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納哈爾可沒覺得有這麼好笑,他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殲滅掉張榮實的大軍。
三十面獸皮鼓捶得「隆隆」作響,乃顏的十幾萬重兵被刺激得如狼似虎,該是進攻的時候了!
勝納哈爾旌旗一指,四萬精騎如滾滾洪流,向張榮實席捲而來!
勝納哈爾早得到忻都的警告,面對槍兵和炮兵絕不接觸,而是直接繞過去攻打薄弱的地方。好在程越的槍兵沒有太多,似乎總有空子可以鑽。
張榮實也不許麾下將士硬拼,大軍藉助新式弓弩和槍支的掩護,慢慢與勝納哈爾周旋,這是程越早已定下來的對策。
唆都等人率軍圍着宋軍繞圈,且戰且退,不時靠近宋軍一點,只要勝納哈爾追過來,宋軍立時就是一片槍彈和箭雨,至少也會殺掉百餘騎,氣得勝納哈爾指着唆都等人大罵道:「你們做了程越的狗以後,就只會跑了麼?打仗還要靠着南人幫手,要不要臉?」
囊加歹回頭高聲嘲笑道:「這倒奇了,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漢人的麼?現在打不過漢人又來說嘴?憑這點本事也能和王爺較量麼?」
蒙古人打仗的一大原則就是不與優勢兵力硬碰硬,遇強則退,敵疲則攻,能藉助別的力量絕不自己動手,與後世的游擊戰準則驚人地相似,所以除非是拼命,否則蒙古人的戰爭傷亡很少。
程越儘量避免傷亡的原則正對了蒙古人的胃口,而且程越戰術靈活,武器強大,補給豐富,軍紀嚴明,因此蒙古將領們日益歸心,執行程越的命令非常徹底。
程越左路的脫溫不花也與張榮實一樣,與勢都兒的軍隊若即若離,勢都兒追了幾圈,被宋軍的槍兵打死上千,卻連脫溫不花的尾巴都沒追上。氣得勢都兒又是分兵,又是設伏,卻都被脫溫不花和手下大將一一識破而徒勞無功。
勢都兒和勝納哈爾這兩路固然重要,但此戰的重中之重無疑是程越所在的中路!
失兒不海開戰後便直取中路,面前就是忻都的一萬人馬。
忻都領兵出戰,聲勢驚人。失兒不海與忻都早有默契,見忻都出兵,立即下令讓開。
忻都與琪便從失兒不海的大軍中間從容穿過,兩軍未曾交戰,只以箭遠遠互射幾下了事。
失兒不海以一萬人佯裝與忻都交手,其餘三萬人則包圍了日本的五萬步兵。
日本眾將與郭侃早做好防備,槍炮藏於內,以剛拿到不久的勁弩和日本長弓組成了綿密的防線,只有西北側留有一塊防備薄弱的地方。
失兒不海不敢貿然進攻,隔着遠遠地繞了一圈,馬上看出西側的空當。但他心裏明白,不要說程越這個奸詐狡猾的傢伙,陣中的老將郭侃和幾名日本將領都不可能賣這麼大的破綻給他。很可能他一攻進去,各種槍炮就會全招呼到他身上來,他可沒那麼笨。
失兒不海當機立斷,留一萬人拖住日軍,另外兩萬人由他親率,急攻昂吉爾!
昂吉爾擋在程越的王帳前面,萬萬不可能避而不戰,這才是今天的第一場實打實的較量!
昂吉爾見失兒不海果然拋下日軍,以主力來攻擊他,哈哈一笑,對呂氏三將道:「王爺料事如神,該我們上了!」
呂文煥呵呵笑道:「不是王爺吩咐,纏也要纏死他!」
呂師夔冷哼道:「都怪忻都那個叛徒,不然豈會需要王爺親身犯險?」
范文虎笑道:「王爺身邊猛將如雲,誰能傷到王爺分毫?忻都那個兔崽子算得了什麼?」
昂吉爾微笑道:「此戰之後,王爺的大業才算奠定了基礎,我們努力吧。」
三將齊聲道:「是,願為王爺效死!」
程越只給了昂吉爾一萬騎兵和一千槍兵,對付失兒不海的兩萬精騎顯然會有些吃力,這也是失兒不海認準了昂吉爾的原因。
失兒不海來到陣前,馬不停蹄,直接下令進攻。
兩萬精銳的蒙古騎兵伏低身子以躲避槍彈和箭矢,向昂吉爾的一萬人馬猛衝過去!
恆仁、久仁等人聚在一起,在遠處一座小山上觀戰,這裏是熙仁費心思找的位置,遠離戰場,觀戰非常方便。他們三家人一大早就出發,剛氣喘吁吁地爬上山頂,大戰便開始了。
只見一望無邊的戰場上,兵馬頻繁調動,大隊的騎兵跑成一條條優美的弧線,時聚時散,一團團的步兵錯落有致,進退得宜。步兵炮的轟鳴聲、清脆的槍聲不時傳來,喊殺聲不絕於耳,竟是平生從未見過的壯觀場面!
日本是小國,他們又一直在深宮內院,哪裏見過此等場景?人人看得瞠目結舌,心潮澎湃。
世仁看得捨不得眨眼,讚嘆道:「父親,原來大國的戰爭是這樣的啊,這次能來,真的太好了!」
恆仁還未等回答,熙仁指着失兒不海的大軍,失聲喊道:「不好!昂吉爾軍長受到攻擊!」
惟康緊張得全身發抖,顫聲道:「昂吉爾軍長的兵力看樣子只有對方的一半,身後就是鎮南王殿下,這可怎麼辦?」
宰子輕撫惟康的肩膀,柔聲道:「不要緊,王爺身邊還有那麼多大將和兵力未動,怎麼會被這麼一點點敵人就嚇住?你等着看王爺出手吧,一定會把對手打敗!」
說話間,昂吉爾的一萬一千精銳和失兒不海的兩萬大軍已迎面對撞!
一千名槍兵不停地射擊,接連六、七輪後,失兒不海付出了兩千餘人的慘重傷亡,卻一鼓作氣衝到了昂吉爾大軍的面前!
雙方皆箭如雨下。失兒不海的軍士都憋了一肚子氣,發瘋般地把自己的怨恨向昂吉爾射過來。
昂吉爾兵力雖少,但士兵的鎧甲防護卻遠比失兒不海強得多,箭矢「叮叮」地射在堅固的盾牌和鎧甲上,死傷極少,昂吉爾的軍陣絲毫不亂。
再到眼前,兩軍不約而同地拔出刀來。
失兒不海發出一連串野獸般的嚎叫,身先士卒,帶頭沖向敵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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