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見到林飲無,晏承舊才知道就算阿金妮偽裝的再像,和正主之間還是差了很多的。
仔細說起來他和林飲無分開的時間也不算長,但偏偏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這或許是因為他和林飲無相識於第一個世界,地位總是不一樣的。哪怕他後來又認識了無數人,也沒有一個會是林飲無。
剛剛恢復了記憶的晏承舊心中是充滿了怨恨的。
人非聖賢,誰能真的以德報怨,將過往的恩怨情仇都付之一笑?如果只是針對他個人,或許晏承舊獨自生生氣也就過去了,但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的朋友,還有他的外公,幾乎都死在了那些貪生怕死目光短淺的小人手中,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在進行任務的時候,太過重情的確是晏承舊的缺點,但在這種時候,這個反倒成為了他的優點。
在那個造成他痛苦死亡的世界裏,還有他的外公,還有他的朋友,還有許多他放心不下的事情。這些事情就像是一根細線,綁在了晏承舊的身上,一直拉着他不讓他往深淵裏面掉。
而晏承舊能夠做出的激烈反抗,也不過是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好好冷靜罷了。
「是阿金妮叫你來的?」晏承舊看着林飲無,低聲問道。
林飲無意味深長的看了晏承舊一眼,故意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認識你應該比阿金妮早,我認識阿金妮也應該比你早。」
聽見這話,就算晏承舊此刻心情再陰鬱,也不由的露出一點笑容來,「你說的沒錯。」
「看來我給你的建議你有好好的在遵循。」林飲無打量了晏承舊一眼,滿意的點頭道,「也不算浪費我的苦心。」說完,林飲無又看了看天色,「我是用特殊的功能卡來到這裏的,你能夠在這個世界裏呆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看見林飲無這樣坦然的模樣,晏承舊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原以為林飲無是阿金妮找來安慰他的。嘴上說着不要,但晏承舊內心深處無疑還是希望有一個人過來聽他嘮叨一下,而林飲無無疑就是一個相當好的人選。
畢竟晏承舊最青澀最傻最不懂事的模樣林飲無是見過的,再見一次也是無妨。
晏承舊啊晏承舊,你終歸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麼多的任務者,誰不是一樣過來的?你看看南靖,看看其他那些任務者們,你希望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麼?你再看看蟲王羅神舟,不也在這個世界裏留下了一個基地,照顧着這個基地麼?
正面反面的例子你都見過了,難道還不知道自己要走哪一條路麼?
道理越辯越明,但思緒又如何能越理越清?
「所有的任務者,都必須要經過新人的最終試煉麼?」晏承舊問道。
林飲無聽見他的問題,臉上露出了一個類似嘲諷的笑容,「那你覺得我們是為了什麼死而復生,來做這種在末日裏不斷存活的任務呢?」
林飲無非但沒有回答晏承舊的問題,反而又將問題拋了回去。
晏承舊靜靜思索了一會兒,斟酌着說道,「我經歷了三個世界,也見過了不少任務者,心裏隱隱有些猜想。絕望木偶的要求是我們只需要在末世里存活下來就好,但送我們前來這些世界,將我們死而復生的並非絕望木偶。或許是這些世界不甘心就此毀滅,也不甘心墜入無限的輪迴給我們這些任務者當做歷練,所以才會讓自己世界的任務者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幫忙延緩毀滅的時機。」
林飲無聽見晏承舊的話,頗有些滿意。
這麼久不見,晏承舊的確比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強得多了。
林飲無拿出三張撲克牌來,對着晏承舊說道,「你說的不算錯,我給你理一理。」
說着,林飲無將三張撲克牌依次放下,擺成一個「三角形」的模樣,隨後指着左角邊下的一張撲克牌道,「這個代表任務者,也就是我們。」隨後又指着右角邊下的撲克牌道,「這是末日裏的世界。」最後,又指了指頂上的那一張牌,「這是絕望木偶代表的任務空間。」
「你也聽過蝴蝶效應。世界的走向只要有一個人的選擇不同,兩個世界就可能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在無數個偶然或者必然之中,新誕生的世界越來越多,同樣,要毀滅的世界也越來越多。那些還未生出自我法則的世界就算了,它們連最後拯救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但更多的世界,擁有自己的文明,擁有自己的子民,世界法則存在於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甚至每一個人身上。在文明崩壞,世界走向毀滅的終點,這些擁有自我意識的法則做了一件事。隨機從自己的子民中挑選出成千上萬個人出來,送他們到任務空間裏不斷歷練,同時將世界的時間撥回到距離末世前的幾年裏。作為送出這些任務者的代價,這些世界必須要作為任務者們的歷練場所。」
林飲無見晏承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裏生出一點滿意之感來,「不同世界的法則能夠迴轉的時間也不相同,往往越是意識強大的法則,能夠倒回的時間也就越多,但它們自己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毀滅的,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任務者們身上。簡單來說,這些世界意識都是賣方,而任務者們則是買方。而絕望木偶就像是一個中介,雙方抽成。一邊,它們將這些墜入循環的末日當做玩具,另一邊,它們又封印了任務者的記憶,什麼也不告知。」
「新人的最終試煉是世界的意志決定的,木偶無權干涉。這些世界雖然有自我意識,但它們對人類的愛恨情仇是不了解的。它們只知道執念越大的人越有可能成功,而任務者們卻在木偶的有心指引之下,越來越往陰暗的道路上走。最後,這些世界也只能一直在任務空間裏循環,無法掙脫。」
「難道沒有辦法麼?」晏承舊下意識的問道。
「當然有。」林飲無笑了,「說到底,任務空間不過是中介,任務者們還是來源於這些世界。只要任務者們在試煉世界裏成功的延長世界的壽命,世界就可以選出更多的任務者來。只要到達將軍級別,就有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將末日的源頭除掉,世界自然可以**出來。而成功阻止世界毀滅的任務者,也會得到一份世界饋贈。」
「什麼饋贈?」
「法則融合。」林飲無慢慢吐出,仿佛這四個字有着叫人難以拒絕的魔力一般,「延緩世界末日的任務者會得到法則的部分力量,等到真正將世界**出來之後,世界法則會以你為先,助你成為一界之主。」
晏承舊有些嚇了一跳。
「司令之上,便是界主。」林飲無好心解釋了一句,「到達司令,就代表已經融合了法則碎片,再向前邁一步就是界主。成為界主之後,世界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可以任意操控時間,空間,不死不滅。比如你的世界已經進入了高度發達的星際文明,只要你不願意,可以隨時將它們撥回到封建文明。什麼耶穌,什麼佛祖,什麼神明,他們做不到的事情,界主都做得到。」
晏承舊覺得自己在聽故事。
不不,故事也沒有這麼扯的。
「目前有界主麼?」晏承舊好奇問道。
「不知道。」林飲無搖搖頭,「就連司令都只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何況是一界之主?即使是我這般的將軍級,目前也有五個。將軍級別的人,絕望木偶已經不敢對我們下手,司令便可徹底脫離世界,甚至將獨屬於自己的絕望木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界主就算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和我們有什麼交集。」
「我現在連新人的最終試煉都過不去,界主什麼的距離我實在太過遙遠。」晏承舊微微搖頭。林飲無的話語仿佛帶着特別的魔力,讓晏承舊也跟着心潮澎湃起來。
很快,晏承舊有些發熱的腦子就冷靜了下來。
「哈哈,的確是很遙遠的事情。」林飲無笑道,「原本也只是說着好聽罷了。你的心情有好一點了麼?」
晏承舊愣了一下。
方才他的心情隨着林飲無的話大起大落的,還真的輕鬆了不少。
「你安慰人的方法,還真是……別致。」晏承舊憋了許久,才冒出一句話來。
「我說了這麼多,該你了。」林飲無將撲克牌重新收了起來。
「你為什麼給我撲克牌?」晏承舊問道,「比我更好更厲害的任務者多得是。」
「因為你笨。」林飲無毫不猶豫的說道。
晏承舊:……
「換了聰明人,他們肯定不會接近我,也不會相信我沒頭沒尾的話。」林飲無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你不是用驅魔藥水將女王蟲驅逐了麼?也算是你運氣好,等到女王蟲徹底融合之後,驅魔藥水也不會再有用的。換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忍住誘惑獲得力量。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麼?」林飲無仿佛有些得意,又像是有些嘲諷,「一來你本身有這個潛質,二來你也相信了我。最重要的一點是,你重情。」
「這是個優點麼?」晏承舊心中苦澀。
「或許每一個世界都會給你帶來傷痛,讓你時不時飽受各種痛苦。但也正因如此,你會牢牢記住你遇見過的所有世界。」林飲無回答道,「任務者有很多,力量達到軍團級的也有不少,五個軍團招人的標準截然不同,但只有一點是一樣的。」林飲無的聲音變得擲地有聲起來,「加入軍團之前,你可以特立獨行,可以自私冷漠。但既然選擇團體合作,就要學會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你的同伴!既然選擇了團隊生活,就必須要改變以前的生活方式。」
但很可惜,很多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軍團出任務的時候,允許團員見死不救,但決不允許落井下石。到了後期,任務世界會越來越難,一個人也難以在任務時間活下去,唯有聯合起來才是自救之法。
「……我恢復了生前所有的記憶。」晏承舊將林飲無的話聽在耳朵里,「我被人改造,身體裏有無數病毒,親朋好友死絕,但不知道真相的地球民眾反而誇讚為我英雄。在地球專門設立的紀念古武英雄的節日裏,我選擇了自殺……」(8中文網 .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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