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惹情牽：錯上高冷男神 第185章 記憶的閥門

    「吱嘎」沐佑晴擰動門把手，輕輕的走進去，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是一棟十多年的老房子，房間裏的擺設讓沐佑晴瞬間回到十多年前，她隨着父母來到新加坡的時候。

    那是她參加聯合學校的美術比賽，當初老沐說喜歡這裏的風景，退休後可以來到這兒養老。媽媽便大手筆的將這棟房子買下。

    當初這所公寓還是嶄新未裝修的狀態，每年暑假沐佑晴都會跟着老沐和媽媽一起來這兒度假，一點點將空蕩蕩的房間填補起來。

    十多年後的今天，原本認識的鄰居多半都搬離，樓房外面標識出拆遷的痕跡讓沐佑晴明白，無情的歲月變遷到底形容的是什麼。

    「這是我當年得獎的獎狀」沐佑晴拿起放在展示柜上的獎盃，放在手裏摩挲着。一層厚厚的灰被她抹了滿手都是，傅司涼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卻沒有動作。「我媽媽呢？」沐佑晴這樣問着，傅司涼的視線卻向着房間的某個角落瞥去。

    順着他的視線，沐佑晴探頭看過去，卻聽見一聲尖銳的喊叫聲：「你們是誰！出去都出去！你們害死我孩子！你們出去！」角落裏躲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毛躁的頭髮遮住她的臉龐，身穿的服裝雖然看起來還是高檔的樣子，可任誰都知道她精神上的問題

    「怎麼會？」

    沐佑晴不敢相信的回頭，看着傅司涼。

    印象中的母親，是在老沐的葬禮上都只流了一滴眼淚，照顧着所有來弔唁的賓客。平靜如水，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大事，她都會保持着自己的優雅！沐佑晴不敢相信如今蹲在地上，瘋瘋癲癲的那個人就是自己腦海中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媽媽。

    沐佑晴朝前面邁了兩步，似乎感覺到她的靠近，沐佑晴的母親又朝角落裏靠了靠，渾身顫抖着，一雙眼睛從頭髮里露出來，充滿恐懼。

    「你走開！不要過來不要！」

    沐佑晴看着眼前的場景，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又搖晃了兩下，傅司涼快步走到她身邊，將那羸弱的女孩兒摟到自己懷裏，握着她的肩膀，小聲說：「我並不是想要瞞着你，把阿姨送出國也是想儘快治療好，再帶回來讓你們見面」

    「怎麼會這樣？」沐佑晴喃喃的念叨着，嘴裏只有這句話。

    短短几年時間，母親的臉變得憔悴，佈滿皺紋。

    甚至原本烏黑秀髮也變得花白，沒有半分這個年紀該有的樣貌。那一雙眼睛裏多的是驚恐，不安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就算當初沐心恬和傅司涼合力隱瞞自己，沐佑晴也只是以為他們怕自己「死而復活」的事情會讓母親受到打擊。

    她從沒想過，再次重逢的畫面是這樣

    「辦完葬禮之後，她就有些思緒不寧。我發現不對勁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心理科的醫生說已經是有些分裂的前兆。心恬後來搬到我這裏住，照顧她的時間就慢慢變少保姆可能也不太盡心後來」

    傅司涼沒有完完整整的敘述當年發現她發病時的景象，可沐佑晴多少也能猜到幾分。她鬆開傅司涼的手，想要走到那個瑟縮在牆角的女人身邊，可傅司涼卻拉住她的手腕，蹙起眉心，微微地搖頭，說：「還是不要過去了，阿姨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有幾次，她都抓傷了傅司涼。

    「你放心，我是她女兒！」

    沐佑晴放慢腳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覺到她渾身顫抖，沐佑晴心疼的鼻子一酸，呢喃着喊了一聲：「媽，是我啊。我是小晴」

    「小晴？」聽見這個名字，原本低着頭的女人抬起頭，一雙混沌的眼睛盯着沐佑晴，歪頭似乎有些探究的看了很久，才忽然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她伸出手將沐佑晴摟在懷裏，用力的拍打着沐佑晴的後背，說：「沒錯，是我的小晴，我的好女兒」

    沐佑晴隱忍很久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流了出來。她趴在母親的懷抱里，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刻，她壓抑許久的情緒似乎找到個發泄口般，而那個原本瘋瘋癲癲的女人卻像是瞬間恢復清醒般，淡淡的說：「我的女兒受苦了啊受苦了！」

    傅司涼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看着她們母女重逢。

    「你看，冰箱裏什麼東西都沒有了！爸爸出去買菜了很快就回來，我們今天做你最喜歡的紅燒肉吃，好不好？還有你喜歡的糖醋裏脊！」沐佑晴母親精神起來，可嘴裏的話，卻

    沐佑晴的母親就像是停留在記憶中的某個時間點上，她不遠從那裏離開，或許，每年暑假來到這兒避暑的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時光。那時候丈夫還在，偶爾拌嘴兩句，女兒很乖，經常拿到國際大獎。她會在傍晚站在廚房裏，給丈夫打打下手，卻從來不會沾任何油煙。

    傅司涼忽然想起，沐佑晴曾經跟他說：「媽媽和爸爸的樣子，是我最想要的未來的模樣。」

    「我媽媽做菜特別難吃！可每次爸爸都會吃光，甚至是把我那份也吃掉！他從來不讓媽媽嘗自己做的東西，說是怕她失去信心！」

    「你知道嗎？我媽媽昨天去廚房裏削土豆，竟然把手弄傷！我爸爸急得跟出大事一樣，發誓從此以後不讓我媽媽再進廚房一步了！至於嗎？她原本就是洗菜、打下手的嘛！」

    沐佑晴曾經在放學的路上和傅司涼這樣抱怨着，而傅司涼只是微笑的聽着，將沐佑晴的書包背在自己身上，在她後面，看着那扎馬尾的姑娘訴說着家長里短，暗中下定決心，自己以後也要給她一個那樣溫暖的家，讓她當家裏的小公主。

    「你不喜歡嗎？」

    沐佑晴的母親看着她的反應，委屈的嘟起嘴，像是孩子般詢問。

    「不會，很喜歡！等爸爸回來，讓他再給我炒個西紅柿，我最喜歡吃了！」沐佑晴搖搖頭，眼睛裏都是淚水，卻還是嘴角掛着笑容的說着。如果老沐能夠回來，他就算只是用白水煮麵條，沐佑晴都會吃出幸福的味道吧，可

    傅司涼看到這樣的場景，才忽然明白，沐叔叔把妻子寵的有多好。以至於在他離開後，阿姨會變成這樣。她不願從記憶里走出來，不願意孤單，她像是執拗的孩子般，將自己塵封在那個丈夫和女兒都在的時光里，像是被遺忘般，固執着

    「媽媽，我們洗漱下，睡一會兒吧。」

    沐佑晴看着母親眼裏的紅血絲，想起她剛才躲在角落裏的狀態，她應該很久都沒有睡着了吧。「睡覺？那待會兒你爸爸回來，誰幫他打下手啊！我還要幫他處理食材呢」

    「我呀！我幫爸爸，你快去睡吧，不然爸爸又該罵我啦！」

    沐佑晴推着她的後背，將她安置在床上，像哄小孩兒般用過往的狀態這樣說着，而床上的人聽見她這樣的話，也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