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首長說讓寧安穎先在蔣睿由他照顧一段時間,並沒有說到底照顧多久,於是她在蔣家這一住是五年,這五年時間裏,除了過年過節,平時也只有偶爾幾次回到寧家。要不是大年三十晚上寧安穎是睡在寧家老宅的,不知道的外人看來,還以為她姓蔣呢?期間蔣沁倒是提過幾次讓她搬回去,可是不知為何都是無疾而終,加上她越來越忙,龍鳳胎也是需要長輩親自言傳身教的,她不放心寧老夫人,寧老首長那一套她又不認同,只能自己多費心,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在那邊顧得多了,這邊自然提的少了,漸漸的也不再提起讓她搬回去的話。
隨着寧安穎和蔣安的年紀漸長,蔣安也看明白了很多道理,至少人情來往他比一般同齡人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在一次陪着寧安穎去寧家,出來的時候立刻對着她咬耳朵:「你奶奶簡直是個老巫婆,還好你不住在這裏,不然按照你的性格,她得欺負死你。」
在蔣安看來,寧安穎受了欺負,簡直比欺負他還難忍百倍,更可恨的是不管寧老夫人說什麼,寧安穎都不反抗,即使對方說的再過分最多也沉默以對,看的讓人覺得可憐。而且寧安穎一向乖巧聽話,孝順懂事,寧老夫人一點理都沒有,人總是偏向弱小的一方的,到最後往往是蔣沁看不下去將寧安穎叫到寧老夫人看不見的地方,或者寧老首長出口喝止才消停。不過寧老夫人為難她的時候,往往寧安穎沒什麼,蔣安先生了一肚子氣,怒氣沖沖的為她出頭,屢教不改。但他的心情在寧安穎說出:「這有什麼,不是有你在保護我嗎?」的時候頓時明朗起來,思索了一下回她道:「也是,有我在,總不會讓她真的對你怎麼樣?大不了我們跟她一刀兩斷。」
他說的這麼直白,寧安穎只覺得他可,於是樂道:「好,都聽你的,」又道:「不過她算什麼,到現在還吃着平定精神、控制情緒的藥呢?你和一個精神失常的老婦人計較什麼。」
蔣安才十歲的臉清秀俊朗,已經能看出未來是多麼帥氣了,聽了這話他思索着看着她:「我怎麼覺得,寧老夫人要是聽到你的話,會更加的生氣。」這麼多年過去,他對寧老首長印象平平,有時候還會叫一聲寧爺爺,可是對於寧老夫人,一直都是這麼客客氣氣疏遠的尊稱着,當然最初連寧老夫人幾個字都懶得叫。寧老夫人知道蔣沁的這個侄子看不上她,被一個幾歲的孩子鄙視,臉上一直掛不住,好在後來人家表現的一直非常有禮,在他不明面上針鋒相對後,也只當他不存在。
寧安穎嘴角一平,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她生的氣還少嗎?」
「也是,」蔣安隱隱察覺到,寧安穎好像並沒有把寧老夫人當做親人長輩來看待,也是真的沒有把她那些話放在心裏,於是奇怪問道:「那你每次回寧家還要先去看她?」
寧安穎眨了眨眼睛:「與其等她來指責我不懂事,不如我先去關心她,你看,她不是除了說的不好聽,也沒做什麼過分的舉動?還有,你沒發現?她跟我們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和藹了。」
蔣安眼角一抽,如果冷淡的對你恩一聲或是不搭理你算是和藹的話,那的確是很和藹了。還有,她做不了過分的舉動是因為不論是他,蔣沁還有寧老首長都攔在她面前,到後來連龍鳳胎都會奶聲奶氣的對奶奶說不要罵姐姐,要是讓你們兩單獨在一起試試。
好在這樣的時候不多,日子還算平穩的過去了,蔣安和寧安穎考完五年級最後一門試便愉快的和同學們道別回家去了。
半個月後,蔣安和寧安穎約好了跟着蔣振去見他的一個多年的朋友,於是即使在暑假,他們也早早的起來了。對方是圍棋界的泰斗,真正的國手,反正蔣振下圍棋是從來沒有贏過他的,讓了十几子也是一面倒的情況,因此他準備從其他地方找回場子,用心教授了兩個徒弟,即寧安穎和蔣安。他下定決心讓家裏兩個小輩和老朋友的孫子一決高下,堅定的認為可以找回場子。不過根據寧安穎觀察,外公這個半吊子教出來的兩個半吊子,想要在圍棋上贏過國手親自教導的孫子,難度可能和他自己贏過國手差不多。
不過這一悲慘的事實還沒發生,她決定不說出來打擊外公,讓他保持良好的心態。一切準備妥當,蔣安幫寧安穎把跟他同款的棒球帽帶好,客廳的電話恰好響起。保姆接完電話後叫住即將出門的幾人,對着蔣振說道:「老先生,寧家打過來的電話,寧老夫人請小姐回一趟寧家,說是車已經來接了。」
「讓司機怎麼來接怎麼回去?」蔣安不高興的說道:「我們已經約好了有其他事情要做,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倒是蔣振想了想,看着寧安穎說道:「你奶奶的脾氣不要說是你,我們也都是聽說過的,要是她親自叫你回去都不聽的話,不知道在外會說出些什麼話來。而且她親口喊你回去也是頭一次,可能真的有什麼事情也說不定,不如你去一趟寧家,能夠緩和你們的關係最好,不行的話再回家來。」
蔣安大急:「爺爺,你是沒有看見過她奶奶是什麼樣子,安穎會被她打死的。」
蔣振被他氣笑了:「寧老夫人什麼時候打過她了,你不是每次都跟安穎一塊去的嗎?怎麼沒聽你提過。」
蔣安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看蔣振不再看他,他急中生智:「我想起來了,我第一次跟安穎去寧家的時候,她掐安穎,還把她推地上了,那天晚上我給她檢查過,胳膊都青了。」
「恩,」蔣振哼了一聲:「當年那麼多遍沒白向我們告狀,過這麼多年還記得清清楚楚。」
見蔣振不為所動的樣子,蔣安又想起一招,死死拉住寧安穎的手:「那我跟安穎一起去,以前安穎沒被打是因為有我保護她,這次我也得跟着她,爺爺,圍棋你一個人去下吧。」
蔣振一把拎起蔣安放到自己身邊:「言而有信,爺爺已經說好了帶着家裏的小輩過去,你總不能讓爺爺從口袋裏變出個小輩來吧。」
蔣振以強quan政hi決定了一切,蔣安實在無力回天,懨懨的說道:「爺爺,你也太雙標了。」臨走時還跟寧安穎戀戀不捨:「安穎你等着哈,我很快會去接你的。」
寧安穎耐心的聽他絮絮叨叨。聽他說什麼別把寧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要是不開心了跑之類的話,終於忍不住笑了,蔣安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太誇張。在車上蔣振納悶的看着他:「你在我身邊長大,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老媽子屬性,寧家又不是龍潭虎**,那是安穎真正的家,在你嘴裏變成什麼樣子了,聽聽你說的什麼話,還不行快跑。」
蔣安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仍舊憂心忡忡,即使車開出去好長一段還在不住的往後看,寧安穎見他的動作,不住的在向他搖搖手,蔣安不用仔細能知道她現在臉上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爺爺,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帶上安穎吧。」
蔣振白了他一眼:「滾蛋。」好在蔣安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只是這麼一說。
下午,蔣安果然跟說好的一樣去接寧安穎了,坐在車裏等了好久,不住的看時間,好一會兒才看到她慢吞吞的從寧家大門裏走出來,等到她上車之後立刻問道:「我說該帶手機的吧,你偏偏不喜歡帶,嫌重,聽說這已經是最輕的了,寧老夫人喊你過來什麼事情?再不出來我要進去找你了。」
蔣安已經過了十歲生日幾個月了,也是在其他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在他生日上不少只在家長口中聽過他名字的同齡人來參加他的生日時,跑到他們面前豎中指,沒錯,包括對着寧安穎,她同樣是別人家的孩子,雖然不是她生日,誰讓她剛好和蔣安站在一起呢,剛好順帶了。
蔣安對比不做表態,那淡定的樣子深藏功與名,更是讓人氣的咬牙,不過根據寧安穎對他的了解,蔣安只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說不定心底正莫名其妙着呢?他越來越少展現小時候童趣的一幕,讓莊凝大呼可惜。但是畢竟年紀在這裏擺着,很多時候也展現了十歲孩子該有的樣子。無論他多麼像他父親蔣睿學習,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外露。
比如說這一次,他知道從寧安穎臉上是看不出什麼的,便立刻開口問了。知道寧老夫人根本無法讓她情緒大起大伏,可他還是擔心寧安穎心中不高興,他希望知道她所有的事,無論開心還是不開心。這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跟寧家的龍鳳胎一樣密不可分的情感,甚至比寧家的龍鳳胎更深,至少他們不會為了一個遙控器吵得不可開交,明明家裏不止一台電視機。
寧安穎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沒什麼。」說着像是想起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珈和詡和要來我們學校上學,奶奶叫我回來,要我在學校裏面照顧他們。」
「學前教育嗎?」
「不,是一年級。」
蔣安的表情也變得很奇怪,他猶豫的問道:「珈和詡和不是才五歲嗎?」
寧安穎靠在後座上,眯着眼睛懶洋洋道:「你忘記了嗎?我們也是五歲上一年級的。」
「這怎麼一樣?」蔣安反駁道。蔣安當年對自己要去學校上學時沒有資格發表意見的,而且當時他惶恐不安,年紀又小,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沒到上一年級的時候,爸爸說什麼是什麼,後來才覺得不對,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比班上所有的同學都要小一兩歲,當然,寧安穎更加要小。
不過寧安穎一向早慧,蔣安心性大變,又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變得好學起來,他現在還以為自己會把媽媽吃的藥和自己的維生素搞錯是因為自己懂得少。他並不知道寧安穎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的,一般五歲的孩子也分不清速效救心丸和維生素的區別,更不會什麼急救措施。但是介於這個誤會給他帶來了正面的影響,於是大家便默默看着他變成一個熱學習的好孩子。而這也改正了以前多動鬧騰的性格,即使後來有恢復的苗頭,有蔣睿在,也沒有恢復太多,兩人上學後並沒有出現讓老師擔憂的跟不上學習進度這種事情發生,反而在男女中各方面素質成績都遙遙領先,特別是寧安穎,還顯得綽綽有餘,自然也不提讓他們在一年級多待一年了。
並且在學完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蔣安已經成為了班級的領頭人物,現在兩人馬上要上初中,班上的同學還是以他為首。當然,這免不了家室帶來的光環,寧安穎要不是低調,說不定年級級長是他們兩個沒跑了。
蔣安想着,說不定正是自己和安穎的優秀表現,才讓寧老夫人覺得五歲讀一年級是很容易的,他心裏有些得意,又差點跳起來:「不對啊。」
寧安穎不看他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還是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
「她不是不喜歡你靠近珈和詡和嗎?怎麼讓你照顧他們?我說聽去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寧安穎打了個哈欠,含糊道:「誰知道呢,而且我想她也不知道初中部和小學部是不在一起的,估計我下課出發到小學部,他們該上課了。」
「那直接拒絕她唄。」
寧安穎笑了:「那不用奶奶動手,我媽能撕了我。」
蔣安想了想,確定道:「那讓於程程看着他們好了。」
「哎呦,哥,你可真行,程程自己現在才一年級,他們在一起的話,是同班同學。」寧安穎終於睜開了眼睛看他。
見蔣安還在糾結,不由安慰道:「你不會以為她真的全部指望我們照顧珈和詡和吧!學校里那麼多老師呢?而且七歲以下的孩子兩個有一個專門的生活老師負責,想那麼多幹嘛?」
「也是,」蔣安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轉而問道:「畢業旅行有想去的地方嗎?」
「什麼畢業旅行?」寧安穎被他問的一木,一時間沒跟上他的思路。
蔣安瞪她:「小學畢業的畢業旅行啊?聽說隔壁班是在世界地圖上扔飛鏢決定的,他們分成了三批,一批去瑞典,一批去紐約,還有一批去中東。」
寧安穎樂了:「中東?這扔的地方了真別致,那老師和家長得多想得開才會答應他們去啊。」
「中東不能去嗎?」
「能,怎麼不能,說不定還能救兩個難民呢?不過估計自己在那裏成為難民的可能性比較大。」
中東和難民,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蔣安把它記在心裏,準備回去的時候問一下媽媽或者爸爸,忽然車子一個急剎車,寧安穎和蔣安不由自主的往前靠去,還好他們系了安全帶,不至於兩個人都飛到前面對着他們的車座上,可即使這樣,寧安穎還是有些頭暈,她伸手按着太陽**不說話,蔣安仰着脖子問:「怎麼回事?」
沈志已經把車停下了,頭一側回道:「有人攔車。」
「路中間都有人攔車,不會是碰瓷吧?」寧安穎按了一會兒感到好多了,也向外看去,誰知道後車門從外面被打開,爬上來學校里蔣安的第一號狗腿陳加韓,寧安穎頓時興趣全無。上車的這個小胖子爸爸姓陳媽媽姓韓,一看知道這名字取得多敷衍,一點不像寧珈和,寧詡和,想當初為了這兩個名字,寧家都快把字典古籍都翻爛了,不過寧安穎至今不知道,這兩個名字的寓意出自哪裏。
感謝沈志先生出身特種兵帶來良好的反應神經,不至於發生什麼車毀人亡的慘劇,不過要真的撞上了,更大的可能是陳加韓血肉模糊糊,而車洗洗還能繼續開;繼續感謝沈志先生強大的心理素質,因為在陳加韓爬上車之後,他發動汽車後繼續平穩的開在路上,手都不帶晃動一下的。
要是換個心理素質差點的,比如像寧安穎身邊這位一樣了,肯定沒那麼簡單的了結了。蔣安把陳加韓罵的狗血淋頭:「找死離我們遠一點,我們膽子小,怕血,是不是碰瓷啊。」
「碰瓷是什麼意思?」陳加韓傻愣愣的看着他:「還有,我怎麼不知道你怕血?!你忘了去年你帶着我們把七年級那暴發戶敲悶棍的時候的樣子了?好傢夥,」陳加韓很快忘記了關於碰瓷的問題,說起有關暴力的事情一臉興奮,一副以後我肯定危害社會的樣子:「蔣安那時候可是你最狠,我記得他的牙都掉了兩顆,滿口的血。不過也是他活該,誰讓他說要讓安穎做他女朋友來着。去年安穎才歲,他一個十三四的老男人居然敢打她的主意,肯定是個lian童的變tai」
寧安穎他們上的國際學校跟外面的學校不太一樣,課程不同,也不重視應試教育。一到五年級是小學,六到十年級是初中,十一到十二年級是高中,所以剛剛蔣安才會談起畢業旅行,因為對於他們兩來說,小學的確是上完了。
而聽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稱呼比他年長一兩歲的人為老男人,沈志握着方向盤的不由手一抖,差點把車開歪了,比剛剛半路上竄出個人來還讓他覺得無語,好在反映及時,沒有真的開歪。
蔣安一把將陳加韓踹下車座位:「上來什麼事,沒什麼事情給我滾下車。」接着心虛的看向寧安穎,頓時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寧安穎好整以暇的看着揉着屁股爬回車座上的陳加韓:「敲人悶棍,我怎麼沒聽你們提過,還有,那傢伙叫什麼名字?」
「蔣安你踢我幹什麼!」陳加韓埋怨了一句,聽了寧安穎的話又一副我替你出頭沒什麼大事,那都是應該的樣子,擺擺手道:「多大點事,值得你放在心上。誰知道他的名字,不過聽說他去年成績全都不合格,他爸做生意又失敗,給他轉學了。」這傢伙根本沒找到重點,蔣安又踹了他一把,不過這次陳加韓早有準備,死死釘在車座上,好歹沒踹下去:「行了行了,我不說了,蔣安你消停點。」
原來你不傻啊,蔣安和寧安穎內心同時想道。
「我這次來是真有正事。」陳加韓也不過比他們大兩歲,說起我這次來真有正事的樣子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他端正的對着寧安穎和蔣安說道:「關於這次咱們的畢業旅行,雖然是小學畢業,以後初中還是在這個學校里上課,但也是咱們人生過程中有着重大意義的大事,」他說話的口吻像是新聞里匯報重大情況做發言一樣:「目前呢?現在有三個地方的選項,丁璇想去東京的迪斯尼樂園,傅哲想去倫敦,沒說為什麼,我估計他是奔着貝克街11b去的,你說這世上也沒真的福爾摩斯,他們怎麼能夠折騰出個福爾摩斯故居呢?對了,我今天來是想問下你們,你們有什麼意見沒?」
蔣安不耐煩道:「這種事情你們定好了,還有,隔壁班扔飛鏢那個想法不挺好的,怎麼不試試。」
「隔壁班?你別提了。」陳加韓開始在車裏亂翻,熟門熟路的一把翻開跟座椅顏色相同的扶手,顯然不是第一次坐這車了,伸向礦泉水的手一轉,拿起一罐百事可樂,噗呲一聲拉開拉環後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罐,打了個嗝。
蔣安嫌棄的看着他:「繼續說。」
「哦,」陳加韓可能是補充了水分和糖分,嗓門也洪亮了幾分:「隔壁班分三批,一共選了三個地方,兩個全被老師和家長否決了。說瑞典夏天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十八個小時是白天,東西又難吃,去那裏玩還不如在家裏睡覺好,中東去了估計回不來了,於是全部準備給他們打包到紐約去了。你說紐約有什麼好玩的,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於是蔣安問寧安穎:「安穎,你有想去的嗎?」
寧安穎搜搖頭:「我沒意見,你們決定好了。」
「那日本吧,你和丁璇不是在班上談過迪斯尼樂園嗎?」蔣安說道。寧安穎一直很少發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見,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安靜的站在蔣安身邊或者傾聽他們的說話。不過好在因為她學神一般強大的學習能力跟和家世,沒人敢真正忽視她的一舉一動,即使班上所有的人都不超過十二歲。她不說話,不代表她是隱形人。
從小學一年級有人際交往課程的學校,總是比外面教授應試教育的學校出來的孩子,更加成熟一些的,更不用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隱隱聚集在一起的小團體,哪裏不是經過互相篩選的,即使這種篩選是無意識的。
「行,那這麼定了。」陳加韓說道。
蔣安用眼角掃他,竭力想表達出自己的不屑:「你半路上攔車因為這事啊?」
「怎麼可能,」陳加韓又從箱子裏翻出一包牛肉乾,一邊啃一邊說道:「我們之前討論的時候想起來安穎快生日了,暑假兩個多月呢?雖說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剩下也還挺久,要不等安穎生日過完之後咱們再出去。」
寧安穎還沒有反應,蔣安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寧安穎攔了下來,只見她眉眼間露出一兩絲不耐煩:「一兩個過生日都那麼沒新意,不如咱們自己幾個去日本過好了。」
陳加韓豎起大拇指看着她說道:「好,不愧是寧家大小姐,有想法,其實我也挺煩過個生日請這個請那個,一天下來由着那些大人折騰,到了最後累的要死,還不如我們幾個自己出去吃吃玩玩呢?」
說罷又感興趣的問:「不過你這麼做,你爸媽能同意,你今年十歲吧。」
寧安穎露出一個陳加韓看不懂的笑容:「你放心,他們沒精力管我。」
陳加韓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一愣,又看了看蔣安突然看過來目入凶光的樣子,直覺告訴他到此為止,而後摸摸頭說道:「行,你說什麼是什麼。」
寧安穎仰頭對着駕駛座上的沈志說道:「沈叔叔,先把陳加韓送回家。」
「是,」沈志點頭表示知道。車拐了個彎往陳加韓家方向開去,陳加韓哀嚎一聲,扔掉吃了一半的牛肉乾,伸手想要去開門,只不過咔擦一聲,車門上了鎖,他算用處吃奶的勁也別再想打開一絲車門縫。頓時哀求道:「安穎啊,哥求你,別把哥送回去,我爸剛回來看到了我給他拆了的那軍事模型,頓時拎起皮帶啊,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要是回去的話,他得抽死我,咱們的畢業旅行我恐怕只能在家裏養傷了,我要是缺席了那得是多大的遺憾啊。」
寧安穎純良的說道:「不會那麼久的,上次陳叔叔抽你不四五天能跑能跳了嗎?我看那四五天也不一定是真的。」
陳加韓差點暴走:「怎麼可能不是真的,你不信問蔣安,上次我屁股青了好大一塊呢?」
蔣安哼了一聲不理他。
陳加韓欲哭無淚:「兩位祖宗,我哪裏得罪你們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送完陳加韓回家,來不及跑的陳加韓一把被他爸爸抓住,咬牙對自家兒子說道:「臭小子,看我怎麼收拾你。」,然後對着蔣安和寧安穎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口用力過猛的大白牙說道:「謝謝你們送他回來,今天叔叔先不招待你們了,改天再來玩。」
寧安穎、蔣安:「……」
回到蔣家後,蔣安一聲不吭的下車,等寧安穎也下來後狠狠的關上車門,發出砰地一聲,接着不跟她打招呼便先行走去。
寧安穎跟在他後面,喊他:「哥,」見蔣安還不吭聲,小跑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哥,你生氣了?」
蔣安停了下來撥開她的手:「你為什麼說要去日本國過生日?」
寧安穎解釋道:「你忘了你十歲生日的時候我們兩累成什麼樣子了,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可是十歲是大生日。」蔣安說道:「我們認識所有的同學十歲生日都是認真辦的。」
寧安穎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說道:「算我不過十歲生日還有十五歲,十八歲,哪一次不可以認真辦。要是真像於叔叔那樣每年給程程鬧騰,你煩不煩。」
「是挺煩的,我估計於程程也被於叔叔弄煩了」蔣安點了點頭,一點也沒被她帶歪:「可是你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蔣安比劃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該怎麼描述,最後只說:「於程程怎麼跟你比。」半響後他才低聲問道:「……真的不是因為寧老夫人不讓你辦生日宴會嗎?」
寧安穎心一跳,這小孩越來越不好騙了,也越來越敏銳了敏銳。平常的生日在蔣家過算了,要真是把十歲、十八歲這樣的大生日也放在蔣家,寧家妥妥的沒臉。可是有寧老夫人在,寧安穎在寧家吃一頓飯都不安生,連她生日都記不住,怎麼可能為她辦生日宴會。
而蔣沁,她要上課,回家還要關心龍鳳胎成長情況,距離產生美這話沒錯,她們沒有產生前世那種矛盾,可是距離這也讓她們疏遠。每次寧安穎去寧家蔣沁都對她噓寒問暖,飯菜準備的也很豐盛,可是那餐桌上上菜沒幾個是她喜歡的,不過寧安穎從不發表意見,桌上什麼菜,她吃什麼菜。兩人談的最多的還是她的學業,不然蔣沁的心神大部分放在龍鳳胎身上,不了解寧安穎,寧安穎也不是個活潑的樣子,都能尷尬的找不到話題。
而且每個季度蔣沁都送很多寧安穎用得到的東西到蔣家,吃的穿的都有,可小孩子長得快,她準備的衣服要麼大了,要么小了,鮮少有合身的,連柳素琴都氣的說她敷衍,寧家和蔣家才多遠,不能親自帶着出去買一件,說要照顧孩子照顧孩子,當家裏的保姆是死的嗎?換成曾經的寧安穎,能委屈死。而寧傑興萬年不回家,恐怕連寧安穎什麼樣子都記不住,寧老首長只要家裏維持他心裏的底線,永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註定不能成功的事情,又何必機關算盡,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而且寧安穎所想着的不過是成年後離開寧家自立,自然是越低調越好。
不過蔣安能看明白這些事得再過幾年,於是寧安穎伸手摟着蔣安的肩膀,蔣安現在已經比她高半個頭了,這樣的動作一做,大半個重量支撐在他身上。蔣安也怕她走不穩,便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臉色有些發紅,嘴裏說的話卻是氣急敗壞的:「寧安穎你能不能好好走路,還有,回答我的問題。」
寧安穎乾脆跳到他的背上:「你還是不是我哥啊,算寧家不能辦,不是還有舅舅舅媽嗎?我至於辦不成一個生日宴會?我是真的不想弄那麼大陣勢。」
蔣安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好一會兒才穩住,背着她往後院的花房走去:「你今天怎麼回事?」又想着她的話很有道理,也不生悶氣了:「既然你真的不喜歡,那□□本國過生日好了。」
兩人在花房裏看到了莊凝,她正看着一株茶花,寧安穎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蔣安讓他把自己放下來,幾步上前:「舅媽?花房裏這麼熱,我們上去好不好。」
莊凝卻招手讓他們過去:「來,看這茶花開的多好。」
蔣安卻沒覺得這花開的多好,便很不以為然的說道:「也不怎麼樣啊。」說着咦了一聲:「這麼看去,挺像剩半邊蝴蝶酥的。」
莊凝伸手在他額頭上輕輕的按了一下:「你知道什麼?這花期過了還能開花,可不是容易的事,還有什麼蝴蝶酥,你是餓了嗎?」
什麼花花草草蔣安一向不上心,也永遠分不清牡丹和茶花的區別在哪裏。這株茶花在蔣家的花房裏待了那麼多年,每一次不說蔣安還是不知道它開的是什麼花,他更加擔心的是莊凝的身體,於是牽住她的手說道:「別管花了,安穎說的對,媽媽花房裏這麼熱,我們進去吧。」
莊凝聽了小男子漢的話,和兩個孩子一起回到室內,看着他們兩個吃保姆切好的西瓜,問寧安穎:「安穎今年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蔣安剛好啃完一塊,已經開始拿起了第二塊西瓜:「只要媽媽別再送公主冠公主裙了,我想安穎都會很喜歡的。」
莊凝失落的看向寧安穎:「真的是這樣嗎?」
寧安穎吐出嘴裏的西瓜子:「公主冠挺好的,又漂亮又值錢,不過公主裙能不能簡單一點,去年的我一個人差點穿不好。」(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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