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佑晴!你不能睡,快醒醒」
傅司涼拍着沐佑晴的臉,力道很大,只是幾下,沐佑晴的臉就被拍的通紅腫脹起來,可沐佑晴卻沒有睜開眼睛,微微眯着一條縫的眼睛,她似乎看到傅司涼的臉,「疼。」
她微微吐出這樣一句話,卻不知道是說臉上,還是小腹
「我知道,很快就好,你不會有事的!」
傅司涼的雙手按着沐佑晴的小腹,那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他的手也沾染上了鮮血,用手背擦汗的時候,血跡沾到臉上,路人甚至都分不清到底誰受了槍傷。沐佑晴扯開嘴角,本想笑,卻有些笑不出來,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傷口也裂的更大。
「我們兩個見面,總是這樣的情況,你學醫真的沒錯啊!」
沐佑晴開玩笑的說着,傅司涼卻沒有任何想要配合她的情緒。周圍兄弟們七手八腳的叫救護車,將沐佑晴抬到擔架上,呼嘯而過的急救車聲音在沐佑晴的耳朵里聽來,好像很遠,不太真切
「傅司涼,我們不要繼續這樣了,好累。」
耳邊響起蜂鳴聲,沐佑晴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沒救了?沐佑晴想笑,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傅司涼看來是什麼樣?會不會很猙獰。
傅司涼搖頭,嘴唇微微顫抖着,他眼睛有些模糊,抓起車裏的急救設備,直接做起緊急措施。隨行的護士手舞足蹈的阻攔着,卻被傅司涼直接甩手掀到一邊,絲毫沒有紳士可言。
「對不起,他也是醫生,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隨行的幾位兄弟也是第一次見到傅司涼這樣,緊張之餘趕緊去解釋,在車裏如果兩方吵起來,恐怕事情不會太妙。傅司涼根本顧不上周圍人到底在說什麼,他拿起鑷子,看着直接射入沐佑晴小腹的子彈,緊緊握着沐佑晴的手,說:「來不及用麻藥,忍着點兒,會痛。」
「嗯」
沐佑晴輕輕的哼了一聲,手卻無力的想要滑落。
剛才,在敏感的覺察到身後可能有人在跟蹤的時候,沐佑晴轉身看到開槍的兩人,她下意識的反應立刻向左移動,那傢伙可能在開槍的瞬間受到外界的干擾,原本就不太精準。
沐佑晴這樣一躲,子彈便直接射入右側肋骨下面小腹的位置。
流血雖然多,但如果緊急處理的好,應該沒事!傅司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去分析現在的狀況,可躺在自己身下血粼粼的那個女人是沐佑晴,這讓他如何才能夠客觀?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第一下竟然沒有夾住子彈,沐佑晴痛的身子彈起來,臉上十分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
傅司涼咬着自己的嘴唇,用手術刀在自己的左手上劃了一下,血流下來。旁邊的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這樣的動作,也是不敢相信的衝過來,七手八腳的拿着紗布遞過去,說:「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痛感能讓我集中些。」
傅司涼稍微找回些理智,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瞪着眼睛在平穩行駛的車上,將嵌入沐佑晴體內的子彈取出。觸目驚心的傷口和遍地的血跡,讓本地的護士也有些害怕,她們實在沒見過這樣狠毒的醫生。
車上的血跡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傅司涼還是沐佑晴的
緊急措施之後,傅司涼抱着沐佑晴,讓她的頭始終稍微抬起,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着,「你怎麼會來到新加坡?」傅司涼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聲音里有些許的擔心,他另一隻手輕輕撫摸着沐佑晴的頭髮。
「我聽見你打電話」沐佑晴虛弱的聲音微小到幾乎聽不見,傅司涼將耳朵湊到她唇邊,有些茫然的笑着,說:「看來以後還是要小心,隔牆有耳!你想要看阿姨對嗎?你好起來,等你好起來,我帶你去看她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傅司涼這樣說着,看着前面堵車的樣子,臉色大變,失聲吼着,「到底怎麼回事?快去給我把前面的人弄開!」傅司涼狠戾的氣場全開,車裏的小護士想要給沐佑晴輸液的手也是抖了抖,旁邊的兄弟立刻打開後面的車門,跳下去。
「你別吵。」沐佑晴喘息有些不穩的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是從縫隙中看到傅司涼那張緊張的臉,他眼角還有一些紅色的血跡。沐佑晴抬起左手,想要替他擦乾,卻抬不起那麼高的距離。
傅司涼發現她的動作,也是低下頭,將腦袋蹭到她手邊,眼眶有些紅,咬着牙說:「小晴,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時間很短,人生很短,我不想要繼續這樣了回去,我就立刻和沐心恬解除婚約。」
「我會告訴所有人,沐佑晴才是我最愛的女人,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改變過!」傅司涼將沐佑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抽了抽鼻子,表情像是害怕失去一切的小孩子般。沐佑晴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精神有些恍惚,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傅司涼在她每次出去玩兒的時候,都會在她家裏用這樣的表情坐着,可憐兮兮,卻讓沐佑晴沒辦法不聽他的。時間荏苒,過去這麼久,他們其實誰都沒有變,變化的只是周圍的環境,和那些沒有辦法抗拒的外界因素。可人生短暫,就像是傅司涼說的一樣
誰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死去?
沐佑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她只是忽然覺得,如果生命就到此為止,那她太遺憾了!為什麼要和傅司涼兜兜轉轉那麼久呢?她本應該快樂的窩在傅司涼的懷裏,享受着無邊無際的寵愛。
「好。」
想到這兒,沐佑晴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而聽見她的回答,傅司涼眼睛一亮,卻發現沐佑晴已經昏過去,「還不快點兒!」傅司涼着急的抬頭,看着前面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的車輛,救護車一刻未停的開往醫院。
傅司涼到達之前,已經讓手下的兄弟去跟當地醫院交涉,沐佑晴的手術還是他親自執刀。不管是誰,他都不放心!
「沐佑晴,這是我第三次給你手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在手術台上,傅司涼帶着手套,拿着手術刀,看着平躺在那裏,安靜的像是瓷娃娃般沒有任何反應的沐佑晴。她身上的疤痕那麼多,卻有三條都是來自他親手縫的,傅司涼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能,心愛的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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