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七十年代 51.告狀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那不然怎麼樣!」爸爸的聲音提高起來, 「一個丫頭片子, 嫁出去就成別人家的人了, 你也不算算, 從小到大花了家裏多少錢, 現在出來了,能賺錢了, 回報一點家裏有什麼問題?」

    &既然你要算, 那我們就來好好地算算賬吧!」許秋陽忽然冷笑了一下,繼續冷靜地說,「我媽媽去世的時候, 給家裏留下了八千塊錢的存款, 而且媽媽的單位每個月都有支付幾百塊錢的撫養費,一直到我十六歲的,這筆錢一直都是你們去取的,十年下來也有好幾萬了吧。我小學六年在外婆家住, 你們沒有給過外婆一分錢, 初中屬於九年義務教育免學費, 我真正花了你們的, 也就是高中三年的學費和初中、高中六年的生活費而已, 總共有幾萬嗎?大學四年, 我每年的獎學金基本上都拿回去了, 這些你們又算了沒有?」

    這些話藏在心裏很久, 許秋陽一直沒有說過出來,今天如果不是爸爸這樣逼人太甚,她也不願意這樣不留情面。

    &賬,有這樣跟大人說話的嗎?父母生了你養大你就是天大的恩情,烏鴉還知道反哺呢,我當初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爸爸生氣地大聲吼了起來。

    &你自己先要算賬的,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我就直說了吧,我工作丟了,錢是沒有的了,我也不會去借的,你們愛給弟弟買房子,自己去想辦法,我也不會幫忙還錢的。」許秋陽冷冷地說。

    &麼,丟了工作?你還嫌給我們丟臉不夠是不是,這麼好的工作也能弄丟了,我跟你說,要是沒錢,就別回來過年了,家裏沒你住的地方!」說完狠狠地掐了電話。

    許秋陽抬起頭,努力把眼淚逼回眼眶裏,她早知道家裏沒有自己住的地方了,十幾歲的大姑娘,從來就沒有過自己的房間,一直都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的,晚上要等所有人都睡了才能攤開鋪蓋入睡,每天早上必須在所有人起床之前把自己的鋪蓋收拾好,不然的話兜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哪怕這樣,她也從來不敢有過什麼怨言,也從不肖想弟弟會把房間讓給她。

    可是這樣的忍氣吞聲換來的是什麼呢?不過是一句忘恩負義而已。

    還好自己已經長大,有了自立的能力,既然已經撕開了臉,那過年也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以後就為自己而活吧,許秋陽相信,將來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只是好想念外婆啊,還有那個給自己留下了六年美好回憶的地方——白龍灣水電站。

    所以她回來了,這裏雖然已經變得一片荒蕪,可仍然是她心目中真正的家的所在,唯一的家。

    把灰塵大概抹過一遍,地板也擦乾淨了,屋子裏漸漸地像是個家的樣子來,許秋陽找出電爐,插上電,盤繞着的電阻絲漸漸變得通紅,洗乾淨的鋁鍋坐上去,燒半鍋開水,把紅棗、香菇、枸杞扔進去。

    菜是她特地帶回來的,有雞有魚,有蘿蔔、生菜和金針菇,還有魚圓。

    過年當然要吃魚圓啊,外婆家後院的魚塘里養了好多魚,過年前會撈起來,殺魚去骨,魚肉攪碎了加上麵粉,用來炸魚圓,外婆就像這樣,把油鍋坐在電爐上,蹲坐在小凳子上炸魚圓,炸出來好大的一盆,讓小秋陽用個盤子端着,挨家挨戶送上門去。

    別人家收了小秋陽送來的魚圓,總會用家裏做的吃食把盤子盛得滿滿當當的,讓小秋陽帶回去,炸出來滿滿的一盆魚圓能送出去一大半,同時也能帶回來大半盆各種各樣好吃的,年便在這樣香噴噴的氣味中拉開了序幕。

    哪怕是一個人的年也要好好過,許秋陽飽飽地吃了一頓火鍋,把東西收拾好,還是用電爐燒了熱水洗澡,從柜子裏拿出來的被褥充滿了潮濕的霉味,用凳子把被子撐開架在電爐上,烤一烤霉味便會散去很多,變得乾燥鬆軟,暖烘烘的。

    當年電爐是多麼不可或缺的好東西啊,也只有他們這些住在水電站的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電爐,一點兒也不用擔心電費。

    躺在烘得暖暖的被窩裏,許秋陽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似乎外婆就躺在邊上,一邊輕輕地隔着被子拍着他,一邊哼着好聽的催眠曲,然後她就會感覺自己飄飄蕩蕩的,飄到雲朵上去了。

    許秋陽是被冷醒的,她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手腳都是冰涼的,這舊被褥保暖性能就是差啊,許秋陽感嘆着,睜開了眼睛。

    不對,這分明不是她入睡時的房間。

    觸目所見是低矮昏暗的泥磚房,牆壁上連層白灰也沒有,只有坑坑窪窪的泥磚,頭頂上是黑乎乎的床架子,身上的被子薄薄的,裏面的棉絮都結成了硬塊,就這麼着,這被子也只蓋了自己半個身子,剩下的一大半,蓋在了兩個看起來年紀比她小很多的女孩子身上,女孩的臉面向另一邊看不清楚,只露出一把枯黃細弱的頭髮。

    這是什麼情況?

    許秋陽看了看自己依舊蜷縮起來的手腳,還是原來的形狀,不過瘦了黑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她是從小就干很多家務活的人,手掌本來就沒有同齡人細嫩,可也不至於粗糙到這個程度,掌心佈滿了繭子,指頭上滿是細小的傷痕,要不是手指修長結實,還真看不出來是一個年輕姑娘的手。

    年輕姑娘?她現在還是一個年輕姑娘嗎?

    許秋陽「騰」地坐了起來,往四下看了看,房間實在簡陋的很,除了她們現在躺着的這張床之外,只有一張黑乎乎的桌子和一個半人高的柜子,沒有鏡子,照不出現在自個兒的模樣。地板是泥地,在常年累月的踩踏之下變得油光滑亮,上面橫七豎八地躺了幾隻破布鞋。

    不大的窗戶上糊着舊報紙,報紙上破了一個洞,從洞裏面看出去,天色還不太亮。

    許秋陽覺得,她現在大概是在做夢,嗯,躺下繼續睡,睡醒了又能回去了,現實生活雖然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但她還是很熱愛它的!

    &咚!」隔壁房間響起了重物敲擊床板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中氣十足的叫罵聲:「太陽曬屁眼了還不起身,一個個都懶過條死蛇,餓死我老太婆了!」

    聲一入耳,一連串的信息電光火石般地在許秋陽的腦子裏爆炸開了,幾乎是同一瞬間她就知道了隔壁房間住的是她的曾祖母,今年已經八十二歲的老太太許曾氏,家裏的孩子都叫她阿太的。

    阿太原本身體硬朗,八十歲了還能去菜園裏摘菜,兩年前有一天不知怎麼了,突然就中風了,醒來之後雙腿癱瘓,躺在床上再也下不來了,天天悶在屋裏,阿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天天沒事就指天罵地,沒一刻安寧。

    家裏也沒什麼人理她,這每天幹活都還忙不過來呢,哪有空去聽她嘮叨,一日三餐按時供應,每隔幾天幫她擦洗一次身體換身衣服,就算是孝順了。

    &妹,快點過來,我要屙尿!」阿太大聲喊。

    許秋陽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來了!」順手拿起床邊的衣裳匆匆穿在身上,一路小跑着到了隔壁房間,一把抱起瘦成一把骨頭的阿太,給她脫了褲子,放在門背後的尿桶上。

    老人家括約肌不行,稍有尿意就要趕緊去拉,不然的話就會失禁,這大冬天的,換褲子換被褥,有得麻煩。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許秋陽心裏忽然一驚:我是誰,我這是在幹什麼?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是許秋陽,安平鎮石南村第二大隊許木勝家的長女,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四個妹妹,一家人土裏刨食,窮得叮噹響。

    許秋陽心中十分震驚,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眼前的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手底下卻熟練地做着該做的事,給阿太穿好褲子抱她上床,自己到門外打了一盆井水擦了把臉,洗完以後順手把洗臉水潑到牆根下的菜地里。

    咦,好像還沒刷牙?

    農村人都不刷牙。

    許秋陽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似乎有兩個靈魂,一個是原來的她自己,一個是熟知這裏的一切的十八歲的許秋陽,後者似乎在她來到這裏之後,就把整個身體的主動權交給了她,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出來提醒一下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難道以後她就要在這個地方一直生活下去了嗎?

    她也算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可是窮成這樣的,她還真是沒見過。

    這身體的原主似乎由不得她胡思亂想,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抬腳往灶間走去。

    稍稍適應了一下灶間內昏暗的光線,許秋陽突然被角落灰堆里的蠕蠕而動的物體給嚇壞了。

    羅建剛皺緊了眉頭:「那你也趕緊走吧,這兒少你一個人也沒什麼。」

    許秋陽低下頭,用腳尖一下一下地戳着一截草根:「我不走。」

    &走吧,我幫你跟他們說一聲,沒事的,這守夜可不是鬧着玩的,你一個姑娘家,真不行。」羅建剛苦口婆心地勸她。

    &真沒事,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留下來的,我不會拖累你們。」

    羅建剛也急了:「這不是拖不拖累的問題,這活兒就不是女人該乾的,你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黑透了就走不了了。」

    &說了我不走!」

    &這人怎麼回事,守夜是件好玩的事嗎?都說了讓你回去,不算你們組缺勤了,還非要留在這兒幹嘛呢!」


    &人都能守,我怎麼就不能守了,你就不能把我跟他們一視同仁,同等對待嗎?」不知怎麼的,許秋陽就是不願意跟他說出她要留下來的真實原因,跟誰說都可以,甚至還可以在別人面前裝瘋賣傻扮得更可憐些,可對着他就是不行。

    在他面前,她已經丟盡了臉,難道連最後的一點點尊嚴,也不讓她留下嗎?

    羅建剛簡直被她這倔脾氣給氣壞了:「簡直是不可理喻,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算我多管閒事!」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許秋陽往材料堆里更避風的地方縮了縮,緊緊地抱着雙腿,不浪費身上一星半點微薄的熱量。

    許秋陽看見,羅建剛把其他留下來守夜的人召集到一起,說了幾句什麼,期間還朝她這邊指了指,頓時好幾道目光一起看過來,她垂下頭,假裝不知道,暗暗給自己打氣:「沒關係,熬過去就好了,好日子在後頭呢!」

    人群很快散了,許秋陽發現四組的組長拉住羅建剛,兩人頭靠頭地說了好一會兒話,羅建剛突然又抬起頭往她這邊看過來,許秋陽的心沉了一下,這四組的組長肯定是知道她家裏的那些破事的,剛才他們組在討論的時候肯定也被他聽見了。

    不用說,這兩人現在絕對是在說自己的事呢!真是的,兩個大男人這麼八卦有意思嗎?

    心底湧起一陣悲涼,呵呵,最後的一層遮羞布也被徹底地撕開了,這樣也好,以後在他面前就用不着遮遮掩掩,也能更加坦蕩了吧,說話做事也就不會再因為心存幻想而失態了,這樣也挺好的。

    其實不管是哪個世界裏的許秋陽,打心底里都是有點自卑心態的,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所以也從來不認為自己值得被人愛。

    像羅建剛那樣的人,將來肯定會娶一個像其他幾個來自縣城的姑娘那樣嬌滴滴的小姑娘,至不濟也是楊雪珍那樣樸實可愛的農村小妞,像自己這種的,在他眼中,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性別之分,只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點可憐的工友吧!

    自己在這小肚雞腸的糾結這個、計較那個,簡直就是庸人自擾。

    羅建剛跟四組組長分開後,居然往許秋陽這邊走了過來,許秋陽既然已經想通了,先前那些患得患失的小心思也就蕩然無存,坦然地抬起頭望着他:「我的大組長,又有什麼事?」

    &去白水村,你去嗎?」

    &那幹嘛?不是要守夜嗎?」

    &夜有人留着就行了,我二舅家在這兒,我過去洗澡,再借床被子。」縣城人講究,每天都要洗澡,再加上今天一大早就騎着自行車趕路,下午又幹了半天的活,不洗一下全身都不舒服。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許秋陽回答,她倒是也想洗啊,身上到現在還滿是豬屎味兒呢,可也要有條件才行啊!平白無故的,誰讓你去家裏洗澡?

    羅建剛皺眉:「你不洗一洗嗎?早上見你就一身味兒,又幹了一天的活,你也忍得了?」

    許秋陽心頭的火「嗖嗖」地竄了出來,早上有味兒你早不說,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啦,就你香,你全家都香!

    &家在白水村沒親戚。」其實細算起來還是有個遠方親戚的,要是平時處得好,借地方洗個澡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李桂芳什麼人哪,又摳門又會算計,什麼親戚都早被她得罪光了。

    &吧,到我舅家洗。」羅建剛說。

    &確定?」許秋陽狐疑地看着她。

    &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啊!」說完扭頭就走,一副她要是不跟上來就不再管她的模樣。

    許秋陽跳起來:「去,當然去啊!」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上去,「嘿嘿,那就麻煩你啦!」能洗當然比不洗要好多了,雖然沒有衣裳換,好歹洗一洗也會鬆快一些,沒毛巾也不怕,口袋裏還有今天用過的楊雪珍的髒手絹呢,搓一搓就能當毛巾用。

    羅建剛一個勁兒地往前走,不過腳下的步子卻配合着許秋陽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

    &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許秋陽沒話找話說。

    羅建剛臉色不虞:「突然嗎?我不是一直對你挺好,有人自己不領情罷了。」

    許秋陽嘿嘿一笑:「剛才那不是死要面子沒想開嘛,對不起啊,我覺得你特別有當領導的潛質,當領導的都會這樣事無巨細地關心下邊的人,說不準你將來能當上咱們的站長呢!」

    羅建剛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站長就算了,到時候能順利轉正留下來就不錯了。」

    &現在都是組長了,轉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今天也看到了,我那組的人可不好管,特別是那幾個男的,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我現在呀,一天就提心弔膽的,生怕他們給我惹出什麼事來。」

    許秋陽沒想到羅建剛居然會跟她說這些,挺有些受寵若驚的,以前念書的時候她由於成績好,也經常被老師拎出來當班幹部,可她的性格溫和,根本不適合管人,經常被班裏幾個調皮的男生欺負,特別能理解這種心情。

    兩人就這事聊了起來,沒想到還聊得挺好的。

    到了羅建剛的二舅家,才知道原來他二舅是白水村的村支書,家裏條件挺好的,看見羅建剛帶了朋友過來,趕緊忙前忙後張羅起好吃好喝的來。

    羅建剛趕緊攔住:「我們在工地都吃過了,就是來借個地方洗澡的。」

    他二舅媽又趕緊去燒水:「隨便洗隨便洗,熱水管夠。」

    羅建剛打了一桶熱水讓許秋陽先洗,她是第一次在這種農村的洗澡間裏洗澡,但原身卻是用慣了的,記憶還在,很快就熟門熟路地洗完了,一桶熱水,從頭到腳,連頭髮縫都洗得乾乾淨淨。

    再把換下來的衣裳好好地抖一抖,把沾上的灰塵都抖淨了才穿上身,自我感覺全身清爽,舒服極了。

    出來的時候羅建剛遞給她一件舊棉襖:「我表姐以前穿過的,借你穿兩天,別老穿着你這件破線衣四處晃蕩了。」

    &線衣怎麼了,丟你臉了?」許秋陽想清楚兩人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之後,臉皮就厚了起來,自我調侃起來也不臉紅了,一邊說一邊搶過棉襖穿在身上,她的破線衣丟不丟臉不知道,不擋風是真的,白天有太陽還行,一到晚上,身上一點熱乎氣都沒有,要沒有棉襖,這一個晚上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羅建剛沒有在他二舅家過多逗留,飛快地洗了個澡,借了一床被子,就帶着許秋陽匆匆地回去了,畢竟有責任在身上,不好耽擱太久。

    許秋陽其實有點兒想厚着臉皮問問能不能幫她也借一床被子,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被子這種比較貴重的東西還是很少有太多富餘的。

    沒想到羅建剛倒是主動解釋了起來:「剛剛問過他們,沒有多餘的被子了,要不等會回去問問其他人,能不能多借一床。」

    &十。」

    &麼貴,就這麼幾步路。」

    &女,大年三十呀,你再晚來一步我就回家吃年夜飯了。」

    &了!」許秋陽懶得跟他爭執,從錢包中抽出三十塊錢遞過去,「謝謝了。」

    摩的司機接過錢塞進口袋:「靚女,呆得久不?不久的話我等你一會,待會你在這兒可找不到車出去。」

    &用,我今天不走了。」許秋陽抬頭看了一眼將黒的天色說。

    &女你沒事吧,誰會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過年啊!」摩的司機一臉震驚地嚷嚷。

    許秋陽冷下臉不再理他,拉着行李箱就往大門口走去。

    摩的司機在背後嘀咕了一句:「神經病!」調轉車頭,轟起油門絕塵而去。

    許秋陽仰頭,望着大門上「白龍灣水電站」幾個斑駁的大字,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白龍灣,我回來了!」

    鏽跡斑斑的大鐵門虛掩着,許秋陽一步步走過去,抬手輕輕按在拉手的鐵環上,仿佛這是一道時空的大門,只要一推開來,裏面還是那個鳥語花香、風景如畫的白龍灣,行色匆匆的叔叔阿姨們,看見她,都會停下腳步,熱情地招呼一聲:「小陽啊,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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