秋陽轉過頭,雙手捧着一個饅頭,小口小口地啃,小老鼠似的:「還不太困,待會就睡。」其實她前兩天都沒睡好,早困得不行了,就是身下的鐵皮太冷,油布也不保暖,一躺下去就跟躺在冰塊上似的,實在睡不着,乾脆起來把鄧淑美送她的饅頭吃了,說不定還可以暖和些。

    &完快點睡吧,別吵着別人了。」羅建剛說完,把頭縮回了自己的被窩裏。

    &定一定,馬上就睡。」許秋陽連連點頭,那油布的聲音吵得人更難受了,羅建剛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

    許秋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大概是困得實在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就睡了過去,臨睡着之前依稀還提醒過自己,千萬不要貪圖溫暖,睡着睡着給滾到火堆里去了,燒着了自己沒問題,問題是身上還穿着別人的棉襖呢,萬一燒壞了拿什麼還?

    可是趨近熱源是人的本能,她倒是沒有滾向火堆,而是往羅建剛的被窩裏滾過去了。

    剛鑽進人家被窩裏,羅建剛就醒了過來,伸腳把人踢了幾下,愣是沒把人踢出去,對方還死不要臉地越蹭越近,幾乎都要靠到他的身上來了。

    羅建剛忙用手去推她,小聲說:「許秋陽,你幹嘛!」

    人沒推開,反而被人一把抱住了手臂,許秋陽「吧唧」了一下嘴巴,嘟囔了一句:「外婆,你身上好暖。」親熱地把臉挨在他手臂上,又睡死了過去。

    羅建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使勁把手臂抽出來,離她遠了點兒,誰知道她又不知疲倦地湊了上來,羅建剛一直往外挪,挪着挪着差點兒都挪到被子外邊去了。

    他嘆了口氣,抬腕看了眼手錶,已經快要輪到他守夜了,索性起身,披上外套,走過去拍了拍正裹着棉被瞌睡的那人的肩膀:「到我了,你快睡吧!」

    那人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了他一眼,直接往下一倒,就打起呼嚕來。

    羅建剛回頭一看,許秋陽已經把他的整張被子都嚴嚴實實地裹在了身上,把自己裹得跟一隻蠶蛹似的,睡得正香呢!

    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她這一招鵲巢鳩佔倒是玩得爐火純青啊!

    許秋陽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天光大亮了,她全身裹在溫暖的被子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在現代的日子呢,抬頭看見碧藍的天空,腦子有些不清楚,怎麼睡到野外去了,難道是在露營嗎?

    身旁陸續有人走過,耳旁傳來拖動鐵皮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許秋陽猛地坐了起來:「糟糕,我還要守夜呢!」

    還守什麼夜啊,火堆已經滅了,其他人全都起了身,鋪蓋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她的那兩張油布,亂七八糟地耷拉在旁邊,而她現在裹着的這張被子的主人——

    羅建剛背對着她站在河邊,對着初升的朝陽,有節奏地伸胳膊踢腿,他在做早操?

    許秋陽看到他那一本正經的動作就覺得好笑,笑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趕緊爬起來,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拿去跟別人的堆在一起,然後麻利地收拾好油布和鐵皮,有點訕訕地走到羅建剛身邊。

    &個,羅同志,昨晚謝謝你把被子借給我蓋啊!」

    羅建剛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借?說得倒是好聽,怎麼不說是你自己硬搶的啊!

    他沒穿棉襖,藍色的衛生衣外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手織毛背心,整個人比許秋陽高了一個頭,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瘦弱,薄薄的衛生衣下,可以看得出來手臂上突出的肌肉線條。

    &到我守夜的時候,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呢,讓你幫我守夜,呵呵,這多不好意思啊!」

    羅建剛一肚子氣,搶他被子害他挨凍也就算了,該輪到她守夜的時候,還睡得像一隻豬似,怎麼叫都叫不醒,還好意思說!不過這些話說出來顯得他多沒風度似的,羅建剛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心中暗自決定,以後再也不瞎好心了,就該離她遠遠的。

    &天天氣真不錯,你每天都這麼早起來鍛煉嗎?這是個好習慣啊,多運動對身體好。」

    這個女人怎麼話這麼多呢,羅建剛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點着自己的眼角對她說:「你快去洗臉吧!」

    許秋陽一摸自己的眼角,一大塊眼屎沾在上面,立刻落荒而逃:「那個,我先去洗臉了。」

    羅建剛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聲,莫名地覺得心情很好。

    許秋陽用河水漱了口,洗乾淨臉,沾着水把一頭亂毛擼順,編了個辮子在腦後,往回走的時候其他回家睡覺的工人也已經回來了。

    工地規定的早飯時間是七點半到八點,遲到了就不再提供食物,為了這頓早飯,一般人都不會遲到。

    楊雪珍給她帶來了好多東西,包裹太大,她一個人抗不了,特地讓她哥幫忙用自行車送過來的。

    許秋陽拆開一看,忍不住抱着楊雪珍啃了一口:「真是個賢惠的好姑娘,將來誰娶了你可真是行了大運了。」

    東西準備得很齊全,除了被子枕頭之外,還有一塊舊毛氈,睡覺的時候用來墊在身子下面,防寒又保暖;換洗的衣裳從裏到外一件不少,雖然不是新的,可是洗得很乾淨,不是隨便拿一些穿得不要的來充數的。

    楊雪珍說:「昨晚你沒衣裳換,我就沒說,我大姨嫁到了白水村的,你以後晚上收了工可以到她家洗澡。」

    &好了,謝謝你啊!」許秋陽沒好意思告訴她昨晚她是去了羅建剛親戚家洗的。

    &有這件棉襖,雖然有點薄,你先將就穿着,找不到別的了。咦,你身上這件哪來的?」楊雪珍抖出一件棉襖說。

    &晚實在太冷,問別人借的。」

    &這麼好心啊,這件是女人的棉襖,是特地到村子裏借的吧!」

    &啊,就是那個,羅建剛啊!」

    楊雪珍的眼裏閃着小火花:「哦,他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熱心的人,昨天還幫我打水來着呢!」忽然話音一轉,嚴肅地問許秋陽,「你昨晚跟他一起守夜了?」

    &怎麼了?」

    為了避免自己再想入非非,羅建剛開始沒話找話說:「你念過書?」

    許秋陽心裏一驚,卻仍然鎮定地回答:「沒有!」

    &你怎麼會寫字?」

    &們村於秀才教我的,他天天給我說書,他念過的那些書我基本上都會背了。」

    &麼厲害,於秀才還教你寫這種文章?」為什麼他認識的那些舊時代的老學究,只會作那些通篇之乎者也的八股文章呢?

    &個不是,我自己聽廣播學的。」

    &你這麼厲害,要是有機會上學的話,那可真不得了啊!」

    &不是嘛,可惜沒有這個命!」許秋陽說着稿紙又翻過一頁,這種稿紙一頁四百個字,她這是說話寫字兩不誤,「刷刷刷」地八百個字就出來了啊,羅建剛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這本事,在工地里幹活多浪費啊,要不我跟站長說說,讓你來負責宣傳工作吧!」羅建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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