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終於天亮,不用擔心有什麼猛獸,可是如果讓幽冥教的人現了,還不是死路一條,心中暗暗覺得很不忿,又祈禱起來。
他祈禱不是求生,而是希望能給幽冥教的一位閻羅現,至少要有黑白無常之類的高手現,自己就是死,也不失威名,如果讓一個名不見經傳,更甚至偷雞摸狗或者採花猥褻之徒殺了,真的遺臭萬年。
但很快又想通了,「南宮少游,在江湖上到底有什麼威名,也不見得吧,哈哈!」
他大笑起來,心情一愉快,感到有一點肚子餓,但身邊沒有什麼可以吃的,隱隱感到左手好像握着什麼東西,費了很大勁,竟然能把左手抬起,原來是在藥王菩薩手中取下的藥草。
也顧不得太多,放到嘴裏,左手再無氣力,又垂到水中,他輕輕的嚼着,一陣清甜直沁肺腑,十分的受用,因為這次是把藥草全部嚼爛,那股異香更加濃烈。
「糟啦!」
當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屍魔從屍體的嘴巴爬了出來,身體又恢復了深灰色,照例的跳到南宮少游的肩膀,咬住他的頸動脈。
這次吸血的時間十分漫長,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它竟沒有鬆口的跡象,南宮少游開始感到眩暈,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跡象。
知道只要它再吸得半個時辰,自己一定會在它吸光所有血之前死亡,人在彌臨之際,會變得十分清醒,原來是藥草,藥草的香氣會吸引屍魔,而且會刺激它去吸血,吸多少血不在於多少能餵飽它,而在於它聞到多少草藥的氣味。
南宮少游感到喉嚨中乾涸異常,全身雖然泡在熱水中,但冷得抖,兩尊菩薩石像越來越模糊,頭疼欲裂。
突然心中一片寧靜,感到全身舒服無比,他看到了宋婉兒端莊的臉容,慕容霏霏似笑非笑的站在他前面,師父十分慈愛的摸着他的頭,又看到了吉布楚河,她坐在一隻雪白的天鵝上,正向着他招手。
終於什麼感覺都消失了,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稍稍定神,抬頭望去,已經是深夜,自己不知暈了多少日子。
他抬起手,用力的在頭上一拍,「咚」從肩膀掉下一個東西,落入水中,他順手抄起一看,是一個朱紅的事物,仔細看來,原來是屍魔,它全身通紅,本來只有拳頭大小,現在竟然變為皮球一樣大小,舌頭一伸一伸的。
「咦,我的手能動啦。」他運了一下真氣,全身真氣流動,除了失血過多,有些虛脫之外,一切如常,連身體上被老鼠和蝙蝠咬傷的地方,痛楚也減輕不少。
他終於明白畢九華「死而復生」的意思,是要屍魔將身體的毒血吸盡,但心中慶幸萬分,這哪裏是死而復生,明明是九死一生,若然屍魔在吸多半碗血,自己當然當場死去。
在水裏摸索了一陣,兩個包袱已經讓氺沖走,但寒冰劍還在水中,他提起寒冰劍走上岸,將屍魔輕輕放在屍體之上,反正是生是死,要看它的際遇了。
南宮少游跳上藥師菩薩的頭頂,舉目眺望,自己正處於一座山接近頂峰的位置,山上黑壓壓一片,裏面透着點點亮光,想來應該是一大片松林里有人煙,應該就是翠雲宮。
他跳下菩薩像,深感不安,對着菩薩合十拜了三拜,將寒冰劍掛在背後,向着山上進,一邊走一邊四處留意。
「哈哈,終於等到你啦!」
他身形一晃,伸手在草叢裏一抓,抓出一隻灰色的野兔,此時包袱沒有了,身上除了寒冰劍並無任何物品,也顧不得這麼多,在野兔頭上一扭,將他殺死。
在它脖子上一撕,伸嘴過去,猛的連喝十幾口,將一隻野兔的血幾乎喝光,精神為之一振,生的兔肉他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
接着又抓了兩隻野兔,喝了血後將屍體棄之,三隻野兔的鮮血令他有了充實的感覺,身體氣力也恢復不少,尋着山路,疾馳向上。
晨光映照,清晨來臨,眼前出現一條瀑布,瀑布前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兒,紅色的裙子,一身金衣,襯着兩趟翠袖,笑臉如花,正是自稱為孟婆的女子。
而在他旁邊站着一人,卻是舊相識,帶着一個面具,手中提着一支長槍,不是馬臉是誰!
「哈哈正是若見酆都俏孟婆,幽冥何處不相逢,你的**湯我已喝夠,若然有比**湯更**的東西倒不妨再試。」
聽着南宮少游的調笑,孟婆笑得花枝招展,「比**湯更**的倒是有,可惜已是陳年老酒,怕是公子更喜歡新艾釀的新酒。」
南宮少游聽得不免為之神盪,「世人皆喜新厭舊,卻不知老酒那種滋味回味無窮,偏偏我是懂得的,今天請娘子先讓道,待小生處理完事務,定當來喝你的陳酒。」
「難得公子不嫌棄,小女子有什麼好拒絕的呢,只求你能早去早回,但是卻有人要將你攔一攔,真是掃興。」
南宮少游斜睨着馬面,「哦,是這半人半畜生麼?」
「當!」馬面長槍在地上一敲,火花四濺,「我恨不得吃你肉,在幽冥界,自有閻王來審判你!」
說完向着瀑布一指。
瀑布從山頂流下,一道彩虹掛在上面十分好看,水花沖落在一塊大岩石上,而岩石上面卻盤膝端坐着一位白須老人。
只見他慢慢站起來,從瀑布中走出,一身白色長袍,竟然沒有一點水跡,不知他身上的布料是何物,竟能防水。
「南宮少游,既然你有本事來到這裏,我也不阻攔,你走吧。」
南宮少游十分驚訝,既然他讓自己走,也不客氣了,馬上繞過瀑布,正想前行,突然哈哈大笑,又倒回瀑布。
「老先生,你讓我走,但前面卻有六條道,我該走哪條?」
「這是六道,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羅道,餓鬼道,地獄道,百般帶不走,唯有孽隨身,你前生造了多少孽,自有定數,你隨緣走一條吧。」
「公子,你最好走一條人道,如果你做了畜生,我可不等你,只好另覓如意郎君啦。」孟婆笑道。
「難,難,難,我造孽甚多,還請老先生明言。」
「什麼老先生,他是輪轉王。」
「你就是薛琰?」
「不錯,正是本王,好,指點你一條人道並非不可以,但眾生愚昧,要受輪迴之苦,還要本王醍醐灌頂,才能明辨是非,走得正道。」
「請!」
薛琰大袍一揮,兩顆暗器迎面打到,夾雜着破空之音,來勢非常強勁,南宮少游早有提防,「好,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領。」
他並不閃躲,右手一抄,已經將兩件暗器接在手中,突然手心一陣冰冷,兩件暗器竟然在他手心溶化了,一陣刮骨之痛從手心傳來,真如有人拿着尖刀在他骨頭上用力的刮着,又如一個霹靂劈在心臟,心跳仿佛停止一般。
抬起手一看,只見手心爬着兩隻黑麻麻的螞蟻,比一般螞蟻要大上一半,兩隻大牙猶如鋸齒,而後面還拖着一條小刺。
南宮少游用力一吹,將之吹走,手掌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但那種刺骨的疼痛還在延續,連吸兩口氣,才慢慢感覺到心臟的跳動。
薛琰厲害之處是他從異域帶回來飼養的這種螞蟻,尾刺在身身上一刺,真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將螞蟻放在一顆特製的小丸之中,以內力激射而出,一打到人身上,丸子立刻溶化,丸子溶化的氣味可以刺激螞蟻立刻咬人。
破空之音不斷,薛琰以連環手法,出數百顆丸子,南宮少游哪裏敢接,展開飛燕功,一下子繞到馬臉背後,以馬臉作為擋箭牌。
馬臉連中幾下,他沒有南宮少游這麼深厚的內力,痛得倒在地上直打滾,喊得聲嘶力竭,仿如失去常性,孟婆看得心驚膽戰,花容失色,早已遠遠的躲在瀑布後面,她自知武功不如馬臉,一旦南宮少游抓起她當擋箭牌,她是無論如何不能逃脫的。
薛琰並不理會地上的馬面,向着南宮少游繼續進攻,南宮少游左躲右閃,以石頭和樹木作遮擋,他不敢向上跳躍,恐防一到空中,便難閃躲。
「南宮少游!你死期到啦!」薛琰大吼一聲,大袍翻飛,南宮少游知道他要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出丸子,也顧不得這麼多,先躲過再說。
一聲長嘯,猶如飛燕,直衝雲霄,心中早已盤算好,他定會從下面出丸子,自己應該如何躲閃。
「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是女人的聲音。
半空中看下來,只見薛琰的手壓在孟婆的頭頂,她的頭頂升起一股白色濃煙,待他下地。
孟婆已經慘不忍睹,整張臉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升起絲絲白氣,最後整個頭顱都溶掉,只剩下一具無頭的屍體直直的站在地上。
薛琰輕輕一指,示意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而地上的馬臉衣衫早已撕得破爛,直挺挺的死在地上。
一顆紅色藥丸放到他手中,「吃吧,不然馬臉就是你的下場。」
南宮少游不敢怠慢,馬上吃了,手掌上的疼痛立刻消失。
「看來歷寒松和畢九華已經死了?」
「不錯。」
「哈哈,死得好,歷二哥,畢七哥,你們死得好啊,終於無所牽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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