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是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大排檔,生意出奇的火爆。這會兒才晚上九點鐘,大排檔十幾張桌子就已經坐了好幾桌的客人。我跟胖子幾個隨便找了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坐下,點了幾個小炒,最後要了一打啤酒。
我們幾個都是來自不同地方的新生,在這裏都缺乏朋友,而且因為今晚一起搬東西幹活的緣故,多多少少拉近了一點兒我們的關係。我坐下來就端起酒杯跟大家碰杯,笑呵呵的說茫茫人海中我們能成為朋友也是一種緣分,然後就倡議為了緣分乾杯。
我故意說為了成為朋友乾杯,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熊武陽幾個人對我的態度,想摸摸底看看他們有沒有跟我交朋友的意思。畢竟我剛剛開學那天就挨了余蕭揚的揍,大多數同學心裏都有點瞧不起我,不屑跟我這種膿包交往。
胖子跟我關係很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端着酒杯囔囔為了友誼乾杯。
左俊豪跟李全祿兩個是從同一所初中畢業的,他們倆屬於比較精的那種男生,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也很敷衍的端起酒杯說乾杯,我看得出來他們內心並不把我當回事。
我最在乎的是熊武陽的態度,這傢伙打架很是彪悍,在我們班應該是武力第一的存在。如果我能跟他結交成為兄弟的話,我覺得以我的智慧加上他的武力,完全有機會打倒余蕭揚跟秦天兩幫人,成為我們班上的老大。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熊武陽根本打心底瞧不起我,別說我想把他收歸麾下,就算我想跟他交個朋友他都羞於跟我為伍,所以我想跟他成為兄弟的話,還是很有難度。
我們幾個人都端起了酒杯,一個個都叫囔着為了友誼乾杯。熊武陽是最後一個端起酒杯的,這傢伙有着農村娃對人特有的警惕性,他似乎察覺到我千方百計想跟他攀交情,所以乾杯的時候只是瓮聲瓮氣的說了聲:「乾杯,謝謝胖子今晚請客。」
熊武陽這句話聽在胖子幾個人耳里都沒有什麼,但是我卻不由的偷偷皺了皺眉。我感覺熊武陽這話是奔着我來的,我倡議為了友誼乾杯,但是他卻乾杯卻是為了謝謝胖子的請客,也就是分明是在暗示這頓夜宵他只承胖子的人情,並不打算跟我當什麼兄弟朋友。
左俊豪跟李全祿兩個人都是老油條,而熊武陽也不掩飾他鄙夷我的事實,這讓我有點蛋疼,看來我想憑藉一頓宵夜就交到幾個好朋友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我們一幫人各懷心思的在吃着宵夜,雖然大家都很虛偽,不過場面氣氛還是很熱烈的,你吹噓我敬酒,推杯換盞儼然一幫好朋友聚會。
這會兒熊武陽打量了一眼桌面的幾個小炒,然後就有點鬱悶的嘀咕了一句:「咦,我們點的那道醬肘子怎麼還沒端上來?」
我過來的時候就故意吹噓醬肘子味道有多好吃,所以熊武陽這吃貨一路上都在偷偷的咽口水,估計他現在最稀罕的就是嘗嘗這道醬肘子,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見服務員端上來,他就有點急躁了。
我當然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跟熊武陽攀交的機會,聽到他這嘀咕我幾乎是立即放下酒杯說我幫你問問。
正好在這時候,一個穿着啤酒商廣告t恤的服務員端着一份醬肘子過來,我們本來以為菜終於來了,但是服務員卻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徑直的把那份醬肘子放在了我們鄰桌客人的桌子上!
那張桌子坐着三個穿着嘻哈服街舞打扮的男生跟一個非主流女生,他們來的比我們晚,點菜自然也比我們晚。現在菜居然比我們先上,這就讓我們有點兒不忿氣了,其中最為窩火的自然就是熊武陽。
但是,大概因為今晚請客的是胖子,熊武陽只是個客人,所以他雖然很是惱怒卻沒有作。
而胖子偏偏又是一個比較膽小的人,他一看對面桌子那幾個街舞少年又是紋身又是戴鼻環的,明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他就抱着息事寧人的心態訕笑的對熊武陽幾個說:「一道菜而已,上早點上晚點都是吃,咱們就讓他們先吃哈。」
左俊豪跟李全祿兩個都敷衍的說是的,熊武陽沒說什麼,不過眼睛裏還是閃過一絲小失望。估計他真的很瞧不起性格懦弱膽小的人,胖子的表現肯定是讓他失望了,覺得胖子這種性格跟我一樣膿包,不適合當他朋友。
我察言觀色之後,立即打算要表現的硬氣一點,這樣子才能獲得熊武陽的認可。所以我在胖子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撇了不遠處那幾個街舞少年一眼,冷哼的說:「是我們先來的,憑什麼讓他們幾個先吃,他們鳥大一點不成?」
我說完之後就立即眯着眼睛站起來說:我去把菜端過來,什麼玩意?
胖子幾個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我,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就好像看到我拿着個按摩棒遙控器變身成為了野生人似的,一個兩個的表情都似乎在說這還是我們班上最膽小懦弱的陳紹嗎?就連熊武陽那雙牛眼也多了一抹狐疑!
我拉開椅子朝着鄰桌走了過去,幾個街舞少年正在跟那個非主流女生在吹牛,說他們在這一帶兒混得很厲害,沒有人敢招惹他們之類的。我見他們喝着小酒正吹得起勁,甚至連我走過來都沒有注意到,我就伸出手在他們桌面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出篤篤兩聲,成功的將他們的目光都吸引到我身上來。
他們幾個正在聊得嗨皮呢,被我打攪到了自己都是沒什麼好臉色,一個個表情既是狐疑又是惱恨的瞪着我,為一個額頭上染着一撮黃毛的傢伙似乎是他們幾個的頭兒,他眯起眼睛按耐着不悅:「什麼事?」
這傢伙好臉熟!
我看到這黃毛的面孔的時候立即感覺這傢伙是似乎見過,然後旋即記了起來:那天我跟顧青檸兩個去新世紀遊戲廳玩,余蕭揚帶着幾個街舞少年調戲顧青檸。剛好我買雪糕回來,一腳踹翻余蕭揚還有用兩根雪糕戳在其中兩個街舞少年臉上,最後才成功逃脫。而眼前這個額頭染着一撮黃毛的男生,就是被我用雪糕戳臉的兩個傢伙其中之一。
靠,原來這黃毛是余蕭揚在社會上的夥計!
我認出了黃毛,但是可能因為那天匆匆一個照面,而且我今晚穿了不同的衣服,這個黃毛硬是沒有記起我來,還狐疑的問我有什麼事情?
我本來只是打算過來要回那份醬肘子的,但是認出這個黃毛的身份之後,眼角餘光又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熊武陽,心裏猛然有了一個計劃。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然後撇了黃毛幾個一眼,伸手指着桌面上那盤還沒有吃過的醬肘子,淡淡的說:「我們幾個比你們這桌子的人先來,另外我們也點了一道醬肘子,按道理說菜應該先上我們的。」
黃毛冷笑一聲,反問:「那你想咋的?」
我伸手拂了拂襯衫袖子上的摺痕,望了他一眼:「我過來是端回這碟菜而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跟你說一聲也僅是處於禮貌。」
說完我就伸手端起了桌面那盤醬肘子,但是黃毛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他滿眼怒火的說:「小子你很狂啊,敢在我黃鼠狼面前這麼拽?」
「什麼黃鼠狼野山豬的,我沒聽過你這號小癟三。不過如果你要是想打架的話我勸你們幾個最好掂量掂量,我幾個朋友跟你們玩兒玩兒!」
外號自稱黃鼠狼的傢伙不由的跟他幾個同伴都朝着胖子那張桌子看去,果然見到胖子跟熊武陽、左俊豪還有李全祿他們都在緊緊的盯着這邊。論人數我們加起來有五個男的,而他們只有三男一女;論身材體格,我們這邊的熊武陽一米八的鐵塔漢子足以讓他們敬畏三分。所以黃鼠狼沒有敢跟我當初撕破臉,他緩緩的放開了手,目光怨恨的望着我:「小子你有種,我們走着瞧!」
我聳了聳肩就當着他們幾個人的面把那盤醬肘子端走了,不過我從黃鼠狼眯着眼睛迸出的那抹仇恨目光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小混混都講究一個報仇不過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傢伙估計很快就要打電話給他的兄弟余蕭揚那幫人求援了。
胖子他們幾個看見我真的端着那盤醬肘子回來了,一個個都睜大眼睛問我怎麼搞到那桌小混混的?
大排檔有點吵鬧,他們剛才也沒有能聽清楚我跟黃鼠狼幾個說了些什麼,所以現在都很疑惑。我就坐下來,笑着說:「我說我是跟這條街的某個大哥混的,硬是把那幾個傢伙給震懾住了。」
胖子幾個信以為真,都壞笑了起來,幾個人依舊喝酒聊天。
我趁着他們幾個沒有注意就拿出手機在桌底下調了個鬧鐘,然後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沒兩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出手機佯裝打電話的樣子,對胖子他們幾個說:「你們繼續喝酒,我去接過電話。」
我拿着手機裝着接聽電話,走出了大排檔,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包五葉神香煙。最後在大排檔對面街的巷口陰暗處停下來,叼上一根煙點燃,一邊抽煙一邊面無表情的等待着。
沒多久,果然看到十幾個男的手裏拎着傢伙,氣勢洶洶的朝着大排檔過來。為的人正是余蕭揚,後面跟着的有幾個是我們班上的同學,還有一些是他社會上的夥伴,很明顯是接到黃鼠狼電話來這裏給黃鼠狼報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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