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劉順也開始行動,上百艘艨艟斗船趁着夜色從島的後面繞出,遠遠躲過日本來偷襲的船隻,直逼九州海岸,日軍卻完全沒有發覺。
草野經永帶着兩艘船劃在最前面,他是夜裏偷襲的首倡者,其他人都禮讓他,先讓他選下手的地方,其他人再動手。
朦朧的月光下,草野經永幾經比較,終於盯住了一艘單獨停靠在一處小港灣的大船,那是一艘高麗的戰船,不如大宋的船高大,更易攀爬,周圍也沒有別的船隻,簡直就像特地給他們準備好的一般!
草野經永的兩艘船放慢速度,悄無聲息地靠了過去,其它的船見草野經永已選定目標,也開始向自己的目標靠近。
草野經永來到船下,先聽了一會兒動靜,判斷沒有異常後,踩住郎黨的大腿用力一躍,兩手抓住船舷,躡手躡腳地落到船的甲板上。
上船後,草野經永沒有急着動手,而是等他手下的郎黨都上船再說。
一柱香的工夫,除兩人看船,十二人全部上船!
十二人彼此對視,互相激勵,緩緩拔出腰間的武器,不發出一點聲響,低下身子,向船艙摸索前進。
半晌,他們成功地摸到了所有的艙室,每個艙室前站一個或兩個人,握緊刀槍。
草野經永喉嚨中發出一聲低吼,十二個人便同時猛踢艙房的木門!
「嘭——!」十二個門同時被踹開,十二個人吶喊着衝進艙中。然而,所有的艙房竟然空無一人!
草野經永當場愣住,一股不詳的預感立即在他心裏升起。草野經永回身退出艙室,向左右低聲喝道:「看到人了嗎?」
「沒有!」
「沒人!」
「我這裏也沒有!」
「怪了!」
草野經永還不死心,喝道:「走!再到別的船上去!」
「是!」
十二個人匆匆上到甲板,往自己的船上一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登登地後退!
兩個看船的人不知何時已被砍掉頭顱,船上是兩具無頭的屍體和兩灘在月光下發黑的血跡!
被發現了!
什麼時候被發現的?
草野經永持刀緊張地四下張望。十二個人亂作一團,有的躲進船艙,有的想跳水游上岸,有的與草野經永背靠背準備迎戰。
靜謐的夜裏。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草野經永等人又是大驚。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慘叫一聲連着一聲,還能隱隱聽到暴喝聲、落水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以及哈哈大笑聲。
草野經永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濕透,舉刀的手開始顫抖。忍不住大吼道:「快出來!面對面打一場!我不怕你們!」
草野經永說的是日語,普通的宋人和高麗人如何聽得懂?當然沒人回答他,四周依然一片靜悄悄。
無形的壓力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壓得十二個人喘不過氣,兩個郎黨實在難以承受,互使眼色,縱身躍上船舷,不顧一切地跳到滿是鮮血的小船上,試圖駕船逃走。
兩人成功地上了船,把住櫓。兩眼緊盯水面,防備有人暗算。
大船上的十個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們,都在企盼他們能平安無事。
兩人機警地稍稍動了幾下櫓,水面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兩人膽子大了些,用力地劃了幾下,小船慢悠悠地盪入海中,還是沒動靜。
兩人遂打定主意要划船離開。此時,大船上的另外兩個人壓低聲音喊道:「等等我們!先不要走!」
兩人停住不動。於是,大船上的人陸續下船跳到小船上想冒險逃離此處。人多力量大,總不會那麼容易被殺吧?
不知為何。草野經永就是覺得小船上比大船還危險,雖說他沒有別的選擇,但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上船。
有三個人堅持跟隨草野經永。也沒有上船。大不了戰死,也比莫名其妙地死在小船上好。
小船上的人苦勸無效,只好每艘船載着四個人向九州海岸盪去。如果他們能活着到達海岸,就可以再回來接草野經永等人。
草野經永滿懷期待地看着兩艘小船駛向海岸,沒走出多遠,海面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冒出來十幾個。動了幾下,又驀地鑽進水中。
兩艘船上的八個人幾乎在瞬間便全部栽倒,卻沒發出多大的聲音,船隻也因無人操縱,失去了控制,在海面上隨意漂浮。
八個人,轉眼間便沒了!
草野經永渾身發冷,指着水面道:「從水裏冒出來的是人麼?他們用什麼殺了八個人?」
背後忽然傳來冷笑:「我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大概猜得出。告訴你吧,是吹箭!」草野經永嚇得急忙回頭,猛然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站了八個人!
八個人有五人為宋軍打扮,當中一人,年紀很輕,身材高大,鎮定自若,剛才對他們說話的應該就是他。其餘三個是高麗人,手中皆持鋼刀,一臉嘲弄地看着他們四個日本人。
草野經永大駭,卻依然張牙舞爪地舉起刀,與另外三人一起狂吼着沖向對手。
領頭的宋軍不禁罵道:「蠢才!找死!」
五名宋軍本就是最精銳的海軍陸戰隊,又是以二搏一,豈能被四個日本雜牌武士佔到便宜。連弩箭都不用,刀刃一陣激烈的碰撞後,四個日本人除了草野經永外都相繼慘叫着倒在甲板上,再補上幾刀。草野經永被兩個人合力按住,用繩子牢牢捆了起來。
一聲呼哨從大船上傳出,海面上很快冒出十幾個一直潛在水中的海軍陸戰隊,兩方人互相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
其它地方的戰鬥也已接近尾聲,漏夜偷襲的一千餘人大部分被殲滅,另有一百餘人投降或被俘,宋軍和高麗軍幾乎沒什麼損失,大獲全勝!
戰報迅速被送到張世傑和金方慶手中,兩人拍案大樂,擊掌相慶。
金方慶哈哈笑道:「痛快!實在痛快!王爺一聲令下,我們只管照着去做,萬無失利之理!」(未完待續。)
第六百一十章 夜襲志賀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