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游馬上有了主意,他震懾心神,一掌擊向歷寒松,待他回掌時,身形閃動,收掌轉向他的身後,又是一掌,帶他回擊,又是收掌,連連了幾招虛招。
待歷寒松忙亂之時,左掌壓在圓台上,頓感一股寒氣直透心房,心中頓時明白,長嘯一聲,雙掌擊出,歷寒松受了他幾招唬弄也是十分惱怒,雙掌運足內勁直劈出去,不由得他再使詐。
「乓!」四掌相擊,歷寒松狂吐一口鮮血,身子飛出亭外,原來他座下的圓台是一塊萬年寒冰,他坐在上面,自身所練功夫有牽引之功,將寒冰之氣引入體內,和自己內力一起擊出,雖然寒氣迫人,但終究自身內力不如南宮少游,被他重力所傷,倒地不起。
南宮少游哪管他生死,只要不阻擋自己前進便可,立刻飛身離開藍色平台,跟着小道疾馳,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原來小道到此已是盡頭,前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峽谷,對面卻是在二十丈之外,無論如何也是跳不過去的。
想到宋婉兒此刻不知身在何處,心中更是急躁,突然想起跟宋婉兒行走鐵索的事情,連忙蹲下來摸索觀察,一聲歡呼,原來在兩邊是由一條漆黑的繩子連接,繩子漆黑,不容易看出來。
也不多想,連忙踩在繩子上,飄飄蕩蕩的向對面行走,突然腳下一滑,向深谷墜下,危急中雙手一抓,抓住繩子,只感到手上一片油膩,原來繩子上塗上滑膩的油。
他雙手交叉很快就行走了一丈,感到手上一片乾爽,知道這裏沒有油了,雙手一用力,身體在半空一個漂亮的迴旋,雙腳已經踩在繩子上。
心中也不免為自己喝彩,隱隱覺得沒有人看到自己這麼美妙的身法有點可惜,待走得一丈余,腳下又是一空,而且聞到燒焦之味,身體已經掉向深谷,繩子斷開兩節,他反應奇快,伸手抓住一節繩子。
頓感手上一陣火辣,手抓之處竟然冒起火焰,他顧不得疼痛,也不敢放手,雙手拼命的往前抓,每抓一處,繩子上就冒起火焰,待一連被燒了二十餘下,離對岸只有一丈余的距離,他有力一拉,身子像飛鳥一般落在對岸,伸出手掌一看,兩隻手掌已經變為漆黑,隱隱作痛,想必是後半段繩子上塗了易燃的燃料,手跟繩子一摩擦立刻點燃。
看着深谷,剛才沒有一絲害怕只顧着向前,現在腳踏實地,才感覺到後怕,但想起宋婉兒,吐一口唾液在手上,然後雙手一擦,立刻前行。
不多時,鼻子上聞到一陣血腥,心中大驚,使盡平生所學,將飛燕功使得淋漓盡致,眼前怪石嶙峋,矗立着一條條木樁,每條木樁上各綁着一人,均是滿身血跡,披頭散。
南宮少游在戰場上死傷者見過無數,這次卻令他手不住抖,他內心中所擔心的是,其中一人竟是宋婉兒,他深深吸了兩口氣,慢慢走近,逐個的撥開頭,認清面目。
那些人均是眼睛凸起,表情十分驚惶,身體的骨都給人敲碎,若非用木樁架住,定然瑟縮成一團,心中也不免感到一絲絲的殘忍。
終於二十一具遺體看完,沒有宋婉兒,腳下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剛才的煎熬更甚於跟一流高手斗上三天三夜。
經過怪石,矗立着一尊神像,是文殊菩薩,騎着白象,在這殘忍的地獄,菩薩顯得十分怪異,不知他是在監看受苦的人,還是為他們感到傷悲,南宮少游忍不住跪下,在文殊菩薩前許下心愿,只要宋婉兒可以平安救出,自己寧可一生受苦。
許完心愿,繼續疾馳,但雖然離開了這裏,但鼻子所聞到的血腥味卻沒有消去,而且越來越濃烈,南宮少游心中不免一邊跑一邊罵,也暗暗擔心,一直自我安慰,他們要要挾師父,定然不會傷害姐姐,這個傻姐姐,不知如何?
眼前出現一座宮殿,難道就是翠雲宮,心中一喜,立刻跳進宮殿,裏面竟然是一個公堂,堂前明晃晃的擺着三把閘刀,分別是龍頭,虎頭,狗頭,閘刀上還殘留着血跡,他顧不得看,跳進內堂,裏面空無一人,穿過內堂,再次出現一條小道,小道兩旁是深谷,在小道上垂着一條條黑索,垂入深谷。
拉起其中一條,觸手處十分沉重,像是吊着百餘斤的事物,順勢來拉起來,竟然是一具無頭的屍體,顯然是男人,他立刻將垂下的繩子一一拉起。
拉到第十七根繩子時,起來的竟是一具穿着淡黃色蒙古衣服的女屍,身材窈窕,竟然跟宋婉兒有幾分相似,南宮少游雙手一軟屍體掉進深谷,待再拉上來時,由於掉下之勢甚大,屍體脫離了繩子。
他拼命回想,竟然想不起屍體的特徵,在自己心中卻不斷浮現宋婉兒的樣貌身段,用力的在自己臉上打了兩記耳光,讓自己清醒一點,也不去再檢查屍體,拼命的向前飛奔。
突然感到身上一陣酷熱,原來面前出現十幾個燒得滾燙的油鍋,鍋中都放着一具****的屍體,面目已經難分,有男有女。
這一路來的折磨南宮少游終於忍不住了,仰天長嘯,嘯聲不斷,震得頂上碎石紛紛墜下,半個時辰竟然不絕,他實在泄心中的憂鬱。
「沙」的一聲,頂上碎石紛飛,突然脖子上一痛,連忙伸手一抓,原來是一隻半尺長的大老鼠,用力在地上一甩,老鼠頓時化為肉醬。
身上卻有十幾個小動物在亂竄,連忙奮力拍打,從身上掉下十幾個老鼠,聽得「吱吱」之聲亂響,放眼望去,地上黑漆漆一片,不知有幾萬幾千老鼠,每一隻都奮力向自己要來,拼命往身上爬。
老鼠本來就是令人討厭的事物,現在幾萬個一起來,簡直噁心到要吐,南宮少游心念一動,飛身上牆壁,老鼠雖然能爬上去,但比起在地上,顯然少多了,這樣拍打也容易得多。
正在得意之時,從峭壁上飛來一張黑網,正網向自己,定眼一看,並非什麼網,而是成千上萬的蝙蝠正飛向自己,那些蝙蝠向中了邪一般,在他身上撕咬,吸血,嚇得南宮少游立刻鬆開,跳到地上。
地上的老鼠立刻爬上他的身,而空中的蝙蝠又俯衝下來撕咬,此時他感覺全身都被咬破,十分疼痛,加之噁心得很。
他一邊用力拍打,一邊沖向油鍋,一腳將一隻大油鍋踢翻,地上馬上幾百個老鼠被燙得「吱吱」慘叫,他撿起兩條染得正旺的木條,在頭上飛舞,不少蝙蝠被燒到,跌倒在地。
聽得老鼠和蝙蝠的慘叫聲,他心情大為暢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神威,將十餘個油鍋全部踢翻,倒是燙死了不少老鼠,地上的老鼠減少不少。
他雙手的火棍揮舞得更是得心應手,而腳下也不閒,拼命踢打,踩踏,地上一片老鼠的屍體,他也顧不得噁心,每踩死一個老鼠,心中就多一份暢快。
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笛聲,令人聽得毛骨悚然,笛聲響過,地上的老鼠紛紛逃竄,向着深谷跑去,隨後又聽到另一種笛聲,響過之後,蝙蝠也離去了。
南宮少游大喜,難道來了救兵,他也顧不得多想,低頭檢視傷勢,手腳滿是血跡,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全身痛得像被烈火燒炙一般,他馬上從懷裏倒出療傷靈藥,也不多想,全部倒進口裏,他曾經聽說過被老鼠咬過的人是會鼠瘟的,死得很慘,但是鼠瘟是什麼他也不知道,而且自己身上被咬了何止百口,要真死的話,誰也就不了。
心中卻有一絲暢快,他想起剛才在文殊菩薩前許的願,「若然我身上受苦,可以抵消姐姐受苦的話,也是很好的!」
「好你個黃毛小子枉死城撒野,殺害我的子孫!」一把尖銳的聲音從空中飄下來,聲調竟然跟剛才的笛子聲一樣,令他不禁懷疑剛才聽到的並非笛子聲,而是這個人的聲音。
「哈哈,原來是卞城王畢九華!」
只見一團灰影從岩壁陰暗處飄落,這人身材十分矮小,身高只來到南宮少游的胸口,一身灰色衣服,手裏拿着一根鐵棒,鐵棒頂上是一個火焰形狀的尖刺,臉容尖瘦,兩撇鬍子,樣子竟然跟老鼠十分相像。
「小子,闖進幽冥界,是為何?」
「哈哈,當然是想死,但死之前要蔣子文陪葬!」
畢九華「嘻嘻」一笑,「那看你帶來了多少本事。」
說罷,手中鐵棒一揮,向着南宮少游連刺三下,分攻上中下三路,出手法度嚴謹,一派宗師氣象,南宮少游也不敢小覬。
「原來這個矮子武功甚是了得,他手中之物使起來跟峨眉刺無異。」
南宮少游身上疼痛異常,隱隱腹中升起一股厭惡之氣,心中暗驚,心道:「今天即便要死,也要讓你這個矮子先行一步!」
手中寒冰劍使得越狠辣,畢九華右手使鐵棒,左手卻經常騰出來出其不意揮出一掌,掌風之中熾熱難當,竟然是烈焰掌。
南宮少游手中長劍連出殺着,左掌運足寒冰真氣,一掌一掌劈向對方,但心中厭惡之氣越來越重,頭上竟有一絲暈眩,而畢九華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並非得意,也非嘲弄,而是有一種解脫之意,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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