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村道走了不到兩分鐘,麵包車拐入一條岔道,停在了一個小院子外。
我和大傻被壓進去,綁在了椅子上,完成任務的三個村民逃也似的離開,翟婆沒理會我們倆,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具女屍上。
她將女屍平放在地面上,小心檢查了一下女屍的指甲和頭髮,又扒開女屍的眼皮,滿意的點點頭後,將視線放在了我和大傻的身上。
大傻轉了一下身體,哼唧道:「老太婆,你身上怎麼那麼臭?」
翟婆的臉色一僵,墊着小腳走到大傻面前,繞着他轉了兩圈,如同狗一般嗅了起來。
半響,她抬頭尖尖一笑,拍着大傻的臉蛋說道:「真不錯,可惜就是陽氣旺了點,不過沒關係,可以養起來,以後再用!」
「我吃很多的,你養的起嗎?」大傻抬頭憨憨一笑,樂呵呵的問道。
翟婆被問的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同樣有些無語,第一次覺得他這個外號沒起錯,叫大傻挺適合他的。
「不錯,還真送來了!」
翟婆癟了癟嘴,根本不想理大傻,轉而將目光對準了我,不過她的話有些奇怪,什麼叫還真送來了?
不只是我,還有那具女屍,她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大楊樹。
從那具女屍的情況來看,那些村民絕對不會想出那種死法,應該就是這個翟婆給出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你早知道我會來?」我直接問道。
「沒錯!」
翟婆回答的很痛快,讓我一愣,也就是說,這次來大楊樹是有人設的局。
「多好的肉體啊!」
沒等我反應過來,翟婆伸出手摸上了我的臉。
她的手很瘦,上面佈滿了老繭,還有一股泔水味,我儘量向後仰頭,想要避開她的手,可惜沒用。
她一點一點在我的臉上摸索着,呲着一口黃牙,不住吧嗒嘴,渾濁的眼睛裏透着一股興奮。
「你他媽的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被噁心的想吐,破口大罵問了起來。
「我想要你啊!」
翟婆咧嘴一笑,終於收回了手。
「要我?」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翟婆,從外表看,這個老東西說八十都有人信,癟嘴小腳,還一口黃牙,在這說要我,我死的心都有了。
「多好的肉體啊!」
翟婆又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說道:「呵呵,心急了吧,等一下,等一下我們就開始!」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浮上來,她所說的要我,可能不是要上我,而是看上了我的身體,想要來一招鳩佔鵲巢,就如同在張家老宅時,張芬做的那樣。
「你是活人,不是死人,要我身體幹什麼?」
我有些急,事情可能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
「誰說,我是活人了!」
翟婆皮笑肉不笑的來了一句,繞着我又轉了一圈後,向着後屋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別急,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樂哥,怎麼辦?」
大傻挪了挪身體,使勁向後仰了仰,可惜沒用,椅子連着房梁,根本動不了。
「我也不知道!」
我哭喪着臉說道,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專門為我設的局,我不會有危險。
翟婆很快從後屋出來,手裏多了一把十厘米長的黝黑匕首,她依舊如同之前那樣,站在了我面前。
「放心,我捨不得殺你的!」
翟婆呲牙一笑,手裏的匕首對準了自己的眉心,輕輕劃了下去,黑紅色的鮮血緩緩滲了出來。
然後是左右臉頰,鎖骨,手臂,黑紅色的鮮血不斷滲出,也讓我根本看不懂,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好了!」
自殘後,翟婆沾着黑紅色的鮮血,在我的身上畫出一個又一個詭異的符號,隨着一個個符號的完成,她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絲詭異的變化。
一撮撮灰黃色的毛髮從她的臉上冒了出來,那張臉也開始變化,下巴變尖,眼睛變小,一對眼珠成了深黃色。
還有那雙手,越變越瘦,上面的灰黃色毛髮也是最多的,怎麼看也不像人。
「哦,我明白了,那是邪仙!」
大傻這時恍然大悟似的叫了起來,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焦急之色。
「沒錯,小伙子見識不少嗎?」
翟婆的聲音變得越發尖細,眼睛完全眯了起來,只露出一條縫,射出一道陰冷的光。
我心中一凜,之前小姨為我科普過,她們出馬仙,也分三六九等,更分為正邪兩類。
所謂的正邪之分,不是因為他們辦的事好壞,而是因為兩個字——資格。
就如同我開的陰鋪一樣,如果拿不到那個憑證,我就是一個黑戶,隨時可能被弄死。
出馬仙也一樣,想要出馬,也需要一個憑證,沒有憑證,就和我一樣,是黑戶,只不過他們不用擔心被弄死。
小姨說過,出馬仙中所謂的黑戶,只不過是沒有拿到那個資質,其他方面大體正常。
不過也因為沒有那個資質,那些黑戶行事往往很任性,或者說是更貼近本性更為恰當。
貪圖血食,享受口腹之慾,特別是上過出馬弟子的身體之後,欲望更會無限度的放大。
到最後,結果就是人獸不分,人不人,獸不獸的,或者說是披着人皮的獸更為恰當。
我面前的翟婆很可能就是這種情況,她是一個黑戶,怪不得她身上散發出一股騷臭味,不是她想發出,而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從味道上來判斷,她很可能是一隻黃鼠狼,也就是所謂的黃大仙。
她進入翟婆的身體太久,和翟婆的靈魂糾纏在一起,陰不陰陽不陽,使得翟婆的身體處於崩潰的邊緣。
就算沒有我,翟婆也堅持不了太久,早晚得變成這種人不是人,獸不是獸的狀態,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找一具新的身體佔為己有。
「樂哥,你點真背!」
大傻轉過頭,和我來了這樣一句,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這跟我耍嘴皮子。
我側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對我眨了眨眼,難道事情有轉機。
「眨什麼眼,和我玩那些么蛾子沒用!」
翟婆冷笑一聲,重新將目光對準了我。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的方法,但我肯定,她馬上就要發動,大傻對我眨眼到底是什麼意思?
屋裏一共就我們三個活人,還有一具屍體,想到屍體,我心裏一喜,向着翟婆的身後看了一眼。
那具女屍依舊安靜的躺在地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麼一會的功夫,她的指甲有長了一點,而且從以前的暗灰色變成了深灰色。
看過一眼後,我趕緊收回目光,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一旦被翟婆發現,很可能功虧一簣。
「來吧,我有些等不及了,多好的肉體,就好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陰氣沖頂,但是還有一縷陽精之氣護身,簡直沒有更加合適的了!」
翟婆一邊說,一邊用刀劃破我的上衣,露出了我的胸膛,在我的心臟附近刻下一個倒三角符號。
「哼!」
我悶哼了一聲,有些詫異的看着翟婆,無論是小姨,還是春華姐都曾經說過,陰鋪店主的身份是一道護身符。
無論是鬼還是仙家,看到後都不會對我主動動手,可翟婆明明看到了我胸口的那個銅錢印記,卻沒有一點反應,難道她不知道我是陰鋪的店主?
翟婆的手還沒停,那柄黝黑的匕首移動到我的眉心,微微一划後,殷紅的鮮血滲出,和她黑紅色的鮮血混在一起,那股騷臭味更濃了。
「我要來了,馬上就開始!」
翟婆眼中的興奮勁也在這時達到了頂點,她湊過來,腦門頂上了我的腦門,我們倆的鮮血再次混雜在一起。
她湊過來的一瞬間,我注意到,那張臉幾乎沒有了人形。
「草!」
大傻這時才真急了,劇烈的掙紮起來,可惜沒用,繩子綁的很緊。
我是苦笑不得,大傻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他的反射弧也太長了,都多長時間了,才反應過來。
翟婆也沒給我太多的時間,那股騷臭味達到了一個極點,熏得我有些蒙,意識也有些不清。
「來了!」
翟婆也在這時大喊了一聲,我只感覺眉心一痛,好像有什麼東西鑽了進來。
「樂哥!」
大傻快急哭了,「我草你大爺的,有什麼沖我來!算卦的老道,老子這次要能活着出去,和你沒完!」
「傻叉!」
我現在是又急又氣,大傻你個傻叉,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那個給你算卦的老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現在寧可選擇暈過去,可我根本無法選擇,眉心鑽心的痛,對於周圍的觸感也更加敏銳。
我能夠聞到那股子能熏死人的騷臭味,也能夠感覺那具女屍身上散發出的涼意。
「嗬嗬!」
翟婆這時突然從嗓子眼裏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類似於某種獸吼,眉心的疼痛感也隨着這一聲猛然加劇。
「啊!」
我痛的大喊了一聲,只感覺身體裏面有什麼東西被捅穿了,發出噼啪的聲響,那股子騷臭味也在同時減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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