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小店旁,三人圍坐在桌子邊,安辰低着頭,整理着亂蓬蓬的頭髮。臉上還帶着那張兇惡的羅剎面具。
「好疼。」安辰呆呆地揉着自己被搓得通紅的額頭說道。
澤拉斯的食指敲了敲桌面,對着老闆悶聲悶氣地講到:「兩份面點,一杯茶,謝謝。」
「好嘞,請稍等。」
慶典活動,路邊的小吃店卻是生意火熱了不少,許多食客都願意坐在這裏吃上一頓簡單而美味的晚餐,必經過一段時間還會有一場燈火晚會,邊吃邊觀賞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安辰簡單地將頭髮扎了一個馬尾,但是頭髮卻依舊顯得有些散亂,她不是很擅長整理自己的長髮,有的時候她甚至考慮過直接把它剪的短一些會更方便點。
坐在一邊的艾希,伸出手放在安辰的頭上:「我幫你吧。」
「嗯,多謝。」
解開了頭帶,黑色的髮絲散開,艾希細心地將安辰的頭髮盤到了腦後,重新將髮絲打理整齊。柔順的黑髮如同綢緞一樣,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反射着微光。
艾希的手頓了頓,將安辰地頭帶放在一邊,從背後將自己的頭帶解了下來。黑色的緞帶上繡着淡金色的紋理,扎在安辰黑色的頭髮上,顯得很好看。
輕巧地扎了一個結,艾希將安辰地頭髮攏在她的背後,和平日裏幹練的馬尾不同,但是卻多了一些特別的感覺。
燈火微紅,艾希看着燈光下的安辰,發着呆。
「怎麼了?」安辰看着出神的艾希,疑惑地問道。
「啊,沒什麼。」艾希回過神來,笑了笑:「很好看。」
「客人您的東西。」老闆捧着托盤,將兩份面點和一壺清茶放在了桌面上。
面點的樣式很特別是一碗清湯粉陪着幾塊白色的面點糕,看起來味道還很不錯。澤拉斯依舊沒有想要吃些什麼的意思,捧着冒着熱氣的清茶喝了一口,他其實並不太喜歡這樣陰濕的天氣,這會讓他有一種發霉的感覺。
人群里傳來玩鬧的聲音,還有詩人不輕不重的悠揚的哼唱聲,小雨的天氣,涼涼的很舒服。
安辰拿起一個糕點,吃了一口,帶這些清涼的甜味一下子在嘴裏化開,配着清淡解渴的清湯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很特別的面點,沙漠裏一絲清甜的味道卻是讓人喜歡。
吃完糕點,澤拉斯卻依舊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茶,他想在這裏休息一會兒,讓安辰和艾希可以自己去逛逛。
細雨讓每個人的衣衫都有些濕漉漉的,澤拉斯的茶也涼的很快,喝着涼下來的茶,仰頭看着天空上低沉的雲層,澤拉斯卻淡笑了一下,這種節日,他倒是確實很久沒有參加過了。
如果說沙漠中有什麼有代表性的植物,那紅樹絕對是不可不說的。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很少有植物能活下來,但是紅樹確實少有的幾種不會枯死的植物。
它有着龐大的根系,能夠深入地下吸收被沙子掩埋的水分,保證自己的存活。同時它也很美,有着酒紅色的繁茂枝葉,風吹過,數不清的紅葉落下,自成一道風景。
它還有這特殊的寓意,那就是愛人之樹,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會有愛人將寫着兩人名字的木牌掛在紅樹上祈福,成為一種美好的寄託。
雨點打在安辰的肩頭,一片紅色的樹葉從她的身旁飛過,隨後遠遠地,她看到一棵不高的樹立在街的那邊,樹下,幾對男女正依偎在一起,將一塊塊綁着紅線的木牌掛在樹上。樹的枝丫隨着風搖曳着,紅色的落葉在雨中被打濕沉沉地落在地上,數不清的紅葉飛舞着,在微風細雨中飄搖墜下,鋪紅了半邊街道。
「小姐,想要綁一塊百年牌嗎?」紅樹下,一個手持着拐杖的老伯站在那。
百年牌?安辰輕輕將羅剎面具移到頭側,仰起頭。
紅樹不算很高,但是枝幹粗大,枝葉卻更是異常茂密寬大,幾乎覆蓋了幾十米,抬頭看去就像是一片紅海,風吹過,枝葉捲動,就如同海浪翻湧。枝丫上過着幾個燈籠,橙紅色的燈光穿過夜間,被分割成片片光斑,很美。
「那是紅樹,鑑證愛情的樹。」艾希的聲音在安辰的背後響起。她站在安辰的背後,一起仰望着樹頂,光影中,紅色的葉海讓人沉迷:「相傳每一顆紅樹都恰好能活一百年,所以戀人在紅樹木做成的木牌上寫下名字,掛在樹上,用來祈求愛情的百年長久。」
「一百年?」安辰有些不明白,她對於這個時間沒有太大的概念,印象里,作為符文之體的她,不論一百年還是幾百年,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一百年很久嗎?」
艾希點了下頭:「很久。」
安辰看着紅樹,很久,看向樹邊的老伯,老伯的手裏拿着不少百年牌,牌子是用紅棕色的木頭做的,上面綁着一根鮮紅的繩子。安辰想了想:「一根繩子可以嗎?」
老伯愣了愣,隨即笑了一下,這些百年牌本來就是不收錢的,點了點頭:「沒問題。」說着從一塊牌子上,將繩子解了下來:「給。」
安辰將繩子拿在手中,紅繩是由很多細密的絲線扎在一起的,很牢固。
「沙沙。」
艾希的眼中,樹葉搖晃着,紅色的葉浪帶着摩擦的聲音,紛紛的紅葉和細雨中,燈光照亮了樹下側帶着羅剎面具的黑髮少女的臉龐。半響少女回過頭,那個側顏美如畫卷。
她看着認真地自己:「艾希,夫妻是永遠都在一起的親人,對嗎?」
「對···怎麼了嗎?」
安辰走到艾希面前,低下頭將手中紅線的一頭生疏地綁在了艾希的小指上:「那說好了,不是一百年,是永遠在一起,你不能跑掉了。」
從一片空洞中醒來,沒有半點記憶的她,對於身邊的每一份感情,都小心翼翼地對待着,珍惜到不敢觸碰。她在這方面懂得不多,但她知道一點,對她好的人,自己也應該對她好。
艾希怔在原地,看着安辰將繩子系在自己的手上,她的手卻微微地顫抖着。她張了張嘴吧,許久,卻又無奈的閉上。最終只是輕輕地說道:「嗯,不會跑掉的···」
樹影婆娑,暖色的光影交錯讓一切都看起來都很柔美,美的就像是一場夢境。
安辰繫着繩子,卻沒有感受到繩子那頭的顫抖。
「安辰,很少見你笑呢。」
安辰沒有抬頭看艾希,嘴角帶着幸福的微笑:「嗯,我很開心,我現在有兩個親人了。」
紅樹下,葉片在燈光下飛過,數不清的木牌掛着紅繩在樹杈上隨着和風晃動。
又或者說,這,本來就只是一場易碎的夢罷了。
夢境這種東西往往都會在最不想醒來的時候,猛然甦醒。而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夢中的一切,終究只是夢而已。而虛假的,終究也不會變成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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