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悅來酒店,一樓北廳。
三十餘盞紅燈籠掛在大廳內的,將大廳映的通紅,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老洪一臉陰沉的坐在典禮台上,偶爾看我一眼,也是一副想要殺了我的表情。
我摸了摸鼻子,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弄清楚娶一個鬼媳婦代表着什麼,可這事怪不到我的頭上。
昨天老洪還來求我,可李芮的屍體在悅來酒店。求我也沒用,從安北市回來後,張莉就沒回過家。
洪峰臉色煞白的站在大廳門口,不時掃一眼左右,其實大廳內的活人一共只有我們三個,至於鬼,一個也沒見到。
「吉時到!」
八點整,一道悠長的聲音在大廳外響起,厚重的廳門打開,一股寒氣沖了進來。
張莉一臉笑意的攙着李芮走了進來。李芮蓋着紅蓋頭,穿着一套緊身的紅色旗袍,小腹微微隆起,和三天前相比,她的肚子又大了一些。
張莉將李芮的手交到洪峰手裏,向前揮了揮手,洪峰喏喏的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也沒說,牽着李芮向着禮台上走去。
每走一步,紅毯兩側空置的桌上便會出現一名名面色陰沉的鬼客。當他們走到典禮台上,原本空蕩蕩的大廳已經滿員。
老洪父子肯定也看到了大廳內的變化,身體微微顫抖着,僵硬的按照張莉的要求進行典禮。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互拜,一項一項儀式進行,沒有出現一絲意外。
可夫妻互拜之後,本應是入洞房,可張莉詭異的笑了笑,舉起洪峰的手,一刀划過,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啊!」
洪峰痛呼了一聲,根本不敢反抗,只是任由張莉拉着他流血的手,緩緩的向着李芮的肚子按去。
「再不出來,我就讓你的兒子姓洪!」
張莉冰冷的聲音響起,大廳的門也再次打開,一個帶着白色面具的人,僵硬的走入了大廳。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騰地站了起來,是那個道士,在苗疆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這副打扮。
「呦,正主到了!」張莉目光一轉,鬆開洪峰的手。從後面將李芮的摟在懷裏,手卻悄然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不該逼我出來的!」
道士說話的腔調還是那麼怪,蒼白的面具上,深陷的眼窩射出兩道莫測的光。
「是嗎?」
張莉輕笑着,手卻在李芮的肚子上輕輕一按。李芮顫抖了一下,肚子內發出發出了一道類似於嬰兒啼哭的叫喊聲。
道士無動於衷,只是僵硬的舉起手,最後點向了我,說道:「這是給你的大禮。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這是我和道士的第三次見面,每一次他都是悠忽而來,悠忽而去。
第一次幫我解決了村長,第二次為我引路,第三次,他又說什麼給我送上了大禮。
李芮懷的是鬼胎,怎麼到了他的嘴裏,成了大禮?
「你是什麼意思?」張莉的眼睛縮了縮。沉聲問道。
「她孕育的是純陽鬼胎!」
道士指了指李芮的肚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說完,便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我,然後伸出手,將貼在臉上的面具撕下。
面具之下沒有臉。而是一個用竹條編成的籠子,裏面好像還關了什麼東西!
「吱吱!」
面對着我們的注視,道士伸手彈了彈腦袋,也就是那個籠子,兩隻小爪子透過籠子的縫隙伸了出來,發出了兩聲清亮的鳴叫。
「飛鼠!」
我瞪大了眼睛,它不是和白老闆一起回苗疆了嗎,怎麼出現在了這裏?
「你到底是誰?」張莉也感覺到了不對,咬着牙問道。
道士沒回答,而是打開了籠子,飛鼠直接躥出,躍到了我的懷裏,手舞足蹈的吱吱叫了起來。
「慢點說,慢點說!」
我不斷安撫着飛鼠的情緒,同時為它做了一個檢查,它的狀態很差,身上遍佈着細密的傷口,還好都不是重傷。
「啊!」
剛剛安撫好飛鼠,李芮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倒在地上。她的肚子迅速的隆起,又迅速的乾癟下來,一雙青紫色的小手自她的旗袍下伸了出來。
「沒用了!」
道士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雙青紫色的小手努力的攀爬着,很快完整的出現在我們面前,有些古怪的是,那張臉竟然和我有五分相似。
「進補?」
看到那張臉,張莉這才真正變色,驚疑不定的吐出兩個字。
「怎麼和我那麼像?」
張莉口中的進補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我奇怪的是。那個鬼嬰為什麼像我?
「半成品,沒用了!」
道士搖搖頭,重新將面具戴好,對我道:「可惜了!」
說完,他轉身向外走去。
「站住!」
張莉厲喝了一聲。道士沒理她,繼續向外走,每走一步,都會有觀禮的鬼客撲上去,撕扯他的身體。
就在我們的注視下,道士的身體漸漸分解,最後倒在了大廳的門口,沿途到處都是碎裂的紙張和竹篾。
和第一次見到道士一樣,這次來的依舊是紙人。
觀禮台上,那個鬼嬰迷茫的掃視着四周。身上的青紫色漸漸褪去,身體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好似隨時會消散。
張莉咬着牙盯着鬼嬰,半響後,一腳踹出,將鬼嬰踹到了台下。
鬼嬰癟着嘴,想哭還無法哭,無力的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最終消失在我們眼前。
「爸。我們怎麼辦啊?」
洪峰帶着哭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滾!」
張莉猛地轉過頭,指着洪家父子喊道:「帶着這個女人滾!」
老洪低着頭,一聲沒吭,拉着洪峰抬着李芮的屍體向外走。
「飛鼠,你主人呢?」
當大廳內恢復平靜。我趕忙問道。
飛鼠立即揮着小爪子,吱吱的叫了起來,那對小眼睛中涌動的滿是焦急。
「安靜,我問你答!」
它說的我根本聽不懂,可我確定。它能聽懂我的話,我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它的腦門上,沉聲說道。
飛鼠聽話的點點小腦袋,眼中依舊是焦急。
「羽墨出事了,對嗎?」我問道。
飛鼠點點小腦袋,表示正確。
「你能找到羽墨,是不是?」我繼續問道。
飛鼠再次點頭。
「羽墨,還能支撐多少天?」我平復了一下情緒,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飛鼠歪着小腦袋想了半天,舉起兩隻小爪子,對我比了比。
「八天?」我猜測道。
飛鼠立馬點點頭,將兩隻小爪子又翻了過來。
「最少八天,最多十六天?」我眼睛一亮問道。
「吱吱!」
飛鼠跳着點點頭,表示我的猜測完全正確。
「走!」
得到這個答案,我將飛鼠揣進懷裏,又對着上方招了招手,八眼蜘蛛吊着一根蛛絲垂下,落在我的肩膀。
「姐夫?」
剛走出兩步,張莉小跑着沖了下來。
「和我回家!」
我盯着張莉看了一眼,對她說道。
白老闆有危險。我必須去一趟苗疆,張茉只能讓張莉照顧了。
「姐夫,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醜女人?」張莉咬着牙問道。
「和你無關!」
我盯着她的眼睛,緩緩的吐出四個字,轉身向外走去。
「我恨你!」
走出大廳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了張莉不甘的尖叫聲。
我的腦子裏這時只有一個念頭,儘快趕去苗疆,救白老闆。
至於純陽鬼胎到底是什麼,那個道士為什麼突然出現,又是怎麼將飛鼠帶來的,我根本不想知道!
我現在關心的,只有白老闆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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