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仁忙道:「不敢當,王府有什麼吩咐,吾等自當從命。」
張淑芳笑了笑,道:「你們跟我來吧,王爺早有吩咐,讓我親自給你們安排。」
恆仁、久仁兩家和他們的隨身侍女跟隨張淑芳來到外宅的兩處院子,一家住了一處,加上服侍的宮女,稍有點擠,但沒辦法,總比讓他們住到外面去好。離開程越的保護,他們根本是任人宰割。
宰子和惟康母子也單獨住了一處小院,其他的女眷全部進入王府內宅安歇。程越的鎮南王府又重新熱鬧起來。
忽土倫背着程越進入內宅他的臥室,和囊加真等人一起安置好程越,阿嬌和婉兒等妾室立即忙前忙後地收拾起來。
真金和完澤相談良久,將程越的病情問了個清清楚楚,頓時覺得大為棘手。
這是什麼怪病?聽都沒聽過!
真金道:「完澤,這樣好不好,我以中書省的名義廣招天下能人異士,到大都為程越診治,也許其中就有能治得了的呢?」
完澤長嘆一聲,道:「那也好,就麻煩王兄了。之前王爺在打仗,接着又要安定遼東行省,所以不許風聲外傳。如今已經沒這個必要,看來是該為王爺好好看看病了。」
真金道:「這件事就交給我。我家裏還有許多名貴的藥物,回頭會派專人送來,能用得上的話最好。」
完澤點點頭,道:「謝謝王兄。」
真金起身道:「父汗在宮中一定在等着我回復,我這就進宮去,等王爺醒來再說。」
完澤起身道:「我送王兄。」
真金淡淡一笑,安慰了完澤幾句,由完澤親自陪同出了王府,揮手告別。
此刻的大明殿,確實如真金所言,一派緊張和激動。大元幾乎所有的重臣都在殿中,但姚樞、竇默、許衡、不忽木等程越的心腹不在其中。忽必烈下令關閉殿門,與他們商量着程越的病情——這件極可能會改變大元國運的大事。
忽必烈把從忽都魯堅迷失那裏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群臣越聽越是心驚,每個人心裏都明白,大元正面臨重大變故!
參知政事麥術督丁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霍地起身,上前道:「大汗,鎮南王的病情若是不斷加重,或許遲早有一天……」說着偷眼看向忽必烈,停住了嘴。
忽必烈揮了揮手,道:「但說無妨。」
麥術督丁深吸一口氣,道:「大汗將兩位公主下嫁鎮南王,該做的事情總是要做的。」
麥術督丁此言一出,群臣頓時一片騷動!
當初忽必烈把完澤嫁給程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拉攏他為自己效力,此外還有一個更長遠的原因,就是要等程越和完澤所生的兒子繼承程越的事業。
忽必烈之所以同意程越再娶囊加真,也有同樣的目的。兩位公主,只要有一位生下兒子,程越最少有九成的可能會立他為自己的繼承人。
然而,老天有眼,眼下的機會更好,好到讓人難以置信!
不用等程越百年之後,甚至不用等他的兒子長大,程越一旦英年早逝,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程越手中那股強大的力量的人,除了完澤和囊加真還有誰?
這股力量如果真的能為蒙古所掌握,那就等於南宋也同時落入蒙古手中!
兵不血刃!
輕而易舉——!
天下唾手可得——!
一想到這裏,無論是忽必烈還是蒙古的重臣,沒有一個人不激動萬分!
自從程越崛起,蒙古再也沒有人敢覬覦南宋,反倒對蒙古的命運忐忑不安。現在倒好,程越一病,南宋乾脆直接送到了蒙古人的面前,就看能有什麼辦法吃下它!
數不盡的財富,強大的軍隊,各種新奇的發明,溫柔如水的江南美女,還有——柔娘和程越其他妾室,都可以由蒙古人予取予求!
一想到柔娘,連忽必烈也要坐立難安。程越一死,忽必烈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完澤將柔娘獻給他。有了柔娘,後宮那些佳麗又算得了什麼呢?還有張淑芳、葉依依、丁香、雪兒等等美女,忽必烈都可以玩夠了再賜給臣下,只留柔娘一個慰藉晚年,於願足矣!
然而,忽必烈和重臣們心裏也非常明白,他們所有的野望,都要建立在一件事的基礎上——就是程越必須死,而且只能是病死的!
如果程越不是病死,而是死於非命的話,他手下的幾十萬大軍就會完全失控,到時候完澤非但不能掌握程越的力量,反而會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反噬!
張孝忠、張貴、阿裏海牙、昂吉爾、脫溫不花、張榮實、脫脫、劉順、李庭、劉國傑、劉琛、解汝楫等程越手下的大將,全都名震天下,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對大元造成極大的威脅,這還不算程越親自培養出來的其他猛將,比如陳吊眼、許夫人、夏璟、張世傑、杜滸、包六、吳江等人。此外,新的一批小將又借着兩次的大戰冒出頭來,日軍中也有很多能征善戰的勇將,絕不亞於蒙古。
程越麾下,堪稱將星雲集,而且這些人只對程越忠心耿耿,若是程越遭逢不測,又與大元有關的話,這些人的怒火可以輕易地將完澤和囊加真撕碎。只要找到統率他們的人,大元也將陷入戰火之中!
因此,大元接下來的對策,當慎之又慎,絕不可貪功冒進,要怎樣佈置,就成了一大難題。
果子好吃,但荊棘扎手啊!
忽必烈深知其中的風險,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麥術督丁,你來說說看,朕該怎麼辦?」
麥術督丁既然敢站出來,當然心裏已有定策,於是胸有成竹地道:「大汗,完澤公主在鎮南王身邊的地位不可動搖,囊加真公主也為鎮南王立下過汗馬功勞,極得鎮南王部下的擁戴,臣以為,只要鎮南王的病不見好轉,最後撒手人寰的話,鎮南王的權力就會自然地落入完澤公主手中,其中的佈置,並不困難,甚至可以說是順理成章。」(未完待續。)
第八百七十章宮內密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