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視線交匯之際,林旭城修為驀然運轉,神庭神識更是毫無保留的釋放,頃刻間便將那二人神識斬斷,前一刻還顯得面色冷淡的二人霎時失色,彼此對視了一眼,均是從對方雙目之中看到了一絲震驚,隨後二人緩緩向着林旭城走來。
實則早在林旭城踏入此地之時,這二人便已覺察到了林旭城已然是那等與他們相同的化虛境修士,可一來平日裏來往此地人數實在太多,其中也不乏大宗大派弟子,二則他們本就早已踏入化虛之境,是以也並未對林旭城有太多在意,可當雙方神識碰撞之後,二人卻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緩步上前的二人來到林旭城身前,其中一人抱拳道:「道友因何來此?」
林旭城視線飄忽不定,置若罔聞一般,另一人見狀神情一冷剛要開口,林旭城卻在此時平靜道:「一時興起,路過而已。」
先前開口那人神情如常,聞言點了點頭,平靜道:「既然如此,我等便不打擾了。」說完,便不理會林旭城,與身旁同宗好友一起走回府門處。
林旭城眯着眼看着二人離開,一言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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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月,以至於夜色愈加深沉,古城一片靜謐,唯獨林旭城所在之處賓客絡繹不絕,而與迎來送往的人群相比,始終站在不遠處看着府門的林旭城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那始終守在府門的兩名化虛境修士自那之後便對林旭城視而不見,只是其中一人的目光卻是時不時會在林旭城身上停留,甚至好幾次他都按捺不住性子想來過來詢問林旭城究竟因何而來,只不過每每他剛一挪步,便被身旁之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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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來到這處府邸的人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又愈加增多的趨勢,而林旭城就如眼下這般駐足已然不知多久。
忽然,原本僅是半開的府門驟然大開,其內更是湧出眾多手持兵刃的兵士,而為首三人,赫然都是修士!守在府門口的兩名化虛境修士見狀趕忙朝着三人恭敬行禮,三人僅是微微示意,並未多言。這些兵士顯然訓練有素,極為有序,從府門走出之後便依次排開,似是在等待什麼人到來一般。而那些正在進出府邸的來客見此情景更是神情惶恐,更有甚者已然朝着那幽暗盡頭跪拜。
眾人或惶恐,或嚴肅,或拭目以待,這般情況下就顯得林旭城有些格格不入,不管周圍環境如何變化,他只是如最初那般站立,好似周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其無關。三名修士居中之人視線偏移,隨後落在林旭城身上,他微微皺眉,原本守在府門處的修士不等其開口便上前低聲耳語,那人神情不變,只是眉頭卻是越發緊皺了。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林旭城以外,眾人都將視線投向遠方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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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盡頭處有馬車緩緩駛入,隨着其逐步靠近,眾人這才看清這「馬車」到底是何物,竟是一頭面目猙獰的凶獸!沒有車夫,無人駕馭,就這般緩緩地來到府門前停下。那些跪拜在地的人見狀頭低得更低了一些,而除了那五名修士之外,不論是那些位於兩側的兵士還是其餘來客,均是當即跪拜。
縫製精巧做工繁複的車簾從內緩緩抬起,一名不施粉黛的女子隨即映入眾人眼帘。女子容顏俏麗,衣着宮裝,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清冷之意,她目不斜視,對於身旁眾人的姿態不以為意,想必已是習以為常,她伸出素手拍了拍哪怕僅是面目就足以讓常人恐懼的凶獸頭頂,隨後便打算進入府邸。身前五名修士見到女子當即恭敬行禮,其中四人更是目光熾熱,女子點了點頭,可當她正要邁過府門之時,卻驟然轉身,隨後清冷目光便落在了林旭城身上。
女子似是有些好奇,不過她也並未上前,僅是保持着之前半轉的身形,看着林旭城問道:「閣下來此為何?」雖說與之前那名化虛境修士所說話語一般無二,可語氣卻是天差地別,那一抹高高在上的意味更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林旭城在女子出現之後終於將視線轉移,他看着女子的俏麗容顏,眼神恍惚。女子似是早已習慣了這般的眼光,並未在意,只是靜等回音,片刻之後,女子眼見林旭城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搖了搖頭踏入府內,府門隨之再次關閉。
……
……
周遭跪拜在地的眾人見女子身形已然消失,這才緩緩起身,許多尚未修行之人更是忍不住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而林旭城興許是被女子這種出現的方式所驚艷,竟然毫無反應,似是他還未察覺女子已然離開一般。那五人之中性子最為着急的化虛境修士見狀嗤笑道:「我還當到這裏幹什麼來了呢,原來也與那些俗人一般。」他說話並未壓低嗓音,四周眾人更是聽得真切,頓時眾多視線都落在了林旭城身上,居中的那名修士聞言神情一冷,可猶豫之後,卻不曾開口。
府門外又恢復了之前那般的景象,而那三名修士在女子進府之後也轉身回府。哪怕是身在府外,依舊可以聽到府內不時傳來的陣陣笑聲,若是細細聽去,則可以分辨出這笑聲顯然出自老者之口。
……
……
許久之後,林旭城收回視線,雙目之中的追憶之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古井不波的平靜與淡然,隨後他依舊一言不發,徑直轉身離開。
直至林旭城的身影徹底被夜色吞沒,那兩名之前略作試探的化虛境修士都不曾再次用神識探查,最初詢問林旭城的那名化虛境修士若有所思,神情凝重,身旁那人則是神情不屑地低估着什麼。
……
……
這場可以說還未開始便已結束的會面便如同這夜色一般緩緩逝去,而不論是那五名修為出眾的修士,亦或是那高不可攀的女子,此刻都不會想到,再見之時,林旭城會帶給他們多大的震撼。
完全被夜色籠罩的林旭城停下腳步,他抬頭望向雲幕,口中輕聲道:「您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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