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我很確定,我在一個人的背上。
他的背很厚重,走的很穩,雖然背着我,但是沒有一絲晃動,這是我唯一能夠感覺到的。
眼耳口鼻依舊被封着,唯一能夠聞到的是棉塞上那股帶着淡淡臭味的酸味。
我被捆的很緊,外面應該被罩了一層布,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的我和木乃伊很像。
耳朵雖然被塞入了棉塞,但是並沒有徹底隔絕聲音,可除了偶爾響起的鳥鳴聲,別的我什麼也沒聽到。
我可以確認,這裏不是大城市,甚至不是鄉村,倒是和野外差不多。
「一間房!」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便是腳踩在木板上的咯吱聲。
大約三十個數後,我被放在了一張床上。
「接應的人沒到,可能出問題了!」
又數了大約三百個數,那個女聲又響了起來。
「扔下他吧,這樣下去,我們倆誰都走不了!」這次響起的是一個有些沙啞的男中音。
「不行,我費了這麼大的勁才把他弄回來,眼看要成功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女聲的反應很激烈,堅決不放棄。
我很清楚,她不放棄的是我,關鍵是我不明白,她不放棄我幹什麼,又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前後兩次失去意識,保守估計,至少過去了兩天,兩天的時間,如果是貨車的話,最少跑出了兩千里,也是說,我現在不在東北境內。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家裏肯定急瘋了!
大傻和張茉不知道怎麼急呢?
還有肖婷,她恐怕也不會安生!
那個沙啞的男中音沒在開口,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
又是一陣沉默,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發現我已經恢復意識,可能是這兩天睡的有點多,我一絲睡意都沒有。
為了不讓自己發瘋,也是為了弄清楚時間,我開始數術計時。
「他們馬上到了!」
大約兩個小時後,那個男中音忽然響了起來。
「走!」那個女聲依舊不打算放棄。
我再次被背了起來,踩在木板上的咯吱聲也再次響了起來。
我能夠感覺到,這一次走的很急,甚至有些匆忙,有人想要搶我,我從來沒有想到,我還成了一個搶手貨。
這麼被背着顛簸了將近半個小時,突然停了下來,我再一次被放了下來。
「放開他,讓他跑,誰能得到他看命了!」
那個女聲帶着一股難以言語的決絕,也讓我的心一跳,我可能解脫了。
「好!」
那個男人沒拒絕,而是開始給我解封。
先是解開綁在我身上的繩子,然後是布,最後是將封住我眼耳口鼻的東西取出。
睜開眼,一片漆黑,現在是夜裏。
一張艷麗的臉湊了過來,和失去意識前見到的是同一張,她和我對視着,似乎想將我印入心裏。
下一刻,她將我拉起,指着前方的一條土路說道:「順着這條小道走,不到五里有一個鎮子,到時候是生是死看你自己了!」
「嗯!」
我愣愣的點點頭,她的手很小,也很暖,但很有力。
「走!」
她推了我一把,和身邊的那個男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踉蹌着跑出兩步,回頭望了一眼兩人。
借着月光,可以模糊的看到兩人的衣着,那個男人全身罩在黑袍內,給人的感覺很陰森。
至於那個女人,她穿着一套傳統的民族服飾,只不過我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族的。
看了一眼後,我順着她指的小道迅速的跑了起來。
其實我也想自己找一條路逃跑,可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山林,除了這條小路根本沒路。
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敢瞎跑,天知道林子裏有什麼東西,萬一冒出來一頭狼什麼的,我想跑都跑不了。
按照剛剛那個女人的說法,順着這條小道跑五里是一個小鎮,這樣起碼給了我一個希望。
到了鎮上,我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
唯一讓我覺得幸運的是,我的錢還在,證件也在,唯一可惜的是,手機掉在了車裏。
一邊跑,一邊喘,過了不知道多久,一個小鎮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呵呵!」
我蹲在地上笑了起來,強撐着身體,踉蹌着站起來,向着小鎮跑去。
鎮子古色古香的,街道是順着山勢鑿出來的石板路,道路兩側都是二層高的木樓,一看便知道,應該不是漢族的居所。
我沒有貿然敲門,而是順着進鎮時的石板路向前走,很快便在街道的末尾處找到了一家旅店。
旅店門口掛着兩個紅燈籠,將上面木質的牌匾照的很清楚,牌匾上只刻了兩個字:旅店。
門是雕花的木門,看着透着一種古意,我小心的推開門,一股木香味傳了出來,鑽入了我的鼻子中。
「誰啊?」
沒等我仔細觀察裏面的佈置,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前台處傳了過來。
「住店!」
我緊走了兩步,來到木質的櫃枱前,對裏面的人說道。
「這麼晚了來住店,你是遊客吧?」
櫃枱後面是一張小床,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揉着眼睛掀開被子,嘟嘟囔囔的說道。
「嗯!」
我點了點頭,順帶着打量了一下四周。
一樓也二十多平米,除了這個木質的櫃枱,只有四張桌子,好像是用來吃早餐用的。
「房間還剩兩間,一間上房,一間普通的,你要哪個?」
前台的少婦打着哈欠起來,睡眼朦朧的問道。
「普通的吧!」
我摸了摸兜,一共五百塊多錢,還不知道要過幾天,只能要普通的。
「普通房一晚一百二,押金一百,一共二百二!」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門牌,遞了過來。
「行!」
我沒還價,從兜里摸出錢,遞了過去,也看到了她的臉。
如果只看她的左半張臉,她可以算是一個美人,可在加上又半張,則是有些噁心。
她的右半邊臉被一層厚厚的黑痂狀東西包裹着,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上去有些噁心,還有點嚇人。
「怎麼,嚇到了?」
見我愣住,她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嘴上說沒有,心裏還不知道怎麼想呢?」
她的嘴角彎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人已經從櫃枱內走出,手裏拿着一串鑰匙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說。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趕忙跟上去,一邊道歉,一邊解釋着。
「不用解釋,我理解,誰讓我長成這個樣子呢?」她淡淡的笑了笑,頗有些自嘲的說道。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順便又打量了一下她,她的左邊張臉其實很完美,即便是熬夜,也依舊光潔白嫩,只是可惜右邊的半張臉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好了,到了!」
順着木質的樓梯上樓,在二樓轉了一個彎,來到拐角的一間房間後,她打開了房門,將鑰匙遞給了我。
「謝謝!」
我順手接過了鑰匙,可能是這一段看多了死亡,也看多了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下意識的對她說道:「其實你挺美的!」
見她有些詫異的看着我,我莫名的有些慌亂,磕磕巴巴的解釋道:「真的,確實挺美的,起碼比某些看起來很美,但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要美的多!」
說完我後悔了,這不是明顯在暗示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美嗎?
「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放心的住着,我的店很安全!」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特別強調了一句她的店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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