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十幾個奏摺,再無他人上前。忽必烈氣哼哼地轉向程越,道:「鎮南王馬上要東征日本,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說?」
程越輕咳一聲,站出來道:「啟奏大汗,臣今日有十本上奏!」
「十本?!」不只忽必烈,滿朝文武都大吃一驚!
鎮南王哪來這麼多奏章!
忽必烈倒來了興趣,程越第一次來大都,只先後上了三道奏摺,每道奏摺都堪稱石破天驚,此次竟然一上就是十本?且看他如何說法!
忽必烈沉聲道:「一一奏來!」
?程越道:「是!其一,臣之前答應過大汗,待臣的座鐘制好後,立即獻給大汗,昨日闊闊倫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回宮,大汗已經看到了吧?此次臣共帶來三百座座鐘,一百座獻給大汗,其它的要送給各位大人,現在就放在外面。」
忽必烈龍心大悅,哈哈笑道:「朕看到了,那座鐘奇巧無比,確是罕見的寶貝,拿進來吧。」
昨天闊闊倫和八八罕回宮,別的都無所謂,她們的兩座座鐘可是出盡了天大的風頭!
皇宮內外,人人趨之若鶩,兩位貴人的寢殿人頭攢動,川流不息,都要來看看傳說中能測量時間的座鐘。凡是看到的人,無不讚嘆稱奇,眼睛都不捨得移開。聽到座鐘發出清脆的報時鐘聲時,立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有的皇后妃嬪還一看再看,反覆摸娑着不想走,眼中的羨慕之情完全不加掩飾。
忽必烈與察必、南必等也特地到闊闊倫和八八罕的寢宮去開眼界,看後嘖嘖稱奇,對程越平添一份敬畏——準確測量時間是從古至今的大難題,竟然被程越輕易解決!這個人實在太不可思議,簡直就是神佛降世!
忽必烈也注意到闊闊倫和八八罕變得比之前更加年輕貌美,頗為訝異。闊闊倫和八八罕即將一路上看到的景致、吃到的美食和她們坐船出海遊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脫歡又在旁渲染臨安的繁華和美麗,還有各種各樣的新鮮玩意兒。令眾嬪妃無不心馳神往,吵着也要去南宋玩一玩,尤以塔剌海、奴罕、撒不忽最為積極。她們都沒有兒女,無牽無掛。每天待在宮中,煩也煩死了。
忽必烈招架不住她們的輪番請求,只得答應有機會再說,心裏對程越治下的南宋也大感興趣。
囊加真告訴忽必烈,程越已經準備了很多座鐘要獻給他。但具體數字沒說,忽必烈於是十分期待。
程越轉身出殿,向殿外的內侍問了幾句話,從三百個座鐘里找到要獻給忽必烈的座鐘,親自托着回到殿中。
忽必烈和察必在御座上翹首以盼,好半天才看到程越雙手托着一個十分莊重典雅的木匣來到玉階下,先別說座鐘,僅木匣就價值不菲。
程越不待忽必烈允許,便堂而皇之地幾步登上玉階,忽必烈和察必並不在乎。群臣也當作沒看到。
程越來到忽必烈面前,小心地打開木匣。裏面用上等的絲綢包裹得十分穩妥,程越又將絲綢解到一旁,終於露出特地為忽必烈製作的座鐘。
座鐘的外殼和錶盤皆為上等的白玉所制,晶瑩剔透,光滑溫潤。時刻數字、時針、分針和鐘擺則為黃金所鑄,錶盤上還用鑽石飾有忽必烈的家族標誌和大汗的蒙古銘文,精巧華貴,美侖美奐,遠勝闊闊倫和八八罕的座鐘。
忽必烈和察必大喜。越看越愛,忽必烈豎起大拇指,贊道:「好!此物甚得朕心,程越。你的第一道奏章上得好!」
程越笑道:「謝大汗誇獎。」接着向殿外一拍掌,眾多內侍將獻給忽必烈的一百座的座鐘全部搬上殿。有一些是寫好名字的,比如察必、南必等皇后皇妃都有,沒寫名字的隨便忽必烈賞賜給誰。
送給文武百官的每一個座鐘外面的盒子上也都寫着相應的姓名和官職,放在大殿外面,下朝後可自行領取。沒資格領的官員只能看着眼饞。
忽必烈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座鐘,拈鬚微笑,吩咐把座鐘送到後宮,待他下朝後再分別賞賜。
待座鐘全部搬走,程越道:「其二,臣為大汗精製鋼琴兩架,今天也帶進宮中,大汗要聽臣的演奏麼?」
忽必烈已從闊闊倫和八八罕口中得知此事,笑道:「好得很,有勞你下朝後隨朕到迎春閣去,給朕彈上一曲讓朕聽聽。闊闊倫和八八罕她們都說鋼琴所彈的是天籟之音,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朕甚是好奇。」
程越道:「臣遵命。」馬上接着道:「其三,臣在臨安開的蛋糕店要在大都設分店,明天就開張。臣今天特地做了些蛋糕和奶油麵包獻給大汗嘗鮮,請大汗笑納。」
忽必烈拍手笑道:「這個闊闊倫和八八罕也跟朕提過,說蛋糕是人間美味,勸朕一定要嘗嘗。來人,暫且一併送進後宮。」
察必也喜上眉梢,昨天她被闊闊倫、八八罕和囊加真幾個人說得垂涎欲滴,正等着要品嘗呢。
輕鬆的事情說完,程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面色嚴肅下來,沉聲道:「其四,臣要談談湖廣行省的平章政事約蘇穆爾。」
約蘇穆爾被抓還沒有奏報朝廷,所以上至忽必烈,下至文武百官皆為之一怔。
鎮南王,要談正事了!
忽必烈疑惑地道:「約蘇穆爾又怎麼了?他那個行省平章政事不是做得好好的麼?」
程越從懷中取出一份自己早已寫好的奏摺,遞上去道:「臣這裏說得明白,請大汗御覽。」
忽必烈攤開奏摺,細細閱之。越讀到後面,越是驚怒交加,將奏摺重重拍到御案上,怒聲道:「約蘇穆爾真的如此作惡多端麼?為何朕之前毫不知道?廉希憲為何也沒有跟朕說?」
程越從容道:「大汗,荊襄之地,頻遭戰亂幾十年,百廢待興,治理初期,難免有些權宜之舉。廉平章本以為約蘇穆爾也是如此行事,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廉平章隱約得知約蘇穆爾的倒行逆施後,出于謹慎,將此事告知阿合馬平章。阿合馬平章雖與約蘇穆爾有通誼之好,仍不願包庇他。阿合馬平章一來為避嫌疑,二來也不想只聽一面之辭,於是阿合馬平章便傳信給臣,請臣以地利之便追查約蘇穆爾的罪狀。臣在蘇州恰好找到一名證人,證實了阿合馬平章的說法,臣覺得事關重大,即命此人將臣的信送到廉平章處,令他徹查約蘇穆爾,如證據確鑿,可押解到大都請大汗裁決。」
程越話音一落,阿合馬連忙上前道:「鎮南王殿下所言句句屬實,臣誤用奸人,愧對大汗,惟有將他繩之以法,方能稍贖前罪。」
忽必烈怒視了阿合馬一眼,沒有理會他,臉色鐵青地道對程越道:「你都上了奏摺,結果還用得着說麼?人呢?朕要親自審問。」
程越道:「臣剛才出去問過,人已押解到宮門外,大汗隨時可以問話。」
忽必烈冷哼一聲,道:「帶他進來。」從頭到尾並沒覺得程越傳令抓人有什麼不妥。忽必烈崇尚簡易,很多事不願細管,只要不瞞着他就行,倒讓程越和廉希憲白白擔心一場。
趙定應和兩名親兵押着約蘇穆爾在宮門前等了半天,不由心生忐忑,只盼鎮南王能成功說服大汗,否則他的功勞可就成了罪責。
約蘇穆爾看出他的不安,冷笑着剛想出言譏諷,忽見宮門裏走出一名內侍,道:「大汗有旨,傳你們進去哪,快走。」
趙定應見內侍看他的眼神很平靜,瞄到約蘇穆爾時卻透出一股嫌棄,心中大喜——大事已成!抖擻精神,指着約蘇穆爾怒喝道:「約蘇穆爾,你十惡不赦,罪責難逃,現在不進宮請罪,更待何時!」
約蘇穆爾苦笑一聲,黯然長嘆,腳步沉重地走進宮門,被內侍一路帶到大明殿上忽必烈和察必的面前。
趙定應是第一次面聖,又要同時見到大宋執政程越,心裏的緊張可想而知。進到殿中,立時看到衣着華麗的忽必烈和察必高踞其上,另有一名短髮英俊的年輕人在他面前不遠處微笑地看着他,除了鎮南王程越,不會有其他人。連忙「噗通」一下,拜伏於地,山呼道:「降臣趙定應叩見大汗、大皇后,拜見鎮南王殿下。」約蘇穆爾也跪倒在地。
忽必烈一時沒想起來他是誰,問道:「你是南宋的降臣麼?」
趙定應暗嘆一聲,道:「是,降臣聽聞大汗福澤蒼生,故此從南宋投奔而來。」
忽必烈又道:「你是宗室?」
趙定應硬着頭皮道:「是,降臣是南宋宗室。」
忽必烈在腦海中想了想,終於想起一個人來,道:「你是不是從四川逃到廉希憲那裏投誠的?朕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趙定應尷尬地道:「降臣久慕廉平章德行深厚,又知廉平章素為大汗信重,所以跨境投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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