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苗,行三,寨子裏面都叫我三奶奶!」
老太太拿了鑰匙沒上樓,而是坐到了我的對象,自我介紹起來。
「苗、三奶奶!」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了一句,看她的樣子頂多六十多歲,紅光滿面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唯一能證明年齡的是她花白的頭髮和略有些佝僂的腰。
「好孩子!」
苗三奶奶呲牙一笑,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她的嘴裏傳出,向我蔓延過來。
「當我是死人嗎?」
白老闆眉頭一皺,瞪眼罵道。
苗三奶奶身體一滯,有些不甘心的站起來,向着二樓走去。
我頓時明白,那味道有古怪,她既是在試探我,也是在試探白老闆。
「嗚!」
苗三奶奶剛上樓,外面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很像一種樂器塤。
「沒完了,是吧?」
白老闆柳眉聳動,從櫃枱內繞出來,站在店門口恨聲道:「是不是這幾年沒怎麼走動,都不把老娘當回事了?誰要是嫌命長,可勁的蹦!」
說完,白老闆目光一轉,將視線對準了那個艷麗的女人,呵斥道:「白晶晶你個小丫頭片子,毛剛長齊幾年,出來丟人現眼?」
「原來她叫白晶晶!」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同時縮了縮脖子,白老闆的嘴太毒了!
「你……」
白晶晶雪白的俏臉被氣的染上了一層紅暈,如蔥般的手指一抬,張了張嘴剛要反擊,白老闆翻了一個白眼,冷笑道:「怎麼,還敢反駁?幾年不見,脾氣見長啊,信不信老娘把你扒光了掛在門口?」
白晶晶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轉變為一種驚嚇過度後的慘白,伸出的手指迅速縮回,轉身便走。
「別以為和老娘一個寨子裏出來的,可以放肆!」白老闆冷哼了一聲後,將別在胸前的手絹拉出,在店門上抽了抽,一股淡淡的胭粉狀的粉末灑了出去,順着風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白老闆重新回到了店內,還瞪了我一眼,說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好!
她突然湊過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砸了砸嘴說道:「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和個娘們似的,偏偏桃花還挺旺,你要是生在苗疆,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唯一可取的是,心裏還有那麼一點堅持!」
說完最後一句,她轉身走回了櫃枱。
我被她的突然襲擊搞懵逼了,經歷了這麼多,前後打開了四道**竅,開了四座天門,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
不說一步登天,一拳打碎一塊石頭什麼的,但是我的體質起碼比一般人強上那么半倍左右。
可剛剛白老闆的動作,我明明看的很清楚,是躲不過去,讓她掐住了下巴。
而且她說的很對,我的性格如同她說的那樣,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
我的桃花旺,這點她說的也沒錯,老婆有張茉,外面還有肖婷和我糾纏不休。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剛剛看清楚了她的臉。
也許是離的太近,也許是她故意讓我看到的,那右半張臉上,根本不是什麼黑痂,而是一隻只漆黑的小蟲子。
緩過神,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和早上一樣,支着胳膊,有些失神的看着店鋪外面的風景。
至於那半張臉,在我的眼中,依舊是黑痂,剛剛看到的小蟲子好似錯覺。
可能是白老闆剛剛的一番話起了作用,整整一天,都沒有人再來店裏騷擾,黎燦和白晶晶也沒出現。
天黑下來之後,白老闆在門口掛上兩個紅燈籠,回到店裏後,瞥了我一眼,說道:「回房去睡吧,今天晚上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我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站起來向着樓上走。
「我沒和你開玩笑,收起你的那點大男子主義,我最後和你說一遍,只要我沒死,你不許出來!」
見我沒回答,她兩步便來到了我跟前,將我逼到牆角,眉宇間有着一種死氣,語氣更是冰冷到讓人心悸!
「好!」
我不知道怎麼的,下意識答應了下來,話一出口,後悔了,我剛剛竟然讓一個女人牆咚了,而且還害怕了!
「這才乖嘛,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她的語氣瞬間軟下來,眼睛裏面的溫柔幾乎能夠融化我,手也跟着抬起,輕輕撫了撫我的臉頰。
我被弄的一動也不敢動,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這種轉變的。
「竟然答應了,還不趕緊上樓休息!」
下一刻,她撤後一步,語氣變得冰冷生硬,眼中的溫柔也消失不見,恨不得我立馬消失在她眼前。
我連哼都沒敢哼,轉身向着樓上跑去,怪不得那麼多人怕她,單單這個脾氣讓人捉摸不定。
我算是明白了,她是前一刻可以對你笑語相迎,下一刻可以拔刀相向的人,這樣的女人,招惹不得!
回到房間,我長出了一口氣,可以預料,這一夜註定難過!
苗三奶奶自從白天上樓以後,再也沒有下來過,二樓其他四間客房也沒有人出沒,除了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整個二樓好似太平間一樣安靜。
可白老闆說二樓客滿,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撒謊,我有些好奇,那幾間客房到底住了什麼人,又會在今晚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走到窗前,我小心的扒開木窗,向外瞄了瞄,外面一片漆黑,除了店門口燈籠散發出的紅光,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凌晨一點,安靜了一天的二樓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聽方向,是苗三奶奶的那間房。
「嗚!」
外面的街道上,白天聽到的那陣低沉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咳嗽聲和塤聲混雜在一起,讓人心煩意亂,我走到窗邊,向外偷瞄了一眼,店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兩個人。
兩人的打扮和黎燦差不多,可能是站在燈籠下的原因,臉色很差,站着的姿勢也有些怪,好似屍體一樣僵直。
「哼!」
白老闆這時冷哼了一聲,聲音透過木質的樓板,響徹在二樓,也響徹在街道上。
苗三奶奶的咳嗽聲和那道塤發出的嗚嗚聲戛然而止,代之的是一陣奇怪的窸窣聲,是蟲子。
這麼一會的功夫,一隻只漆黑的甲蟲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向着店門口匯聚而來。
那兩個人好似站在蟲海中,隨時可能被吞沒。
「什麼牛鬼蛇神都敢來,也不怕被餵了狗!」
白老闆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可街道上的蟲子卻越來越多,完全沒有減弱的跡象。
「黑、白、排三家全部出動,你一個人又能阻止多久呢?」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街角處響起,似是在規勸白老闆。
「我能阻止多久有關係嗎?你一個老棺材攮子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白老闆不假顏色的回擊道。
「他沒資格,我有嗎?」
這次是一個女聲,有點沙啞,可聽在耳中,讓人心裏痒痒的,有種衝動的感覺。
「你,一個人盡可夫的賤貨,也配在我面前提資格?」
白老闆將毒舌發揮的淋漓盡致,完全不**那個女人。
「黑、白、排是什麼?」我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他們話里話外透漏出來的信息上,仔細琢磨着。
「你?」
那個女人明顯怒了,可卻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白老闆繼續毒舌道:「你什麼,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唇槍舌劍的攻擊中,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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