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麟訣 第二十七章 前奏

    林旭城走出小屋，蹲下身百無聊賴一般在院中撥弄花草，對凝冰術的修習隨着修為的提升變得不再那麼困難，而他對於障葉林試煉的準備也幾近充分。

    事實上，那些入門弟子的確沒有看錯，連續三晚，林旭城均都使用了傳送陣法，至於他究竟前往了何處，又去做了什麼，卻是無人知曉。

    撥弄了一會花草，林旭城站起身，視線望向南方，喃喃道：「障葉林之事結束，也該回去看看華嬸了。」

    想到了華嬸，自然會想到同樣也在修行的華無燁，對這個始終堅持自己是他弟弟的華無燁，林旭城有太多的情緒，他不會忘記當初華無燁醉酒之後始終嘮叨着的那句：「小城你等着，等哥修為上去了，認識的高人多了，一定找人把你的事給辦了，別怕，有哥在。」

    若是此刻站在華嬸與華無燁面前，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吧？按照華無燁的性子，肯定要和自己比劃比劃，看看誰的修為高，誰的術法厲害。

    林旭城就這樣看着南方，眼神柔和，怔怔出神。

    ……

    ……

    年輕少女左手撐着紙傘，右手攙扶着一年邁老者，老者步履已經略顯蹣跚，歲月的侵蝕又在其臉上留下了許多溝壑縱橫的皺紋，而在二人四周，數十隨從將其嚴密護衛，可見二人身份尊貴，長街之上的普通民眾見到這幅架勢，哪裏還敢靠近，紛紛避讓。

    老者不時停下腳步，對身旁女子說着一些什麼，而女子則不時點頭，甚至附和兩句。

    穿過青石板路的長街，來到了珈藍城城西一處雜草叢生的半山腰，老者與少女停下腳步，身側兩旁隨即便有兩個隨從從一行人之中走出，抽出系在腰間的兵器，將沿途的雜草剷除，順便驅趕一些在此地生長的野獸，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傳來隨從的大喊聲：「報告，可以前行了。」

    老者點了點頭，身旁女子輕柔說道：「繼續前行。」

    那兩名隨從快速返回加入護衛隊，隨後一行人繼續前行，老者年事已高，行動畢竟不變，身旁少女始終攙扶老者前行，最終在山腰某處停下。

    老者揮了揮手，眾人恭敬稱是，當即四散開來，隱藏在四周繼續護衛二人，餘留老者與少女二人。

    少女的姿色哪怕放在珈藍城這樣的國都之中都屬上等，可此時卻神情複雜，很難說清楚她此刻的神情之中所蘊含的意味，有愧疚，有憐惜，甚至還有一絲隱藏極好的期待。

    少女柔聲說道：「爺爺，就是這裏？」

    老者點了點頭，低頭望向身前不遠處，神情露出追憶之色，並未說話，少女知曉老者此時心情，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過了許久，少女才聽到身旁的爺爺重重嘆了口氣，隨後沙啞說道：「多少年過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都捫心自問，我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

    少女不知該如何回答，老者似乎也沒有指望身旁被家族寄予厚望並且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開口回答，而是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可當年那般情況，我有何選擇？」

    說完，突然加重語氣說道：「我又有何選擇！」

    聽到這裏，少女神色更加複雜。

    老者轉過頭，對少女說道：「家族的未來就要看你了。」

    少女輕咬嘴唇，似不知該如何作答。

    老者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位極人臣說來好聽，可高處不勝寒啊，誰又會關心你明日如何呢？說不定就會如同那人一般，連葬於何地都無人知曉。」

    少女一驚，最後一絲掙扎隨之消散不見，語氣雖然依舊輕柔卻堅定說道：「爺爺放心。」

    老者伸出枯槁的雙手拍了拍少女白皙的雙手，繼續說道：「等寒山事了，太子殿下允諾將給我一粒固元丹。」

    少女剛想問這固元丹是何物，老者卻突然沉聲說道：「此丹可讓我等常人延壽二十載！」

    少女吃驚說道：「當真？」

    老者聞言看了看少女，笑了笑，只是本就佈滿歲月痕跡的臉頰隨着老者情緒的變化，看過去卻顯得有些詭異，老者說道：「此事若成，這珈藍古國便會改天換地，區區一粒固元丹又算得了什麼？」

    少女眉眼之間頓時湧現出驚喜之色，之前些許的愧疚早已不見了蹤影，低聲問道：「爺爺，那我？」

    老者伸出手指了指孫女，自己最疼愛這個孫女原本就是因為她識大體，看得懂大勢，對他們這等人而言，尋常人的迂腐情感本就不該存在，他們心中所想，只有站得更高，唯有這般才能夠看得到更遠處的燦爛風光。

    老者想到這裏，猛然向前一步，朝着之前自己望向的那處，用只有自己和身旁孫女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一國之後！」

    少女神情期待，似是極為憧憬。

    ……

    ……

    當晚，珈藍城下了一場大雨，狂風伴隨着驟雨讓民眾早早都躲進了家中。

    老者在白日所去的半山腰，雨水肆意沖刷着白日時老者隨從清理出來的小路。

    忽有狂風驟起，吹過老者與少女白日所站位置前的地方，正是那老者之前望向的那處！

    茂密雜草之中居然掩蓋着一座墓碑！

    墓碑無字！

    ……

    ……

    這一日，林旭城始終端坐小屋中央，障葉林即將開啟，他要始終讓自身修為和靈力保持巔峰狀態。

    忽然，林旭城長衫之中的入門弟子令牌如被牽引一般漂浮在林旭城身前，隨後，令牌內傳出一老者聲音：「障葉林開啟，入門弟子前往劍宗東面平台廣場，不得延誤！」

    話音落，令牌又緩緩漂回林旭城手掌之中，林旭城起身收起令牌，神情堅定，輕聲念到：「終於來了……」

    ……

    ……

    於此同時，劍宗入門弟子居所處，但凡參加這一次障葉林試煉的入門弟子均通過令牌得知障葉林開啟，懷着各種心思，也紛紛前往東面平台廣場。

    以往東面廣場乃是他們平日修習課業之地，這一次，則是要將他們送往那障葉林，進行試煉！

    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一路之上，寒山的風雪似乎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