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眾歡騰、天降喜雨的歡騰氣氛中,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身影,不對,應該是狗影。
寸心越龍門因為步步艱險,感覺宛若新生,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其實在外界看來,也不過接近一日多一點的光景。從西岐萬里奔襲而來的哮天犬也終於爬雲爬到了。
「三姐、三姐!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可憐的哮哮撲到在楊嬋和玉鼎真人的雲頭,吐着舌頭上氣不接下氣。
「哮天犬!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我二哥出事了!」
楊嬋臉上的笑容瞬間磨滅,立刻將哮天犬扶起來急急問道,以她的聰明怎會反應不過來,哮天犬一向跟着二哥,現在卻自己跑回來,定是奉了二哥的命令,難道是二哥在西岐出事,來搬救兵嗎?
玉鼎真人也面露擔憂,兩人一邊一隻手,來着哮天犬,連珠彈炮似得發問。
哮哮萬里奔襲,氣還沒喘勻,現在又被搖得頭昏腦漲,不耐大吼道:「我主人受傷了!」
「什麼,二哥好好的怎麼會受傷呢?!」這是楊嬋的。
「我徒兒那麼厲害,是何方神聖傷了他,傷的怎麼樣啊?!」這是玉鼎真人。
「嗷——」這是敖寸心。
寸心正在雲端飛舞,神采飛揚,心情舒暢之際,聽到哮天犬這一生吼。他主人受傷了?他主人不是,楊戩!
很多時候,身體比嘴巴誠實得多,有時甚至比心更誠實。
多少日子都在說服自己不要去掛念那個三心二意的混蛋,可一聽到他有事,便什麼都不顧了,雖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可也不該受傷更不該死啊,一個俯衝下來,寸心落在雲頭化為人形。
於是,哮天犬的身上又多了一股大力拉扯。
「楊戩他!」寸心默了默,平靜道:「他傷得不重吧?」他肯定沒事,他那麼厲害,誰能殺得了他,肯定是只受了點輕傷,而這傻狗太過緊張而已,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他怎麼會出事呢?!他不會出事的,不知道是在勸別人還是在勸自己。
「別扯了,都鬆手!我主人正在和那個什麼魔家四將打鬥,不知怎麼一晃神,挨了那個魔禮青一劍,把頭都磕出一條血痕呢!他叫我趕快回來,看你們是不是出事了?」
「不知怎麼一晃神?」楊嬋大惑不解,生死關頭,二哥怎麼會晃神。
還是玉鼎真人沉吟道:「當時是什麼時辰?」
哮天犬掰着手指頭數到:「大概,或許,是十個時辰之前吧。」
話說到此處,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十個時辰以前,正是敖寸心在雷雲中翻滾嘶嚎,淚流滿面的時候,想必是楊戩若有所感,心緒不寧,才挨上這麼一劍。
「那他沒事吧?!」問得是寸心。
哮天犬搖搖頭正想說沒來及看後面,不知道。玉鼎真人接口道:「應該沒事,我徒兒可是有九轉玄功護體,刀槍不入,那魔家四將貧道聽過,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徒兒肯定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有大礙。」
寸心楊嬋這才舒了一口氣,可內里擔憂仍然是免不了的。
楊嬋催促道:「你快回去吧,看看二哥究竟如何,讓他趕快給我們寫封家書報個平安,也好讓我們放心。」
哮天犬撇撇嘴:「我可是才跑了這麼遠的路,既然主人沒事,好歹讓我喘口氣啊,對了,三姐、三公主和真人,你們沒事不在灌江口好好呆着,跑到這裏來幹什麼,可累死我了,找了你們半天!」
這一問換成寸心緘口不言,面露訕訕之色了。楊嬋玉鼎只拿眼睛盯着寸心,乾咳兩聲,也是一言不發。
那狗兒正在疑惑之際,忽然看見下方渾濁黃水中一道黑影直飛過來,原來是那條白龍。
白龍落到雲端,化為一個魁梧高大的男子,倒是頗有一番豪俠之氣。
他與眾人一一見禮。寸心三人因被他躍龍門時那番氣魄所折服,也見他相貌堂堂,器宇軒昂,都是笑顏相對,面露欽佩之色。
「在下到此,主要是想請三公主幫忙。」
寸心受他擋雷劫救命之恩,豈有不答應的道理,連連道:「你儘管開口,救命之恩,寸心必當竭盡全力,報答恩公。」
白龍爽朗大笑道:「三公主何必客氣,若不是您將我拖出雷雲層中,在下也沒有化龍的機會,此來是求公主您賜予一件信物,引薦在下前往投奔西海。」
「什麼?!」最吃驚的莫過於敖寸心了,入龍門前,這廝還出言不遜,自己還同他打了一架,現在怎地……
白龍面露羞慚之色:「過去是在下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西海能養育出三公主這般胸懷大志有王者之風的公主,必能庇佑水族,帶我等走向興盛!」
下方適時響起一片歡騰呼喊,無數魚蝦蟹鱉在水中叫道:「是啊,西海肯定很厲害!」
「我也想去西海。」
「三公主您能不能也引薦我去啊!」
「求三公主也引薦我們兄弟去加入西海水軍吧!」
不同的聲音合成一片,都喊着要去西海,要加入西海水軍。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寸心愣愣杵在原地,都不知該作何反應,表情和旁邊同樣搞不清楚狀況的狗狗都如出一轍。
還是楊嬋和玉鼎真人率先反應過來,一個眼含笑意推着寸心道:「嫂子,人家都這麼誇你了,你還不答應人家。」
一個摸摸鬍鬚:「要去西海的都很有眼光啊,徒弟媳婦趕快拿信物出來吧。」
寸心這才如夢初醒,從頭上拔下珊瑚簪交給正在含笑等候的白龍。
她綻放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眼睛裏卻有隱隱的淚光,有些哽咽道:「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相信我們西海。
白龍頷首為禮,鄭重接過那簪子,像捧着稀世珍寶似得放進懷裏,深深望了寸心一眼,躍進黃河之中。無數魚蝦鰲鱉緊隨其後,千軍萬馬,奔入西海。
「這可真是太壯觀了。」楊嬋喃喃道。
寸心卻在此時一把摟住她的三妹妹,嚎啕大哭。這一下又把楊嬋嚇了一大跳,龍門也越過了,二哥也沒什麼事,還招攬了這麼多水族去西海,你哭什麼呀!
敖姑娘抬起頭來,鼻子紅紅、眼睛紅紅,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還有淚珠兒打轉,無辜道:「這太幸福了,我怕是在做夢。」
咚的一聲,這是玉鼎真人被雷到的倒地聲。
哮天犬還是趕快回去了,狗的心中只有主人最重要,特別是在大家都嘰嘰喳喳,唯有他一個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而寸心、楊嬋、玉鼎真人還是先回金霞洞休息。
月上中天,皎潔的銀輝遍灑大地,四周一片靜謐,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寒露的敖寸心,心底也是一片雪涼。
是啊,龍門是越過了,可那又怎樣呢?正如龍門的那個聲音所說的那樣,她年紀輕,法力雖說有所增長,可是水族無敵都算不上,更不要說三界無敵了。算她練成楊戩那個樣子,三界無敵了,可一個人的強大等於整個水族強大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對於重振水族,目前可以說是一籌莫展。
敖姑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還有一件事,她現在還是楊戩的妻子,背棄了西海的公主,她以什麼身份去管水族之事?為什麼不讓她重生早一點呢,早一天也好啊!為什麼還要將她和那個只會可憐她的混蛋綁在一起,寸心想着想着,眼淚花又在打轉,也不知道他在西岐究竟如何,
「最好死……」剛說到「死」二字,寸心又把口掩住,長嘆了一聲,淚水似滾珠兒落下。她敖寸心這兩輩子都算是栽在楊戩手裏了,只要她一日還他,那麼她的心思如牽線木偶,被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牽着走,拉都拉不回頭。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可是情已入障,豈能自主。
楊戩是敖寸心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若要割捨,那是削骨挖肉,劇痛無比之後連她自己都不完整了。
正感傷間,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既然那麼擔心,去西岐吧。」
寸心嚇了一跳,一回頭,玉鼎真人正立在她身後不遠處,眼裏帶着堪透一切的瞭然。
寸心扯了扯嘴角:「我又能去做什麼呢……」
「哎,此言差矣,以貧道所見,能做的可多了,比如讓你放心來,和徒兒培養感情,給貧道生個小徒孫之類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實現水族大興。」
水族大興?!敖姑娘杏眼圓瞪,一個箭步衝上去,拉着玉鼎真人急急問道:「真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真是才有瞌睡,有人送枕頭來了,太好了!
玉鼎真人搖着他那把破扇子幽幽道:「你可知,龍鳳麒麟三族因何沒落?」
這個她自然知道,「是因為三族爭鬥不斷,殺伐過多,敗壞氣運。」
「不錯,所以重振水族第一步是……」
「恢復氣運!」敖寸心恍然大悟。
「對!孺子可教,順天而行,氣運昌隆,逆天而行,氣運敗壞。」
「可這和您叫我去西岐有什麼關係,不對!」敖姑娘捕捉到一絲明悟,「興周伐紂,正是順應天意!」(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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