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舊不知道該如何接南靖的話,一直在後面聽着雲裏霧裏的秦源更是摸不着頭腦。
不過,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有一點秦源很肯定。變成魚人是救不了這個世界的。在這件事情上,教授錯了,他也錯了。真正能挽救這個世界的只有眼前的這兩個人,但可惜的是,這兩個人誰也沒有這個打算。
世事是這樣奇妙,你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可是在別人看來,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確,甚至只是一個笑話!
發現南靖存在並且震撼於他的力量之時,秦源沒有自我否定;在被基地派來的人清剿之時,秦源也沒有覺得心灰意冷,可現在,一想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不過是別人口中的玩物,自己或許已經失敗過千百次之後,秦源卻陡然覺得自己老了。
更可悲的是,他是什麼想法,並不影響場上的任何人,任何事。
「我允許你活到了現在。」南靖看向晏承舊道,「現在,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若是願意加入我所在的團隊,宣誓效忠,我幫你渡過難關,若是不願意,你大概只能死在這個世界了。」
話雖如此,但南靖還是很看好晏承舊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的。
「你的團隊?」晏承舊不知道自己何時竟成了香餑餑,一個兩個的都開始想要招攬他了。晏承舊自己或許不知道,但對於其他任務者,尤其是老資格的任務者來說,晏承舊不管是人品還是本事都遠遠超過一般的新人。這樣的璞玉若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裏,只能毀掉了!
「自然,不然你早如江大衛一樣了。」南靖回答道,「像他那樣的人,我是看不上眼的。」
「是你殺了他。」晏承舊看着南靖說道。
「清除同一個世界的任務者,這是很正常的,除非我們是同一個團隊。」南靖點點頭道,「如此一來,自然能夠獲得最大的生存率。」
「……這是你們團隊的宗旨?」晏承舊反問。
「你想要說什麼?」南靖聽出一點不對勁來。
「不好意思,我不加入。」晏承舊堅定回絕道。
我不拒絕殺人,但我討厭無意義的殺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南靖眼中閃過一陣殺意,看着晏承舊的目光也變得不善了起來。
晏承舊可以拒絕,卻不能否認他的團隊。
是他的團隊給予他新生,他秉着欣賞晏承舊的態度才提出邀請,不想竟然被一個新人拒絕?
既然如此,讓他到地獄裏後悔去吧。
晏承舊,絕對不能留!
南靖意念一動,無數水流已經從四方匯聚,將他們所在的場地化為一片汪洋。
秦源看見這熟悉的場景,忍不住衝着晏承舊大喊了一聲「快跑。」
當初正是這個場景,在水中的南靖表現出了難以想像的能力,一口氣將他手裏下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晏承舊算再厲害,又怎麼能和這樣的怪物相提並論?
「我不能逃。」晏承舊手中的破夜刀緩緩變長,在他的手中閃爍着冷冷寒光,「我正面迎敵還有一絲存活的希望,背面而逃只會死的更快。」
整個基地外面都是大海,對於一個鮫人來說,他有無窮無盡的水源可以調配。而作為一個任務者,南靖經歷過的場景是晏承舊的好幾倍,這裏又是他的主場,天然優勢相當大。
按理來說,晏承舊不應該拒絕南靖的邀請。
哪怕是虛與委蛇,也該糊弄一下對方。
但晏承舊做不到。
他無法勉強自己加入南靖的團隊,也不想自己變成和南靖一樣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恢復記憶之後會有多恨自己的世界,但如果能夠救回外公的話,他想,他能夠將心理的仇恨壓過去!
又或者,在內心深處,晏承舊是知道自己不會輕易死的。
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林飲無在。
在這樣的時候,林飲無三個字仿佛給了晏承舊莫大的勇氣。一個中隊級別實力的任務者對上大隊級別的任務者,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晏承舊還是打算試一試。
他不信,自己會簡簡單單的死在這個地方!
人未動,刀先發。
晏承舊持刀站立,鋒利的刀風劃破水浪,如狂風過境,直往南靖席捲而去。
南靖臉上浮現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並不將晏承舊的這點攻擊放在眼裏。在水中,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正當南靖打算隨手將這道攻擊化解之時,眼前忽然出現了晏承舊的身影。
不料晏承舊竟然隱藏在這刀風掀起的水牆之後,只等南靖化解攻擊之時追加第二道攻擊!
南靖目光一凝,不敢小瞧,鮫尾擺動,無數水團如炮火一般,密集的朝着晏承舊砸了過去。
漫天的水團將晏承舊徹底包圍了起來。
晏承舊手中的刀不斷揮舞,依舊有不少水團砸在他身上。
這些水團看似小巧,威力卻着實驚人,拳頭大小的一團堪比火箭炮,若換了普通人在這裏,這么小小的一團足夠他斷氣,若非晏承舊順利的完成任務鍛煉自己達到了升魄的境界,恐怕也早已吐血。
可即使如此,面對這樣的攻擊,晏承舊還是不由的皺眉,強忍着沒有將口中的痛呼喊出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南靖冷冷的看着晏承舊,「加入,還是死?」
晏承舊看着南靖的目光,心中反倒被激發了火氣。
「不好意思。」晏承舊一字一頓道,「我兩樣都不選!」
下一刻,晏承舊硬扛了一波攻擊,身形陡然加快,手中的破夜刀頓時變長數倍,連人帶刀朝着南靖沖了過來。
「不知好歹。」
南靖輕蔑的吐出幾個字,身體往上一躍,直接給了晏承舊一尾巴。
鮫尾堅硬如鐵,遠比人類的雙腳還要靈活。
晏承舊反手抽刀,砍在鮫尾上,「嗡」的一聲,虎口處被震裂出血,破夜刀差點脫手,整個人也往後翻滾了好幾圈,在地面上留下長長的痕跡,這才勉強站立起來。
只是這樣還不能讓人放心!
晏承舊還未站穩,一波又一波的水箭又朝着他射了過去。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水箭,身後是蓄勢待發的水團。
南靖守在一旁,隨時能夠發動攻擊。
這樣的場景,簡直是噩夢!
晏承舊深呼了一口氣,刀柄上血跡斑斑。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在水箭和水團同時朝着他攻擊過來之時,晏承舊直接將手中的刀扔在一旁,佈滿鮮血的雙手則是在身前擺動了起來。
他這是自暴自棄了?
南靖狐疑的看着晏承舊的動作,心中卻不怎麼講晏承舊的動作看在心裏。
若是放任晏承舊成長,他日必定是大敵。但現在的晏承舊,還只是一個尚未有資格接受新人最終試煉的菜鳥罷了。
對付有可能成長起來的敵人,自然是要斬草除根。
晏承舊閉上了雙眼。
若是林飲無在這裏,大概可以認出來晏承舊此刻做的,正是太極的起手式。
在陽選者的世界,晏承舊有幸獲得了一本太極拳和太極劍的書。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只是強身健體的招數,但對於晏承舊而言卻無異於天降橫財。
太極講究以柔克剛。
正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以弱勝強,以柔克剛本是這個民族長久以前堅持的東西。古武古武,本是古人為了不斷超越自己而創造出來的武學。
晏承舊從小開始古武的訓練,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
習武之人,需要的是一顆大無畏的心。
即使手中只有一根割草的小刀,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也要有勝利的信心!
論單打獨鬥,晏承舊遠遠不是南靖的對手。
但此刻兩人對戰,晏承舊卻突然有了優勢。
這份優勢來源於南靖的氣急敗壞,也來自於他對晏承舊的輕視。
或許是這個世界的意志並不想自己徹底走向崩壞,晏承舊第一次施展太極中「移形換位」的招數竟然成功了?
在使出來的那一刻,晏承舊的神智忽然變得無比的清明,冥冥之中仿佛看見了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
他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吐納,都仿佛蘊藏着山河日月。
這是什麼?
晏承舊心中不由的好奇。
他的雙手仿佛一下子變得不是自己的,身體生澀的動作也變得熟練和流暢。
仿佛聽見了某聲長嘆和低泣。
原本朝着晏承舊攻擊而來的水箭和水潭在近到身前之時瞬間變換了位置,以更加猛烈的速度和力量朝着一旁的南靖沖了過去。
南靖臉上浮現出一個驚訝的神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事情。
他想要反擊,但水箭和水團卻一個個的射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下半、身被鱗片覆蓋,堅硬無比,只感覺到一點酥麻,可他的上半、身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水箭的箭頭射在他的胸口上,浮現出一股血花來。
「噗。」
南靖雙手護着自己的心臟,身體被自己的招數擊中,被逼出一口血來。
還不僅僅是這樣。
地面上的水仿佛瘋了一樣,源源不斷的化為水箭和水團,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南靖攻擊了過去。
晏承舊也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什麼操控了一般,並沒有在將南靖的招數打回後停下來,而是擺動着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玄妙動作。
「快躲開!」
晏承舊忍不住大喊。
南靖的面前已經凝聚了一根冰矛,駭人得很,直中他的胸口。
若是被這根冰矛刺中,算他是鮫人,也絕對要脫層皮。
南靖此刻哪裏還有力氣,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根冰矛對着他衝過來。
「已經是要破滅的法則,何必苦苦掙扎?」
正當南靖差點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他的胸口之中忽然浮現出一顆藍色珠子,一個威嚴而龐大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那根冰矛瞬間化為齏粉。
是他的信物!
那是他答應成為深海軍團後補一員之時別人給予的信物,而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
南靖的眼中散發出火熱的光輝來,「海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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