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七十年代 33.掃盲班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 那就明天再來看吧!  彭站長嚴厲的眼光一掃:「沒你的事,別插嘴。」

    他的臉本來就長得黑, 模樣又凶,許秋陽被他這麼一喝,嚇得趕緊垂下頭不敢講話。

    彭站長也意識到自己嚇壞小姑娘了, 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別怕,我不是凶你,這事錯不在你, 你是咱們水電站的人,護着是應該的,但這小子打人是他的不對, 做事情要講究方式方法嘛,要全都這樣, 一上來就先打了再說,那不是亂了套了嗎?」

    許秋陽眼眶一紅, 淚汪汪地抬起頭看着彭站長:「站長……」兩輩子了, 除了小時候外婆和外公,從來沒有哪個長輩這樣護着她,為她說話,她的心裏暖暖的,突然產生了一種找到家了的感覺。

    彭站長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感覺他也沒怎麼凶呀:「哎喲, 這怎麼就哭起來了呢, 你看我也沒罵你……」

    許秋陽哽咽着說:「不是, 我這是高興,你們都是為了我好,站里就像我的家似的……」

    彭站長心裏一股保護着的豪情油然而生:「咱水電站可不就是咱們的家麼,也就是那王瘸子不識好歹,敢跑到咱們的地頭上鬧事,這一拳還是給得輕的,這種人就該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老虎頭上拍蒼蠅,不吃點苦頭還不知道害怕!」

    羅建剛臉上一喜:「這麼說我做得沒錯咯?我就說嘛,跟這些人沒道理好講的,就看誰的拳頭硬,嚇怕了以後就不敢來了。」

    &說!誰說你沒錯了?」彭站長又是一聲暴喝,「當眾打架就是不對,人家要是真有這個膽子告到上級單位去,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一組的組長你就先不要當了,回去好好反省。」

    羅建剛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不當就不當,誰稀罕。」

    彭站長雙眼一翻:「再給我寫一千五百字的檢查,明天早上交!」

    羅建剛立刻跳了起來:「憑什麼,別人都是八百,為啥我就要一千五?」

    許秋陽滿臉同情地看着羅建剛,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彭站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幹活吧,別怕,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跟站里說。」

    許秋陽彎腰道謝:「謝謝站長!那我先回去了。」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組幹活的地方,楊雪珍、朱朝盛他們立刻圍過來:「怎麼樣,站長說什麼了?」

    &什麼,就讓我好好幹活,不用擔心。」

    楊雪珍拍拍胸口:「還好,我還擔心他會罵你,讓你回家呢!看來咱們站長還是挺好人的嘛!」

    許秋陽特真情實意地點頭:「嗯,站長是好人。」

    羅建剛還在跟好人站長討價還價:「一千五百字我真寫不出來,要不您換個罰法吧,今晚不讓我吃飯?」

    &當我傻,我不讓你吃就餓得着你了?再說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有數的,你的那份不給你,也給不了別人,那不就浪費了?不用再說了,一千五,一個字都不能少,晚上回去墊高枕頭好好想想怎麼寫,要有真情實感,不能敷衍了事。」

    &吧!我先走了。」羅建剛無精打采地轉身離開,嘴裏還在小聲嘀咕,「什麼真情實感,要有真情實感我就不認錯,我他|媽就不知道我錯哪裏了。」

    忽然脖子一緊,被彭站長揪着後領扯了回去:「不知道錯哪兒了?」

    羅建剛剛想討饒,就聽見彭站長在他耳邊壓低嗓門恨鐵不成鋼地說:「想打人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麼,不會找個沒人的地兒?」

    說完鬆開他的衣領,正了正臉色道:「去,把各組的組長都叫過來開會。」

    &什麼會?」

    &論如何保護我站工人許秋陽同志的婚姻自由,避免遭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問題。」

    &咧!」羅建剛跑了兩步,突然有轉過頭,「那一組叫誰來參加?我已經不是組長了。」

    彭站長頓了一下:「就叫那個什麼王衛國吧,你也要參加!」

    &羅建剛興沖沖地去叫人了,湊熱鬧什麼的,他最喜歡了。

    朱朝盛開會回來以後,向組員們傳達了會議精神,主要是為了保護許秋陽同志不受外來人員的欺負,所有人都要時刻密切注意,一旦發現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站出來,以聲勢把對方嚇退,務必不能讓許秋陽同志受到任何傷害,但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能打人。

    許秋陽聽完以後真是又感動又好笑,感動的是這種被認同、被保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可是站長把這件事這樣鄭而重之地提出來,鬧得她現在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真的很不自在。

    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多一些的。

    其實大部分人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也就是湊熱鬧而已,於是這一天,只要有外人走近工地,也不管是不是來找許秋陽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力求首先從氣勢上把人嚇得腿軟,結果還真被他們嚇壞了好幾個無關路人。

    其中一個還是供電局的領導,突然起了興致想來工地看看工程進度的,不料被這氣勢非凡的「夾道歡迎」給嚇得摔了一跤,領導自覺失了面子,找藉口把彭站長狠狠批了一通。

    領導走後,彭站長又把各組組長教訓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一些,不再這麼聽風就是雨了。

    彭站長教訓完組長們,回頭想了想,不行,還是不保險啊,許秋陽在工地的時候大伙兒可以護着她,萬一她離開工地的時候王瘸子來找麻煩呢?雖然她不在工地的時候就算出事也不是他的責任,但他不是看小姑娘可憐嘛,既然說了要保護人家,當然就要做到位。

    於是他又找來了羅建剛:「你姐不是在縣裏的廣播站當那個什麼廣播員嗎?」

    &怎麼了?」羅建剛一臉不明所以。

    &在廣播上不是天天說什麼要破除封建思想,你就跟她說,咱們這兒有個與封建壓迫抗爭的典型例子,給她寫個稿子,讓她在廣播裏念念,也算是宣揚一下咱們的抗爭精神了。」

    羅建剛想了想:「這個好,這下王瘸子就成了過街老鼠,只能夾着尾巴做人了,看他還敢來鬧事。」

    彭站長意味深長地說:「對嘛,順便也給咱們水電站做做宣傳嘛!這寫稿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啊!」

    &麼又是我,我檢查還沒寫完呢,您找別人去。」

    彭站長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你看看這裏,能寫字的人找得出幾個?我看過了,全站的人就你文化程度最高,高中畢業,你不寫還有誰能寫?」

    羅建剛不服氣地指着不遠處的小眼鏡說:「那不是一個現成的人。」

    彭站長搖搖頭:「那小子不行,他寫的東西我看不上。」

    羅建剛想了想:「那我現在要回去一趟。」

    &啥?」

    &我姐啊,問問她寫了這個能播不,不能的話寫了不是白寫嘛!」

    &也行,你走吧!」

    羅建剛去推了他的自行車就走,有人問:「你這是上哪兒去啊,還沒收工呢,早退啊?」

    羅建剛一腳跨上車一蹬,一溜煙兒就滑出去了,伸出手揮一揮:「幫咱們站長辦事去!」

    回到縣城,果真是想去找他姐羅素芬。

    廣播站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內,羅建剛一路熟門熟路地跟人打着招呼上了樓,現在還沒到廣播時間,羅素芬手裏捧着一杯熱水正在跟同辦公室的大姐閒聊。

    羅素芬剪了齊耳短髮,劉海上別了個水晶發卡,穿一身藍色嗶嘰呢套裝,雪白的襯衣領子翻在外面,因為整天坐辦公室,養得皮膚雪白,是個時髦漂亮的縣城姑娘。

    辦公室大姐說:「聽說你最大那個弟弟去了水電站搞基建?」

    羅素芬往冒着熱氣的搪瓷杯子裏吹了口氣:「可不是嘛,昨天剛去報到的。」

    &們家老兩口也捨得?聽說那可是一片荒郊野外,搞基建那是實打實地幹活,連口熱乎飯菜也吃不上,可苦着呢!你說讓你爸隨便安排個什麼坐辦公室的工作不行,非要上那兒去吃苦?」

    &又不是不知道,剛子自小皮猴兒的性子,辦公室哪裏坐得住啊,現在他樂意去,就讓他去唄,累點也好,省得回來胡亂折騰。」

    &就是你們看得開,你看咱們大院兒,還有哪家捨得自家孩子去吃那苦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年輕人吃點兒苦頭也好,那地方是有發展的,這幾年縣裏重點扶持項目,等建好了混個領導噹噹,以後調回來發展前景也好,好過找個清水衙門坐一輩子冷板凳。」

    羅素芬放下杯子:「咳,哪能想那麼長遠啊,只求他能安安分分不鬧事,家裏就燒高香了。」

    正說着,門口人影一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話沒喊完就被羅素芬從後面一手勒住脖子,一手捂住嘴巴:「你找死啊!」

    羅建剛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來:「你謀殺呀!」按着脖子咳嗽了幾聲,「想我不說也行,你幫我寫檢討。」

    羅素芬白他一眼:「切,愛說不說,你以為我怕呀!」自己選了一跳大紅色的羊毛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照着鏡子左左右右地調整着長度。

    &姐人長得好,怎麼穿都好看,如火熱情之中透着少女的清純,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動心。」

    羅素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企圖?」

    &心話!」羅建剛隨手拿起他桌面上一個貝殼外形的蛤蜊油,「你這不是有抹臉的東西嘛!」

    羅素芬瞟了一眼:「那是抹手的,九分錢一盒的東西,我能往臉上抹嗎?」說完順手打開蓋子,用無名指沾了一些,塗在手背上,兩手互相摩擦了一會兒,拎起掛在門背後的黑色小牛皮坤包,「我走了!」

    羅建剛把那盒蛤蜊油往衣兜里一揣:「我這幾天在外邊幹活手都裂了,也得抹抹油。」

    羅素芬急着出門懶得跟他吵:「摳死你得了,一盒蛤蜊油也從我這兒順。」

    羅素芬用力地撞上外院的鐵門出去了,剛剛端着盤子從廚房出來的劉少梅搖着頭嘆了口氣:「這孩子。」

    羅建剛湊過去從盤子裏拈菜吃:「媽做的什麼?真香!」

    劉少梅抬手打他的手背:「快去洗手!」

    當媽的心疼兒子干體力活辛苦,做了一桌子肉給他補身子,有紅燒蹄髈、糖醋排骨,還有一大盤五花腩燜冬筍鹹菜,羅建剛誇張地說:「媽,你不會這一頓把咱們家一個月的肉票都用光了吧!」

    現在買什麼都是計劃供應,普通的職工家庭一個月也就一兩斤肉票,而且每天供應的豬肉就這麼一點兒,次次都要排長隊,有票也不一定能買得着。

    他們家條件算好的,羅志強的職位高,劉少梅和羅素芬也都是在比較好的單位上班,家裏各種票證還算寬裕,吃飽穿暖還是沒問題的,但非年非節的,這樣一大桌葷菜擺出來,還是有點少見的。

    劉少梅笑着夾了一塊豬蹄到羅建剛碗裏:「算你有口福,你爸的老戰友黃伯伯下午送過來一隻山豬腳,你要是不回來啊,我們就不等你,先吃掉了。」

    &林業局長的那個黃伯伯?」羅建剛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隨口說,「他這個林業局長當得好啊,家裏各種山珍野味都不斷頓的。」林業局在各處山上都有林場,林業工人們平時在山上下套,各種野味多得不要不要的。

    &是他啊,黃伯伯的女兒高中不是跟你一個班嗎?那姑娘啊,乖乖巧巧,挺懂事的,對了,現在你們還有經常見面嗎?」

    &羅建剛不耐煩地說,「您又來了,我姐還沒嫁出去呢,您就先多操操心她吧!」

    羅志強臉一板:「什麼態度,有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

    &了好了,我就隨便說說,快吃吧,待會菜都少梅連忙打圓場說。

    吃完飯,劉少梅給他裝了滿滿一飯盒的蒸餃,一半白菜豬肉餡,一半韭菜雞蛋餡,用塊厚毛巾裹起來保溫,再放進網袋裏,飯盒上面放了一個玻璃罐子,用五花腩炒得油汪汪的鹹菜冬筍嚴嚴實實地塞了滿滿一罐,放到羅建剛的行李袋旁。

    羅建剛自己的衣服裝了一個旅行袋,另外拿了個錫桶,幾個衣架,被褥打成一個卷捆起來,一副要外出常住的樣子。

    劉少梅擔心地問:「你那個工地,周末也不能回家?」

    羅建剛想了想:「要趕進度呢,估計不行。」

    &你什麼時候能回家,提前帶個話回來,我好去買菜。」

    &道了,那我走了。」羅建剛把行李往自行車上綁,劉少梅又追出來把一個熱水袋塞到他的行李袋裏。

    &知道你不愛用這些,但工棚畢竟不比家裏,晚上冷。」

    羅建剛想到他姐每天晚上睡覺都要灌個熱水袋暖腳,不然就睡不着,想了想也就沒拿出來,跨上自行車搖搖晃晃地又往白水村去了。

    今天一天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這些守夜人臨時棲身的工棚算是搭起來了,地上鋪上一溜木板,住上十來二十個人沒問題,考慮到許秋陽是個姑娘家,大伙兒把最裏面的一個鋪位留給她,旁邊豎起一塊鐵皮,兩邊用木樁頂着,算是給她隔開了一個小單間。

    不過工棚里不能生火,一到晚上陰涼陰涼的,還不如坐在外邊火堆旁邊舒服,因此大伙兒都沒進屋裏,而是圍坐在外邊的火堆旁,三三兩兩地說着話。

    許秋陽盤着腿坐在火堆邊上,一邊烤火一邊編辮子,火光映照得臉蛋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簡直給人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

    羅建剛歸置好自己的東西,走出來在她身邊蹲下,伸出雙手去烤火。

    順便把裝了餃子的飯盒遞過去:「我媽非要我帶,我吃不下了,你要還有戰鬥力的話幫我幹掉吧!」

    許秋陽轉頭看了他一眼:「咦,怎麼你今天又守夜?」遲疑地接過飯盒,「這是你媽特地給你做的,給我吃不太好吧?」

    嘴裏說着拒絕的話,卻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開了飯盒蓋子,餃子的香味撲鼻而來,真香啊!現在這個許秋陽這輩子就沒正經吃過餃子,說不流口水,那肯定是假的。

    其實她今晚吃得挺飽的,工地上的飯量,都是按照一個壯男勞力的份量來分的,她不像別人,還想着要省下一點帶回家,統統一點不浪費地都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吃得直打飽嗝。

    可是曾經餓怕了的人,只要面前有吃的,就控制不住想吃的念頭,許秋陽看着面前香氣撲鼻的餃子,努力地咽了好幾次口水:「還是你自己吃吧!」

    羅建剛不耐煩起來:「你不吃就算了,拿去我二舅家餵豬,反正我是吃不下了,放着也是壞掉。」說着從她手裏抽過飯盒就要站起來。

    &別別呀!」許秋陽連忙伸手去搶,「你真的不吃?」

    &吃,在家裏都吃膩了。」

    &麼世道,這麼好的東西居然要拿去餵豬,村口的圍牆上都寫着呢,浪費就是犯罪,好吧,為了避免你陷入犯罪的深淵,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吃掉吧!」許秋陽取下嵌在飯盒蓋上的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塞進嘴裏,含混不清地說,「還是肉餡的,真香。」

    吃了幾個又搖頭晃腦地嘆氣:「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羅建剛原本是真的不餓,可看她吃了幾個之後,居然饞了起來,主要是她吃得實在是太香了,看她那嘴巴小小的,半個拳頭大的餃子,一口一個毫不含糊,嚼得兩邊的腮幫子鼓鼓的,一臉陶醉幸福的表情,讓人覺得她正在吃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珍饈美味。

    許秋陽吃着吃着,突然一抬頭,看見羅建剛眼巴巴地看着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要不你也吃幾個?」

    羅建剛悄悄咽了一口口水,裝出不屑的樣子:「說了吃不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

    &我就不客氣了。」許秋陽繼續大快朵頤起來,羅建剛艱難地移開目光,深刻地感受了一回什麼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還不顧形象地打了個飽嗝,羅建剛搓了搓手:「我去洗澡,你去不去?」

    &用了,你去吧,我已經洗好了。」許秋陽利落地說,「就我那同村的好姐妹,帶我去她家親戚家洗的。」

    羅建剛突然就滿心懊惱起來,覺得自己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腦子一熱就回來守夜的行為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啊!」

    許秋陽沒聽出來他話里的酸味:「哪裏啊,大家都是好心人,願意幫我,說真的,昨晚真的挺感謝你的。」

    羅建剛拍拍屁|股站起來,心情好像好了那麼一點點。

    許秋陽不忍心,又問:「你想知道他什麼啊?」

    楊雪珍在她耳邊悄聲說:「你有機會幫我問問,他有沒有對象唄!」

    &嘛要我問啊,我跟他又不熟,你自己不會問?」

    &這不是不好意思嘛!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就幫我問問啦!」

    許秋陽低頭看看她給自己帶來的東西,喝水的口盅,吃飯的搪瓷飯缸和筷子,還有洗臉的毛巾都準備好了,確實是對自己挺好的,這點小忙都不幫好像有點忘恩負義啊。

    &吧,我找個機會問問,不過別這麼着急啊,這麼急吼吼地問好像咱多上趕着似的。」

    &假裝不經意地提一下就行了。」

    說着兩人拿着飯缸去領早飯,今天的早飯有粥和大白菜餡包子,熱乎乎的粥水下肚,整個人就像重新活過來了,趁着還沒開工,許秋陽換下羅建剛借給她的那件棉衣,準備拿去還給他,順便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完成楊雪珍交代的任務。

    她這個人心裏存不住事,一想到還有事沒做完心裏就不舒服,只想着快點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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