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面對伸過來的手,平安以為張莉是在和她玩,伸出粉嫩的小手抓了過去。
「平安怪,小姨看看啊!」
張莉魔障似的喃喃着,掐住平安的小拇指,稍稍用力,殷紅的血珠冒了出來。
「哇!」
平安小嘴一撇,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莉好似沒有聽到平安的哭聲,自顧自的取血。
「別哭,別哭!」
我趕忙上去安慰平安。張莉取好血,走到了一邊,又開始忙活起來。
她把平安的血放入碗中,摻入半碗白酒,又掰斷了一截線香,放入了碗中,便盯着碗發呆。
平安可能是哭累了,長長的睫毛上沾着淚珠,睡了過去。
張茉說平安是靈童,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張莉為什麼會如此失控。
按照我的理解,靈童應該和藏傳佛教的轉世靈童差不多,天生具有一些神通,或是有陰陽眼,或是有前世的記憶。
可看張莉的反應。靈童的含義明顯沒有那麼簡單,對於平安來說,這可能是一個災難。
十分鐘後,張莉從碗中取出那截線香,抱上一層黃紙卷了起來。放在茶几上點燃。
煙氣緩緩的飄出,向着四周溢去。
張莉緊張的盯着茶几上的線香,我被她弄的也緊張了起來,只不過,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很快。我便知道,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門卻在無聲無息中開了。
一縷陰冷的氣息鑽了進來,是陰氣。
看到這些,張莉的臉色驟然轉冷,迅速的退到我身邊,拉着我便向着側臥走去。
「平安?」
我指了指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的平安,張莉搖搖頭,讓我別管,徑直把我拽入了側臥。
進入側臥後,張莉沒把房門關緊,而是留了一條縫,正好能看到客廳內的情況。
沒過一分鐘,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是從門口傳來的,我有些急,張莉在這時貼了過來,在我耳邊道:「相信我,姐夫,我是不會害平安的!」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出去。張莉說的沒錯,她是不會害平安的。
血腥味越來越濃,一灘暗紅色的鮮血也進入了我的視線,緩緩的漫入了客廳。
那灘鮮血好像有生命一般,在客廳的地板上遊動着。目標是茶几上的那根線香。
很快鮮血便游移到茶几上,把那截馬上要熄滅的線香卷了起來。
「滾!」
一道厲喝聲突然想起,一雙蒼白的手幾乎是憑空出現,拍向了那灘鮮血。
噗的一聲悶響,鮮血散開。露出了一張殘破的女人臉,她哀嚎着向後退,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那雙蒼白的手的主人也在這時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個粗壯的男人,光頭。腦袋上還有一個盤龍紋身。
拍走那個女人,他臉上的兇悍之色瞬間退去,變成了一抹貪婪,他眯着眼睛,低頭湊到茶几邊上,痴迷的吸着那截還沒燒完的香。
「咳咳!」
剛吸了一口,一個蒼老的咳嗽聲在門口響起,我瞄了一眼,是一個小腳老太太,又是一個鬼。
這麼一會的功夫,進來了三個鬼,沒有一個是善茬。
化成一灘鮮血的那個女人是被撞死的,兇悍的男人是被砍死的,那個老太太我看不出跟腳,可她身上有一股香火氣。應該是一個受過供奉的老鬼。
這麼一會的功夫,客廳內進來了三個鬼,他們都是被那根線香吸引過來的。
那根線香很普通,只是浸了酒,酒裏面摻着平安的幾滴鮮血。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也就是說,是平安的血燃燒後的味道把他們引了過來。
那截線香這個時候已經燃盡,可以預見,如果是一根完整的線香,吸引來的鬼還會更多。
線香燃盡,煙氣散去,可他們仨沒有離開,而是將目光對準了平安。
我看着有些着急,張莉又貼過來。在我耳邊小聲道:「別擔心!」
我側頭看了一眼張莉,她很冷靜,臉上沒有了剛才的那種迷茫,多了一抹冷厲和嬌媚,這個樣子,和她假冒張茉被我揭穿後一模一樣。
客廳內,三個鬼相互對峙着,誰也沒有退出的意思。
「別爭別搶,就算是搶,你倆也搶不過老太婆!」
門口的那個老太婆率先開口了,她踮着小腳,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來到了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來,距離平安不過一米遠。
看到老太婆的舉動。那個光頭大漢沒做聲,只是冷冷的盯着老太婆。
坐在沙發上,老太婆抬頭對那個臉破了半邊的女人說道:「你是前年撞死的吧,骨灰還留在火葬場裏?」
那個女人還縮在牆角,一動沒動。也沒有回答老太婆的話。
「還有你,被砍死有十年了吧,怎麼還沒走?」
說完那個女人,老太婆又把目光轉向了光頭男。
「你管不着!」光頭大漢陰沉沉的回道。
「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
老太婆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側頭將目光投向了平安,吧嗒吧嗒嘴,說道:「多漂亮的娃娃啊!」
一邊說,她一邊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平安。可伸出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縮了回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她向側臥瞟了一眼,似乎發現了我和張莉。
我沒動,張莉也沒動。
躲在門口的時候,張莉可是在我們倆身上各自貼了一張匿身符。
所謂的匿身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隱匿身形,不過不是對人。而是對鬼。
符是香灰、陰物還有公雞血混合在一起,和麻紙一起鞣製而成。
香灰很簡單,哪塊都容易找到,陰物對於我來說很常見,就是來店鋪內的那些陰人給的一些隨身的物件。
正常情況下,貼着匿身符,鬼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們。
不過那個老太婆的狀態有些不同,她身上的香火氣很重,很像是保家仙一類的存在。
沾了香火氣,便不再是普通的陰鬼,發現我倆很正常,不過她沒說破,我倆也沒必要出去。
「你想要獨吞?」
那個光頭壯漢打破了沉默,死死的盯着老太婆伸出去的手。
「沒有,沒有!」
老太婆擺擺手。指了指沙發,對光頭壯漢招招手,又對那個死於車禍的女人招了招手,道:「你們倆過來!」
「你想幹什麼?」
光頭壯漢沒動,冷冷的問了一句。
「我和你們不同!」
老太婆陰陰的一笑,「我有人供奉,再熬個幾十年,沒準還能混個土地噹噹,可你們倆?」
說到這,老太婆頓了一下。掃了兩人一眼,才又說道:「一個被撞死,一個被砍死,這輩子想要投胎都難啊!」
「特別是你,骨灰都沒了吧,這次是不是攢夠了錢,打算去衙門求個住處?」老太婆伸手一指那個縮在牆角的女人問道。
沒等回答,老太婆又把手指向了光頭壯漢,說道:「還有你,也是想去衙門碰碰運氣吧?」
那個女人和光頭壯漢一陣沉默,用一種異樣的陽光看着老太婆,顯然她說的都對。
我和張莉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所謂的衙門,說的就是我的陰鋪。
我沒想到,這兩個傢伙竟然打算去陰鋪,只不過半道被那一截拇指長的線香引到了這裏。
「你想說什麼?」
光頭壯漢沉聲問道,肩膀上的狹長傷口裂開了一點,暗紅色的鮮血緩緩的流出,客廳內的溫度又降低了一點。
平安睡得很熟,甚至睡得比之前還要香,驟然下降的溫度和陰氣對他一點影響沒有,反而成為了他的助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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