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傻瘋了一般跑向墳地,一邊跑,一邊祈禱着,千萬別出事。
可惜事與願違,當我們趕到墳地,看到的是越燒越旺的火,還有在火中痛苦掙扎的黃皮子。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墳四周佈置着一個個紙人,每當有黃皮子掙扎着脫離大火,都會有一個紙人衝出,重新將黃皮子推入火中。
「媽的,要壞事!」
我喃喃着,人已經沖了過去,想要將擺在四周的紙人踢走。
「爸爸,不要!」
一腳踹癟一個紙人,紙人蒼白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嘴裏喊出了清脆的童音。
我一愣神的功夫,四五個紙人圍了上來,大聲叫着:「爸爸!爸爸!」
我徹底懵逼,這是什麼情況?
「樂哥,是嬰靈,嬰靈!」
大傻也急了,跺腳大聲喊着,他身邊同樣圍着幾個紙人。
「草!」
我一下子想起了在西華村旅店跑的那些嬰靈,這一次我們中了肖婷的調虎離山之計。
她趁着我們和黃老太太談判的機會,放火燒了黃皮子墳,將裏面的十幾隻黃皮子徹底燒死,也斷絕了它們最後的希望。
這一下,真是有嘴都解釋不清了。
墳坑內,火光漸漸減弱,十幾個黃皮子成了一堆黑炭,徹底沒了聲息。
「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一個尖銳的嘶嚎聲也在這時響起,樹林邊上,黃老太太披頭散髮的,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不許傷害爸爸!」
剩餘的七八個紙人頓時圍了上來,將我護在中間。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黃老太太已經消失在樹林中,沒了蹤影。
「你們……」
我指着那些紙人,一句話也說不出,真是太毒了。
「爸爸,我們等你回家!」
七八個紙人異口同聲,塗得蒼白的嘴角同時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委頓在地,沒了聲息。
我卻可以看見,七八個全身青紫色的女娃娃歡快的跑向山林,向着黃老太太消息的方向跑去。
很快,蘇家村的村民趕來,可一切已經結束,只剩下一堆焦黑的黃皮子屍體。
「這是怎麼了?」
恢復正常的村長指着墳坑驚慌的喊道,犯過一次錯,他比我們更加清楚,這代表着什麼。
「這是吳紙匠的紙人,怎麼會在這裏?」小妹父親這時喊了一聲。
「叔,你確定這是吳紙匠的紙人?」我立即問道。
小妹父親很肯定的點點頭,說吳紙匠扎的紙人上面有一個類似商標樣的記號,絕對錯不了。
「吳紙匠呢,沒跟來嗎?」我又問道。
小妹父親搖搖頭,說剛剛亂鬨鬨的,沒注意。
「回村!」
我和大傻對視了一下,馬上向回趕。
繼續留在黃皮子墳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現在要趕緊找到吳紙匠。
回到村里,前後翻了一個遍,連根毛都沒找到,吳紙匠溜了。
「媽的!」
我跺跺腳,被耍了。
蘇小妹是用的吳紙匠的紙人,才來到我的陰鋪的;村裏的人也是靠着吳紙匠,才支撐了兩天,他根本是在等我們談判,好在黃皮子墳放火。
扎紙匠本來屬於外八門,怪不得他身上的味道和趙紅軍相似,他們很可能是一夥的。
黃皮子墳被燒,那個黃老太太會回來報仇,這個根本不需要懷疑,村民又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中。
恐慌一旦蔓延,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之後,村民會幹出什麼,誰也不知道。
「跑吧,那些小黃皮子都被燒死了,剩下一個老的,她不可能將我們全都抓住的!」
村公所內,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村民頓時亂了。
他們仿佛忘了前幾天的遭遇,也忘了許進不許出,全都瘋了一般的向外跑。
「別跑,別跑!」
我和大傻根本無法阻止陷入恐慌的村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跑向村外。
「樂哥,怎麼辦?」
大傻也急了,這次算是搞砸了,關鍵是,如果這些村民全死了,恐怕得有一半的因果算在我們身上。
「得找到吳紙匠,不然的話,這鍋得咱哥倆背!」
我有些無奈,這些村民現在根本不聽我們倆的,全都和瘋了一樣。
黃家最記仇,跑又能跑多遠,一共五十多戶,算是掘地三尺,黃老太太也不會放過他們。
「我知道一個地方,是不知道吳紙匠是不是躲在那裏!」蘇小妹猶豫了片刻說道。
「走,去看看,即便是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
吳紙匠是我們的救命稻草,算是那裏是陷阱,我也得跳進去,對小妹點點頭後,我們三人一鬼,開車直奔那裏。
小妹說的房子在她墓地附近的河道邊,是當地人為了冬天撈林蛙蓋的木屋,平常沒人去,她看到吳紙匠經常去那裏。
有小妹指路,沒用上十分鐘我們到了。
「裏面有光!」
沒等下車,大傻嚷嚷開了。
「還真在這?」
我有些興奮,只要抓到吳紙匠,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小妹,你幹什麼?」
剛下車,大傻驚呼了一聲,小妹好似藤條一樣,纏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小妹?」
我剛喊了一聲,脖子遭到了重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叔?」
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下子,我直接撲到在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字。
「很好,你們幹的不錯!」
木屋的門這時開了,吳紙匠從裏面走出,笑着說道。
「小妹?」
大傻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怒吼,腦門上的青筋隨之蹦了出來。
「對不起,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是紙人,是他的紙人!」
小妹帶着哭腔說道,身體還在扭曲着,將大傻死死的捆住。
「進來吧!」
吳紙匠沒理會大傻,對小妹父親點點頭,和他一起抬着我走入了木屋內。
木屋內點着油燈,中間擺了一張木床,牆壁上還掛着幾根鐵鏈,他們倆將我放在木床上,手腳扣上繩套,捆好。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將我綁起來?」
直到現在,我還是沒弄明白,到底哪裏得罪了吳紙匠。
「對啊,我們確實無冤無仇,可誰讓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呢?」吳紙匠伸出粗糙的老手,搓揉着我的臉,好似在擺弄一個玩具。
「什麼意思?」我這次是真慌了,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意思是,我看上你的這具身體了,我的寶貝兒子,有希望復活了!」吳紙匠湊過來,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麼?」我驚疑了一聲,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剛才之所以驚慌,也不過是因為被一個半老頭子摸臉感到的不適,可是現在,我忽然發現,自己很可能死在這裏。
吳紙匠這次沒回答我,而是走到牆角,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個發黑的骨架,放到了我的旁邊。
「四十年啊,我做了四十年的扎紙匠,拿了四十年的蔑刀,是為了製作出和人一樣有靈性的紙人!」
「可是我失敗了,一直沒有成功!」
「我能夠感覺到,我要死了!可我死了,我的兒子怎麼辦?我還沒製作出有靈性的紙架,還沒將他復活!」
吳紙匠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好似在和我說話,又好似在和自己說話。
聽着他的話,我明白,這一次是真的糟了,肖婷不會讓我陷入危險,大楊樹翟婆那次,可以算是最危險的,可最後我也是轉危為安,還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可是這一次,這個吳紙匠口口聲聲的紙架,我已經隱隱的有了答案,他是想要將我剝皮拆骨,製作他所謂的紙架。
如果被扒了皮拆了骨,我還能活嗎?
肖婷雖然一直在設計我,但是想要的是我記起她,害的也一直是我的身邊人,從來沒有對我下過手。
可這個吳紙匠不同,他是真的想要我死。
我一時間有些混亂,如果不是肖婷,那幾個嬰靈又怎麼解釋?
「別急,也別掙扎,我的手藝很好,你不會很疼的!」吳紙匠手裏的蔑刀貼着我的臉滑過,刺激的我全身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誰指使你的?」
即便是死,我也要做一個明白鬼,便大聲的問道。
「別急,他還沒來,你馬上能知道!」
吳紙匠一邊說,一邊提起蔑刀,在我的頭上划過,我只感覺頭頂一涼,頭髮被刮下了一大片。
「千萬別動啊,出血不好了,我會很生氣的!」吳紙匠很認真,看着我的頭好似在看一個稀世珍寶,「我要將你的皮完整的扒下,如果有破損,我的孩子會不開心的!」
「瘋子!」
我咬着牙吐出兩個字,也不懂吳紙匠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要殺死我,害我一個人可以了,為什麼要將蘇家村牽連進來,還有大傻,他們都是無辜的!
「沒有蘇家村,怎麼能得到靈血呢?」
吳紙匠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一邊為我剃髮一邊解釋着,「再說了,今天被扒皮拆骨的可不是你一個人哦!」
「你們的目標是黃老太太!」我腦子裏猛然閃過了披頭散髮的黃老太太。
「沒錯!」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人也隨之走入了屋內,首先進入我眼帘的是一隻毛髮光滑的黃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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