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都魯堅迷失憤憤不平地道:「我們是蒙古的公主,他總不能對我們頤指氣使吧?」
完澤笑道:「誰說不能?我和囊加真、忽土倫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不聽他的怎麼行?」
忽都魯堅迷失氣道:「可是,姐姐們這樣不是亂了朝廷的規矩麼?」
完澤笑道:「這些規矩對別人管用,對王爺就未必了。他這個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違背父汗的旨意眼都不眨一下,還因此救了父汗的命。你要父汗怎麼辦?降旨懲罰他麼?能罰他什麼呢?中書左丞是父汗求着他當的,免去了他也不在乎。罰錢,他會交麼?攻打南宋,他會怕麼?現在反而是朝廷幾乎處處有求於他,一定要堅持朝廷的規矩的話,他隨時敢和父汗翻臉,到時候我和囊加真不就沒有相公了麼?」
「王爺與高麗王不同,高麗的國土大半是我們蒙古人還給他們的,國政當然要由我們說了算。可王爺有今天,都是靠他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的,不欠蒙古什麼,更毋須服從蒙古的命令。就像王爺說的,有實力才能得到尊敬。我們不像你,可以偶爾任性。我們在王爺身邊,就要像個妻子的樣子,一切由他做主。不過我們很開心,跟着王爺,永遠也不會無聊,他總有辦法讓我們過得幸福。」
忽都魯堅迷失默然無語,心裏還是不服氣。她囂張慣了,沒辦法接受有人管着她,只盼儘快送走程越,她也好回到從前無拘無束的日子。
一場歡宴,各懷心事,逐漸散去。
程越負起雙手,漫步回殿。完澤在他耳邊將自己與忽都魯堅迷失說的話一五一十地重說了一遍給程越聽。
程越微微點頭,道:「忽都魯堅迷失還算聰明,能猜出我明天會有舉動,你們明天與我一起上朝吧。高麗的事不管不行。」
完澤、囊加真和忽土倫答了聲是,隨程越進殿安歇。
次日清晨,壽昌宮開朝議事。三國大臣盡數到齊,殿內狹小。頓時擁擠起來。
平時上朝,王昛和忽都魯堅迷失並排坐在中間,忻都坐在王昛左邊。今天可不行,程越、脫歡、完澤、囊加真、忽土倫都要上朝,哪裏還有忻都的地方。於是,忻都破天荒地站到階下,位於武臣之首。
階上的座位一字排開,王昛和忽都魯堅迷失還是坐在中間,程越、完澤、囊加真、忽土倫坐在左邊,脫歡坐在右邊。他們的地位雖高於王昛和忽都魯堅迷失,但也不能喧賓奪主。
王昛無奈地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宗王和公主,今天上朝沒有他的事,他只有委曲自己當縮頭烏龜,雖說他很不甘願。
忽都魯堅迷失也非常不習慣。從前上朝都由她和忻都說了算,今天看來都要聽程越的,也不知他想幹什麼。
程越環視群臣,全然沒有客氣的意思,道:「你們有事先說,今天會很忙,不要耽誤時間。」
高麗群臣面面相覷,幾位有本要奏的大臣只得應聲而出,一一奏上。
太僕尹金有成奏道:「殿下,征日造船需要牛馬。耽羅島上牛馬被徵用近半,今年的酥油恐怕要減少三成以上,宮中和各位蒙古貴人的用度大致無礙,但想要進貢恐怕很難。」
忻都雖站在下面。卻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道:「上次進貢的酥油得到大汗的讚賞,今年豈可少了?我們用的可以少一點甚至不用,進貢的必須保證。」
程越突然揮手道:「從今年起,高麗不再進貢酥油,就這樣定了。」
群臣一驚。程越接着道:「高麗又不產酥油,在耽羅島上打出那麼一點來,千里迢迢送到大都有什麼意義?不是勞民傷財是什麼?從現在開始取消,以後也不得恢復。」轉頭又對忽都魯堅迷失道:「你們也少吃一點,大老遠地運來,你們也好意思吃?離開酥油活不了麼?」
忽都魯堅迷失氣急敗壞地道:「這可是貢品,父汗稱讚過的,要想取消必須上奏得到父汗下旨同意才行。」
程越怒道:「少說廢話!我告訴你取消就取消!父汗那裏自有我交待,你只管給我乖乖聽令!」
忽都魯堅迷失氣得渾身發抖,換作平時,她早抄起什麼東西砸過去了,但此時她真不敢,程越可不會慣着她!
高麗群臣在心中樂開了花,激動的神情完全無法掩飾,只得急忙把頭低深,免得被看出來自己在幸災樂禍。
王昛心裏比誰都高興,他離忽都魯堅迷失太近,沒法像群臣一樣偷着樂,只得乾咳幾聲,側過臉去。
程越把頭轉回來,道:「下一個。」
直文翰署郭麟用力板了板臉,上前道:「殿下,三日前殿下與王后出外畋獵,共踩壞農田三十二畝,撞傷兩名農人,這些地的稅賦,請殿下予以減免。」
忻都正氣得臉色鐵青,聞言發作道:「如果一定要減免,就會使奸詐之徒設法虛報田畝,三十二畝就會變成五、六百畝,幾年下來,開京附近還有地要交稅麼?被踩壞的田,可酌情給些糧食,不得減稅!」
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事實上,無論群臣怎麼說,王昛和忽都魯堅迷失、忻都等人也從來沒有停止任意畋獵,更不會賠償農戶的損失。今天是因為程越在,忻都才有了這番讓步。
程越聽後,轉頭問王昛道:「你們多長時間出去打一次獵?」
王昛滿不在乎地道:「不一定,季節好的時候三五天就去一次,這是我在大都時養成的習慣。」
程越怫然不悅,道:「農忙的時候你也不收斂麼?」
王昛抗聲道:「我在大都時也一樣,大汗可從來沒說過我。」
程越皺着眉道:「大汗沒說你並不意味着你就是對的,否則要我們這些人進諫做什麼?你身為高麗王,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苦民所苦,施民以惠,否則要你有什麼用?你踐踏田地,傷害的是農民辛勤的耕作。你撞傷農人,他可能會留下終身難以治癒的創傷,你不用負責任麼?說你幾句你還振振有詞,你的高麗王當得還真是輕鬆。」
王昛被程越說得啞口無言,乾脆把頭轉到一邊,不理會程越的言語。
程越心中冷笑,又對忽都魯堅迷失道:「還有你,身為王后,對高麗王的輕率行徑非但不加勸阻,竟然沆瀣一氣,樂在其中,大汗從小就是這樣教你的?」
忽都魯堅迷失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高麗的事情,不勞鎮南王操心!」
程越冷冷地道:「高麗的事情我想管就管,你不聽還不行,你如果覺得我拿你沒辦法,盡可以試一試。」
忽都魯堅迷失大怒,站起身向金有成咆哮道:「金有成,耽羅島的酥油照常進貢,少一點我唯你是問!」
程越冷哼一聲,道:「肖震聽令。」
肖震越眾而出,道:「是。」
程越道:「傳令海軍司令劉順,水軍到達高麗後立即進佔耽羅島,驅逐高麗在島上的兵馬,遇到反抗,皆斬!從此耽羅島將置於本王保護之下,設府治政,去吧!」
肖震敬禮道:「是!」轉身出殿,快步去傳令。
殿上眾人目瞪口呆!
轉眼之間,高麗在耽羅島上的一千人馬就這樣沒了麼?!
耽羅島是在王昛請蒙古派兵剿滅三別抄時被蒙古所佔。當時三別抄的殘兵由珍島逃至耽羅島,蒙古與高麗合兵一處,打下耽羅島並順便駐兵據守。
王昛不甘心耽羅島被蒙古佔領,藉口需要在島上養牛馬打酥油,派出一些高麗官員和人馬到島上管事,與原來駐紮在島上的高麗兵馬一起,合計有一千餘人,企圖找機會把島收回來,如今卻要被程越給拿走,他焉得不怒?
王昛氣得一躍而起,頓了一頓,想抑制住胸中的怒氣,結果還是沒忍住,向程越咆哮道:「我派兵到耽羅島與大元一起鎮守,大汗是知道的!你擅奪耽羅島,是想與我高麗開戰麼?」
程越右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冷笑道:「好啊,那我們就開戰,誰打贏了,耽羅島就是誰的,你看如何?」
忽都魯堅迷失被程越氣得七竅生煙,失聲大吼道:「你敢搶奪我大元和高麗領土,看你在父汗面前如何交待?!」
程越冷冷地道:「你們再不聽話,以後的仗還有的打,一座耽羅島算什麼!」
王昛與忽都魯堅迷失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高麗的大臣則反應各不相同。很多大臣與他們一樣生氣,但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被趕出耽羅島雖然心疼,不過比起他們對忽都魯堅迷失的恨來說,反倒不算什麼大事。也讓忽都魯堅迷失吃不到酥油,給她一個教訓!
印公秀眉頭緊皺,他是大將軍,自然明白耽羅島不能平白失去,否則對高麗十分危險。鎮南王若以耽羅島為落腳點,很容易攻擊高麗,以鎮南王的兵力之盛,恐怕遲早會打高麗的主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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