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婿 第一百九十九章 蠱與人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

    白老闆轉過身，淡淡的說道，同時順着河水向下走。74b83

    我跟在她的身後，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白老闆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對於祖地，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想要把這裏的一切都說清楚。

    而要說的最後一點，無疑是苗璐。

    「河水是蠱卵的運輸線，無論是蠱王，還是那個生育工具，都會將蠱卵從上方噴射出來，然後通過這條河。將蠱卵運輸到祖地的每一個角落！」白老闆指了指這條河說道。

    我感覺嗓子有點發乾，我和黎淼可是在水裏面兩進兩出。

    「放心，你們倆體內都有本命蠱，那些蠱卵即便是進入你們身體。也只會化成養料！」

    白老闆扔下一句話，伸手指了指那座水潭邊上的殘屍，說道：「那是上次獻祭的三個人之一，黎、白、苗三家送來獻祭的人一向是最重要的材料！」

    「利用三家的子弟，蠱王可以盡情的試驗，培養各種本命蠱！」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水潭邊，白老闆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而是走向前面的森林。

    「看到了嗎？」

    沒走出幾步，白老闆伸手指了指一棵三十多米高的樹，在樹梢的枝杈上，是一個類似於鳥窩般的巢穴。

    「嗯！」

    我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那上面應該是張家的子弟，他們一向以身體強壯著稱，所以受到的折磨也是最多的！」

    白老闆搖搖頭，話語中表露出一絲對於張家的同情。

    順着白老闆手指的方向，我發現，這附近不止一個那樣的巢穴，而是很多，我數了數，僅僅是這一片，就有將近二十個。

    來的時候，因為那個由甲殼蟲組成的人指路，我根本沒在意這些樹的異常狀況，更沒注意到這些巢穴。

    二十個巢穴就代表着二十個張家子弟的死亡，而這二百年來，那三家一直做着這樣的勾當，可想而知。那三家和王家、張家的仇怨到底有多深！

    我想起了中間出口處崖壁上懸掛的一個個人形的蟲繭，如果我猜的不錯，那裏面也是其他各家子弟的屍體。

    「其他各家不會反抗嗎？」

    沉默了半響後，我問道。

    「反抗？」

    白老闆冷笑一聲。說道：「他們倒是想反抗，可是他們敢嗎？」

    「沒錯，其他各個族群，在加上趕屍、背屍、神打、巫祭等各個流派。從人數上來看，反抗的力量和勢力都要比三大家強大！」

    「畢竟三大家的人數基礎在那擺着，本命蠱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哪怕是三命換一命，他們也換的起，可你別忘了，三大家最基礎的是什麼，不是什麼本命蠱。也不是什麼蠱毒，而是那些甲殼蟲！」

    「只要蠱王想，完全可以弄出一隻甲殼蟲大軍，當數量達到一定的程度便會引起質變。面對忙忙的甲殼蟲潮，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於抵抗！」

    白老闆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了真相，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當數百萬甲殼蟲洶湧而來，沒人能夠阻擋的了。

    「你或許會問，那次在甜水鎮，他們也是用了同樣的招數，為什麼我會安然無恙？」

    白老闆看出了我眼睛的那抹疑惑，頓了一下後，轉過頭看着我的眼睛說道：「那是因為蠱王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標記，什麼門上塗抹了蠱毒，那些都是假的。真相是我臉上的那些黑痂！」

    「黑痂叫做瘟蟲，又叫做蠱瘟，對於甲殼蟲那種以數量取勝的蠱蟲來說，瘟蟲是它們的致命克星！」

    白老闆冷哼了一聲。繼續道：「要不然你以為王家和張家為什麼會對我好，因為我能夠幫助他們對付那些甲殼蟲！」

    聽到這裏，我頓時明白了一切，曾經那些想不清楚的事情全部解開。

    「那三大家看似在苗疆作威作福，其實他們只不過是蠱王手裏的一枚棋子！」白老闆冷哼了一聲說道。

    「蠱王到底想幹什麼？」

    對於蠱王，我更加好奇了，忍了半天也沒忍住，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白老闆沒回答，領着我和黎淼繼續向外走，很快便通過了第二道關卡，來到了那片乾裂的土地前。

    「或許一開始，蠱王根本沒想那麼多。它想要的只是生存，只是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那個時候，三大家和蠱王是各取所需！」

    白老闆指了指腳下乾裂的土地。說道：「這裏便是三大家的報酬，是他們或許本命蠱的地方！」

    這個我來的時候便已經了解，這地下埋藏的都是本命蠱。

    「事情的變化起於十年前！」

    穿過這條通道，白老闆繼續說道。

    「那個時候。你被送來當做祭品了，是嗎？」我沉聲問道。

    「沒錯！」

    白老闆點點頭，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說道：「那次獻祭改變了一切！」

    按照白老闆的說法，蠱王雖然想要控制三大家，可那個時候，人畢竟比一隻只知道生育的蟲子要聰明的多，始終把蠱王限制在葫蘆峽內。

    可事情不會一成不變。總會發生變化，而變化從白老闆她們那次被獻祭開始。

    沒人想死，即便是打着為整個族群考慮的名義。

    「苗璐喜歡我，我很清楚，如果沒有他，我恐怕早就死了！」

    白老闆終於說到了正題，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可人一旦被逼到絕境，所能激發出的極限到底在哪裏。沒人能夠料到！」白老闆說道這嘆了一口氣，好似想起了什麼！

    我和黎淼安靜的聽她訴說，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進入祖地，面對獻祭，人往往有幾種表現，要麼歇斯底里，瘋狂的叫喊，這樣的最後都死掉了！」

    「要麼從容赴死。自己給自己催眠，讓自己相信這麼做都是為了族群的壯大，這樣的後果和第一種一樣，同樣是死！」

    「而最後一種，便是瘋狂的想辦法，想要活下去，苗璐便是這一種！」

    說到這，白老闆再次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一種大部分人都死了，可苗璐是個意外，他竟然和蠱王溝通起來！」

    聽到這，我心裏湧出一種不好的念頭。

    「在這以前，每一個被獻祭的人都不會想到要和蠱王溝通，他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想到的只是怎麼不死，可苗璐不僅想到了，還做到了，他和蠱王達成了交易，那便是我可以活着出去！」

    白老闆嘆了一口氣，有些落寞的說道。

    「他和蠱王交易了什麼？」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靈魂！」

    白老闆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響，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兩百多年的時間，即便是傻子，也能進化出一絲靈智，更何況是蠱王？」白老闆冷笑了一聲後，說道：「只不過以前，三大家送來的子弟都是煉蠱的，沒有一個人懂得巫鬼之法，偏偏苗璐懂得！」

    「就如同你和那些仙家交流一樣，苗璐和蠱王搭上了線，並且給蠱王提供了一個出去的辦法！」

    說到這，白老闆再次頓了一下，緩了半天才說道：「鳩佔鵲巢，以身化蠱！」

    「你是說，苗璐把自己變成了蠱，然後讓蠱王佔據他的身體，操控着他的身體跑到了外面？」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白老闆看着我的眼睛，點了點頭，確定了我的猜測是對的。

    也就是說，苗璐化成了蟲繭是真的，只不過裏面不只是他，還有蠱王。

    那個生育機器，是蠱王早就培育出來的，蠱王想要成人，而不是當一輩子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