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閉着眼道:「不用,裏面的衣服楊淑妃和曹貴妃已經給我換過了,外面的衣服無所謂。」
完澤微微嘆了口氣,輕輕為程越按摩額頭和兩側的太陽穴,好讓程越更舒服一些。
程越感受到熟悉的手法,笑道:「跟丁香學的?」
完澤嬌嗔道:「是啊,丁香這次不能陪相公去,心裏難過,跑到我那裏去,非要我學她按摩的手法,說怕別人按得不舒服讓你睡不好。時間有限,我只學了頭和肩的,等回來後再學全身的。」
程越讚許地道:「算她有心,連秘傳的手法都教給你。之前好幾個人要跟她學她都不肯教呢,呵呵,好姑娘。」
完澤道:「丁香太忙,相公又不是故意不帶她。幸好最累的那幾天已經過去了,否則相公怎麼走得開?話說回來,泉州的蒲壽庚真是個麻煩麼?我看相公對他好像很不滿意。」
程越道:「不錯,我的確不喜歡蒲壽庚這個人。蒲壽庚凡事只以自己的利益為先,沒有半點的忠誠,我可以用他,但不信任他。他以為我討厭佛教,於是就在泉州放縱一些極端的穆斯林大搞伊斯蘭化,這不是更糟麼?我這次去就是要給他一些教訓,限制他的權力並且扼止泉州的伊斯蘭化,他如果再不知好歹,我隨時可以取他的性命。泉州是目前世上排名第一的大港,對我很重要,不能讓蒲壽庚為所欲為,必須要控制在我的手中。」
完澤道:「我看過一些奏章,蒲壽庚的哥哥蒲壽宬似乎人錯,在當地很得讚譽,相公不如讓蒲壽宬代替蒲壽庚也好。」
程越道:「是啊。蒲壽宬的確比他弟弟好得多,他對蒲壽庚多所制約,加之蒲壽庚也不是傻子。有些事還不敢做得太過分,泉州才沒有亂。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蒲壽宬不可能一直壓制住蒲壽庚,即使壓得住,泉州的伊斯蘭化也越來越重,與泉州百姓的衝突越來越多,遲早生變,必須趁着那些人的野心還沒有興起,就將它打壓下去。至於蒲壽宬代替蒲壽庚,未必可行。一來蒲壽宬的能力和威望都不及他的弟弟蒲壽庚。二來蒲壽宬也不會同意。」
南宋末年,蒲壽庚殺盡泉州的趙宋宗室三千餘人,並放縱手下兵馬屠殺擄掠泉州百姓,死傷共計近十萬人,殘忍異常。元朝末年,泉州穆斯林騎兵趁天下烽煙四起,發動暴亂,妄想建立伊斯蘭國。百里之內的漢人男子被殺光,女子被擄為性奴,後被元朝所滅。泉州所有穆斯林盡數遭滅門,泉州元氣大傷,對外貿易中斷
完澤道:「那我們此行不會有危險麼?娘親和闊闊倫皇后也去呢。」
程越道:「泉州城外有脫脫所率的三萬大軍。其中一萬是我的精銳,我帶的護軍雖只有一千兩百人,戰力卻絲毫不亞於城外的大軍,加之許漢青、許夫人和陳吊眼召集的三萬畲族勇士也陸續到達泉州,除非蒲壽庚發了瘋,才敢對我出手。」
完澤笑道:「看來蒲壽庚只有乖乖聽話一途,從此以後,蒲家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程越冷笑道:「自找的!無論是大宋還是我程越,對他們都很寬容。結果非但不領情,還要大搞伊斯蘭化。說別人是異教徒!哼,非逼我做旭烈兀!泉州最極端的那些穆斯林必須除掉。剩下溫和的才能留下。我要在泉州立下規矩,誰敢越我的紅線,就等着看我的手段!」
完澤沉思道:「相公,伊斯蘭教和基督教都把不信該教的人稱為異教徒,對他們所說的異教徒很不客氣,這個沒辦法改啊。」
程越道:「當然有辦法,首先要推廣教育,尤其是對女子的教育,制訂法律,所有人都必須遵守。各種宗教凡不合法律的教義必須修改,不得以任何藉口干涉政事,不允許私刑或以宗教法代替國法。只要按此長期執行,自然會看到效果。總而言之一句話,宗教必須世俗化,所有極端的必須全部摒棄,政教一體決不可行!」
完澤聽程越說得斬釘截鐵,不知怎麼感到熱血沸騰。她很清楚程越的目標有多難達到,但只要堅持下去達成目標,世上就再無宗教戰爭和因此導致的屠殺。
馬車前行至別墅,來接闊闊倫和罕。
程越拜別謝道清,再與全玖和趙顯說了幾句話告別,隨後便向碼頭進發。
此次去泉州並非出征,程越只准許少量官員送行,留夢炎和陳宜中卻不顧勸阻,一定要來送行。
程越去泉州沒有還權給他們,權力依然在大都督府,由定娘和程越手下一乾重臣牢牢把持。兩人久在江湖,早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對程越加力討好,而且時常派人問候顧夫人和柔娘,送上禮物,提醒她們在程越面前為他們說好話。
顧夫人與柔娘雖深受留陳二人的恩德,但她們更清楚程越的禁忌,只能將留夢炎和陳宜中的意圖向程越告知。程越聽說後不置可否,並沒有攔着她們收禮物,還親筆寫了回函感謝兩位丞相對顧夫人和柔娘的照應。
顧夫人把程越的回函給留夢炎後,兩位丞相算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兩人自覺對程越立有大功,程越對自己人一向不薄,不會對他們如何。最多辭官退隱,把朝中的位置給程越讓出來。
程越見到留夢炎和陳宜中非要來送行,下車拱手笑道:「兩位平章為何如此客氣?不過臨時到泉州散散心,不敢勞兩位平章相送。」
留夢炎拱手還禮,腰彎得低低地,笑道:「大都督為國日夜奔波,可敬可佩,我等自該相送,何來勞苦之說。」
陳宜中樂呵呵地道:「大都督攜夫人與各位小夫人揚帆海上,直達泉州,真如神仙眷侶,令人稱羨哪。」
程越笑道:「柔娘我是一刻也離不開的,不瞞兩位平章,我的妾室中最受寵的就是她,每次看到兩位平章,我就忍不住想道謝。」
留夢炎哈哈笑道:「只要大都督喜歡,我們辛苦一點沒什麼。聽說顧夫人也到了府中,與謝小夫人終於母女團聚,可喜可賀。」
程越拱手笑道:「兩位平章,顧夫人和柔娘在我面前多次提起兩位平章對她們的恩情,沒齒難忘,這些我都記在心裏,日後必有報答。」
留夢炎和陳宜中大喜,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有了程越這句話,他們便再無性命之憂,兩人急忙還禮,口中還要客套一番。
程越道:「多謝兩位平章特地前來相送,下官先走一步,兩位平章請回。」
留夢炎忙道:「我們就在此恭送大都督,請大都督和兩位貴人上船。」
程越微笑施禮,與眾女上船。待護軍全部上船後,金龍船緩緩離開碼頭,留陳二人兀自揮手不已,程越含笑還禮。
金龍船雖然龐大,但人眾槳多,掛上風帆後,船行更疾,後面還跟着十艘大小不一的船,上面載着一部分護軍和水軍,以防有人騷擾金龍船。
闊闊倫和罕站到船舷旁,光明正大地牽住程越的手,看起來就像是害怕落船。完澤看到也不以為意,蒙古人不像漢人男女之防那麼重,為安全牽一下手不算什麼。
闊闊倫嬌笑道:「這船真快,咱們幾天能到泉州?」
程越道:「十天之內一定到,順風還可以再快些。船上人多,一切順利的話,一天能走出很遠。」
罕心馳神往地道:「很快就要出海了,大海真的很美麼?」
程越微笑道:「百聞不如一見,你們到海上就知道。」
完澤從後面走過來,道:「相公,娘親、皇后,該用午飯了,路上還遠,慢慢再聊。」
程越便牽着她們的手往回走,走到完澤面前才放開,又牽起完澤的手,一起去用午飯。
船上的人若論起身份,自然以闊闊倫為最高,但走進飯廳後,程越卻大馬金刀地坐到上首。
完澤和眾妾不由都是一驚,完澤剛想出聲提醒,豈料闊闊倫和罕泰然自若地坐到程越左右,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
完澤和眾妾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既然闊闊倫和罕沒有不高興,自然也輪不到她們操心,於是跟着一起坐下來。完澤身為程越的夫人,卻坐不到程越身邊,想服侍程越吃飯都不行。
飯菜已經布好,程越不動聲色地夾起一口菜放到口中嚼了幾下,笑道:「好吃,吃吧。」
闊闊倫和罕這才拿起筷子,與眾妻妾一起開始吃飯。她們在別墅中就是這樣服侍程越的,到船上當然不能再改回來。至於別人怎麼想,她們是顧不上的。
張淑芳和亞古麗似有所悟,彼此交換一下眼神,再微微一笑。
用過午飯,程越有些睏倦,休息一會兒後便進艙睡午覺。完澤和柔娘跟過去服侍程越。待程越躺下後,她們兩個也睡到程越身旁陪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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