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游微微一笑:「每遇到乾脆豪俠之人,我心裏總想着要結交,然後就想替他分憂,性格使然,很難改變,想必如果我歸隱,也難免想念俗世之事。」
慕容霏霏笑道:「反正你想歸隱就歸隱,想在俗世浪蕩,就回到江湖,心之所至,隨性而為就是。」
南宮少游點頭稱是,兩人休息了一個時辰,繼續趕路,第二天一早,便到了臨安,經過孟精忠大宅,門前貼了封條,一片蕭條的景象,幾個頑童在門口玩丟石子的遊戲,南宮少游也並不覺得可惜,反而心中有一絲快意。
兩人來到丞相府,正想讓守門官通報,這時一頂八人大轎從大街一端走來,老百姓紛紛閃躲,南宮少游忙問是誰的的大轎,路人回答說是李宗勉丞相下朝回府。
慕容霏霏走向前,大轎前兩名官兵立刻叱喝,慕容霏霏根本沒見過大官,也不理會,雙手一分,將兩人推開,大聲道:「李丞相,我們是孟珙將軍派來送信的,請你叫周涼出來!」
南宮少游微笑着,並不阻攔,他知道這樣是最有效的方法,自己也懶得跟丞相府的下人打交道,轎裏面的正是丞相李宗勉,他聽得有人說到孟珙的名字,立刻叫轎夫停下啦,打開轎簾,只見一個韶齡少女,腰縛長劍,俏立在前,身後站着一位劍眉長臉的青年人,兩個開路官兵正想阻攔,李宗勉一揮手,示意退下。
李宗勉笑道:「姑娘方才可是說你是孟珙將軍派來?」
慕容霏霏笑道:「你可是李宗勉,如果是我就告訴你。」
李宗勉被這不懂世事的小姑娘逗得哈哈大笑,「不錯,我就是李宗勉。」
南宮少游連忙過來行禮道:「李大人,在下南宮少游,孟將軍派我來有一書信交給周涼先生,這位是我的小師妹。」
李宗勉上下打量南宮少游,「你就是南宮少游?老夫早聞大名啦,連當今聖上也聽說你的事跡,說要賞賜於你。」
「趙!」南宮少游本來想說趙盷那小子,想想不妥,硬生生的把後面那三字吞下,「皇帝要賞賜我,麻煩李大人讓他寫一副字給我吧,聽說他的字非常不錯。」
李宗勉哈哈大笑:「那我可作不了主,兩位請到府上用茶。」
兩人跟着李宗勉進了丞相府,雖說是丞相府,但比起孟精忠的府邸好像要遜色得多,李宗勉請兩人坐下,童僕奉上香茶,李宗勉又問了孟珙的情況,之後稱讚了南宮少游的勇猛。
慕容霏霏不耐煩,說道:「李大人,快讓周先生出來吧,我們把信交給他就走了。」
李宗勉笑道:「在這裏用了膳再走不遲,老夫還有很多話要跟少遊說呢,對啦,周涼不在丞相府。」
南宮少游奇道:」那周先生現在在哪?難道去襄陽啦?「
李宗勉道:「周涼的老母親一直在丞相府居住,周涼把他接到西湖一幽靜處,以盡孝道。」
南宮少游和慕容霏霏問了具體地址,馬上告辭,李宗勉知道兩人均是急性子,也不挽留,南宮少游和慕容霏霏來到西湖,尋了兩個多時辰,才在一偏僻之處,看到幾間茅屋,屋前栽了菊花,還有一個小池塘,種有荷花,荷塘邊還栽了五棵桃花,,屋後有翠竹,好一個雅致的環境,茅屋後傳來郎朗讀書之聲。
兩人繞過茅屋,來到屋後竹園,只見一長須先生正懶懶的躺在一張竹椅上,在念着:「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南宮少游笑道:「霏霏,看來我們找錯地方了,這裏是陶元亮的桃花源,而非周涼先生的大宅!」
那讀書人正是周涼,他聽得南宮少游的聲音,大喜道:「南宮兄弟想死我啦,慕容姑娘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周涼說完,親熱的拖着南宮少游的手走進內堂,只見裏面坐着一位滿頭白的老夫人,周涼道:「母親,這位是孩兒在江陵的好友,南宮少游,還有慕容霏霏姑娘。」
南宮少游連忙下跪:「南宮少游向老太君請安。」慕容霏霏學着南宮少游跪下,說了同樣的話。
老夫人笑呵呵的讓兩人起來,拖着慕容霏霏的手笑道:「這位姑娘長得真俊俏,讓老太婆看清楚一點。」說完讓慕容霏霏坐在身旁。
周涼吩咐童子把酒菜端到竹園,他拖着南宮少游的手走出裏屋,慕容霏霏見得老婦人慈祥,也樂得跟她聊天。
南宮少游連干三杯,「好酒,好酒,此酒有桃花香味,看來周先生是決意歸隱。」
周涼笑道:「決意歸隱說不上,我的心還在襄陽,只是老母已逾八旬,我想在這侍奉她老人家到百年歸老,到時若孟將軍還需要我,我定必效勞。」
南宮少游拿出孟珙的書信遞給周涼,周涼從懷裏拿出火折將書信燒掉:「信中定然是孟將軍使我回去,我看了孝義兩難,乾脆不看的好,若然襄陽有事,請南宮兄弟定然協力相助。」
南宮少游看到周涼把書信燒掉,不以為然,反而覺得他比自己灑脫得多,兩人不再提起戰事,只是喝酒談論詩詞,後來慕容霏霏也加入了,三人盡興,周涼酒淺喝醉了,由童子扶着進房間睡覺,兩人跟老夫人告別。
南宮少游和慕容霏霏找了一間雅致的客棧投宿,南宮少游笑道:「霏霏,我明天就去找我的小徒弟,你作為師叔想好了要教她什麼武功?」
慕容霏霏伸伸舌頭笑道:「我才不去,我也是那個年紀開始學武功的,若不是你陪我練功,每次練完功陪我到處玩耍,我肯定學不到半年就覺得氣悶,現在還要我去看另一個小孩受苦,我才不去。」
南宮少游笑道:「我要教小徒弟學功夫,差不多一個月,那你豈不無聊?」
慕容霏霏將陳松柏送給她的短劍遞給南宮少游:「大師兄,這個送給你小徒弟吧。反正我天天去周涼那玩,你每天教完功夫就過來找我。」
第二天一早,南宮少游就去凌家,遠遠看到凌家門口,一個穿着黃色衣服的小身影,坐在一張小椅子上,南宮少游大喜,叫道:「美雪!」
那小女孩正是凌美雪,她站起來,已經比去年長高了,小臉也有了輪廓,她不再像上一年那麼熱情,神色扭捏,叫了一聲:「大哥哥師父。」
南宮少游失望不已,在他心中無數次想像跟凌美雪碰面後怎麼一番親熱場面,但隨即又想:「自己心中的人和事本來不多,肯定在意,但她天天有不同玩伴,年紀幼小,能記起自己算不錯了。」
南宮少游將短劍拿出來,「美雪,送給你的。」他也懶得說是慕容霏霏送的,反正說了她也不認識。
凌美雪接過短劍,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用手帕包住的月餅,「大哥哥師父,送給你,是我自己做了,中秋節過了,大家都說你不會來了,我天天在門口等你。」
南宮少游接過月餅,上面印有大哥哥師父五個字,心中一甜,隨即明白:「我真傻,霏霏七八歲的時候也是一樣,突然變得害羞起來,小孩子的天性如此,我還跟小孩計較,南宮少游看來你果然是個胡鬧的小子。」
南宮少游笑道:「美雪,對不起啦,下年開始我會每年準時,八月初一到這裏。」南宮少遊說完把月餅放懷裏,他想雖然過了中秋,但拿回去和霏霏分享,也不錯。
凌美雪道:「大哥哥師父,他們說大師兄不會回來了,我很害怕你也不會來了,他們說你跟小孩子說的話不會算數,我就哭了,說你一定不會騙我。」
南宮少游十分感動,將在小島拿到的寫滿字的白絹用石頭壓住,放在地下,運起神功,朗聲道:「凌大俠,凌夫人,在下南宮少游,現在要帶美雪出去,晚上定平安送回,在門口地下有凌家先祖的一副字,物歸原主。」
說罷領着凌美雪到了郊外一處樹林裏面,南宮少游跟凌美雪聊起分手以來的情況,慢慢的凌美雪又恢復了一年的模樣,非常活潑可愛,南宮少游大喜。
南宮少游道:「美雪,你有沒有練功?」
凌美雪笑道:「當然有,每天早上起來,睡覺之前都練一遍,但是我跳起來還是跳得不高,跑起來,也沒有小狗那麼快。」
南宮少游盤膝而坐,讓凌美雪也盤膝背對自己,他左手按在凌美雪後背命門穴,右手按在丹田,說道:「美雪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運功,走遍全身三百六十五穴道,我的內力跟着你走,明白嗎?」
凌美雪點點頭,南宮少游感到她丹田升起一股熱氣,馬上自己以一股柔和內息跟隨着凌美雪那股微弱的內息,但凡經過有難以通過的穴道,南宮少游就將兩股內息匯合,輕輕幫助通過,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已經走完一周天,宋子休所授功夫與一般的不同,他從來不相信勤能補拙這句話,他認為練武跟學習任何技能一樣,講的是悟性和天聰,同樣一個門派,有出過當世難以匹敵的高手,也經常幾十年碌碌無為,這就是悟性與天聰所致,連內功也是,雖然各門派不同,但也是靠身體一股內息打通周天三百六十五穴道,打通了之後,練習就變得事半功倍,功力大增,而本派內力是一樣的,師徒之間也可以互相幫助,但前提是所練的是同一內功心法,所以宋子休從來不介意弟子早點打通經脈,他認為那些所謂循序漸進的說法,只是師父自私而已。
南宮少游笑道:「美雪,今天就練到這裏,明天開始,每天早上,你在門口等我,我接你來這裏練功。」
凌美雪笑道:「大哥哥師父,我爹爹有很多酒,要不要我每天拿一瓶給你。」
南宮少游臉上一紅,笑道:「當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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