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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爺子在山下收到消息,拄着手杖匆匆上山,被滿院子橫躺的野豬着實嚇了一跳。好傢夥!這麼多野豬!平均要兩個人解決一頭才能拿下這麼多。
事後得知大部分野豬是孫女婿一拳擊斃的,眼裏的讚賞更明顯,翹起的嘴角都能掛油壺了。瞅瞅,老子不僅兒孫能幹,嫁出去的孫女帶回來的孫女婿都這麼能幹。京都那幫老傢伙誰有他這麼好的福氣。
等提着的心落回原處,才反應過來——這可都是肉啊。滿院子的肉!
滿臉褶子的老臉笑成一朵盛開的菊花,嘴角更是咧到了耳根。
前一秒還在琢磨上哪兒弄點肉票,好給血氣方剛的後生們補補身體,下一秒就來了這麼多肉。
「小向,今兒這功勞主要是你的,你來說說怎麼處理?」
向剛認真思索了一番。
二十六頭大大小小的野豬要收拾,可不是樁容易的事。尤其其中四頭還是七八百斤重的大公豬,尖銳的獠牙取下來能做防身武器了。
假設都留下來做肉菜,沒那麼多鹽巴來醃照樣沒轍。如今不比大雪紛飛的寒冬,新鮮肉食埋在冰雪裏,能存放好多天。如今這天氣,怕是放不了兩天就要餿。
「挑兩頭賣相好的,運去省城。夏老那邊的人情,還得由他老人家去還。山下雁棲公社,從建基地開始,給了咱們諸多幫助,送一頭給他們算作回禮。具體怎麼分,有書記、社長呢,不用咱們管。咱們自己留幾頭,新鮮的吃兩頓,餘下的醃成鮮肉或熏肉。能熬過這段青黃不接的日子就是走大運了。剩下的,以集體名義賣給縣裏一些效益好的廠子、公家單位,換點錢和糧票回來。以後這兒就是咱們第二個家了,糧食多多益善。手裏有錢、心底不慌,基地新建成,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很多,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等着上頭劃撥吧?」
「好!」
蕭老爺子高興地一拍大腿。
這下是真信服了——這個孫女婿的確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這麼多野豬,居然沒有半點私心,一心只想集體、為公家。
要知道,眼下各家都缺肉。當然了,孫女婿家因為有幾頭擅長捕獵的萌寵,三不五時有肉菜吃另當別論。
但這麼多野豬肉畢竟頭一回見到,換做一般人,還不拿出一大半私底下分了撥拉回小家。
畢竟出大力的是他,合該佔大頭。就算真這麼做,大伙兒也沒話說,甚至覺得正常。可他一點沒留,全部貢獻給了集體。
蕭老爺子看着一板一眼分配野豬的孫女婿,欣慰地順順鬍子。回頭對蕭三爺說:「好好培養你女婿,將來一定能頂大用。」
「還用你說。」蕭三爺嘚瑟地抬抬下巴,話說回來,「老頭子,這些野豬里,有兩頭是我打死的,你咋不誇誇我?」
蕭老爺子輕飄飄地睨他一眼:「一共二十六頭,你打死兩頭就得意了?而且我聽說了,最大幾頭都是你女婿打的,你別不是抓了兩頭小豬仔吧?」
蕭三爺氣得朝天翻白眼:「誰說是小豬仔?是老母豬!少說有五百斤。有你這麼埋汰兒子的麼?話說回來,我比女婿晚學拳,反應沒他快、拳力沒他強很正常啊。要是我倆同時學,出風頭的事哪還輪得到他?」
「你就吹吧!」老爺子摸摸鬍子懶得他,轉而想到逍遙拳,神色有些凝重,「回頭叮囑你女婿幾句,他教的那拳,暫時別讓太多人跟着學。」
蕭三爺這一刻倒是沒再和老爺子耍嘴皮,一臉正經道:「我倆就這個事商量過了,暫時就不教給群英寨隊員了,畢竟還陌生,除了七一三幾個還算知根知底,其他人到底什麼品行,還有待組織考驗。這拳又這麼逆天,萬一被哪個心術不正的學了去,惹禍上身就麻煩了。」
「你們爺倆有數就好。別的倒是沒什麼,就當是上天庇佑咱們蕭、向子孫吧。」老爺子拄着手杖望着遠方的天際。
逍遙拳的具體來路,孫女婿肯定沒說實話,但那又如何?既是蔭及子孫的好事兒,他還不至於那麼蠢地往外推。
推給誰去?元首嗎?元首問起來路怎麼答?到那時,福禍還真不好說了。所以就這樣吧,先顧自家子孫再說。至於群英寨的成員,等考察一段時間、選拔出一批優秀人才了再和孫女婿合計合計,看能不能一篇篇地教他們。
老爺子理清思路後,心情豁然開朗,轉而欣賞起滿地的野豬,都是肉啊——
山下的村民得知新入駐的部隊軍人逮到幾頭入侵基地的野豬,直接送了一頭給他們,一開始都不信。
這可是野豬,不是什麼野菜、野果、野山貨。而且還是一整頭,起碼得有四五百斤吧。
雁棲公社一塌刮子百來戶人家,平均分,每戶能分四五斤。就算不按戶數、按勞動力人頭,每個勞動力,平均能分一斤多。
「真有這麼好的事?我咋不敢相信。」
「我也不相信。說說軍民團結一家親,可豬肉多難得啊,一頭豬能讓他們改善半個月伙食,會這麼好白送咱們?」
「咋能說白送呢!前陣子書記召集咱們,不也給他們送吃的了?還有他們建基地、起房子,向大、楊二、趙老三他們都上山幫忙了。論起擁護,咱做的不差呀。」
「那點紅薯、白菜哪能和一整頭野豬比?一斤紅薯多少錢?一斤豬肉又多少錢?況且外面買還要肉票,你就知足吧!」
「……」
地里幹活的社員們爭得正起勁,二狗子為首的孩子群,肩上背着一小筐豬草、胳膊肘挎着半籃子野菜,急吼吼地跑來報信:
「爹!娘!書記爺爺讓你們幹完手裏的活,趕緊去曬穀場幫忙。山上的解放軍叔叔,打了一頭野豬送咱們公社,說是感謝咱們先前的幫忙。那大野豬過秤有五百十六斤呢!書記爺爺說,殺完豬在曬穀場吃殺豬菜,然後按勞動力分豬肉。快點哈!我還得去江口埠通知呢!」
二狗子有條有理地說完,顧不得放下肩上的籮筐、手裏的菜籃,就風風火火地跑去江口埠生產大隊通知了。
近山坳這邊的人這下激動了。
剛還一個勁地說「不相信」、「不可能」的社員,臉被打得啪啪響也渾不在乎。
有豬肉吃,不說打腫臉,打得他全身發麻都忍了。
呼啦啦——勞動效率大大提高,抓緊幹完地頭的活,撒丫子朝曬穀場跑——五百多斤的大野豬正朝他們招手。
這是繼盈芳家的滿月酒之後再一次吃上新鮮豬肉,社員們的興奮勁絲毫不比過年弱。也是,過年的豬肉是自家準備的,野豬肉是部隊送的,說白了就是白吃白拿的。能不興奮麼。
殺豬勇在曬穀場的空地上操刀殺豬,其他人搭土灶、撿柴禾、燒熱水、燃篝火、擺桌椅板凳……
山下的人們忙得不亦樂乎,山上的群英寨也在緊鑼密鼓地——殺豬。
二十六頭野豬,刨除送的、賣的,還剩下十頭。未來三個月的伙食,全靠它們增色添彩。
冒綠意的空敞坡地上,燃起紅旺的篝火。
兩頭小乳豬醃製後穿入削尖的松枝,架在火上烤。油脂滴入火堆,發出噼噼啪啪的炸響聲,肉香夾着松香,隨風飄出數里。
五十個壯小伙子分成幾組忙碌着,殺豬的殺豬、褪毛的褪毛、剖洗的剖洗。
幾頭小的打算直接烤來吃;重達七八百斤的成年野公豬,在有序的分工下,麻利地解成數大塊。掛屋檐下晾乾水分後,抹上鹽醃製或煙熏。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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