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張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我不碰石磨,你別激動,別激動!」
我一邊說,一邊將張茉摟入懷中,順着她的勁離開石磨。
回到房間,張茉的氣息漸漸平穩,恢復了過來。
「你不該來!」
良久,張茉再次開口。
「我們在民政局領了證,還擺過酒,你是我的媳婦,還懷了我的孩子,你認為我能夠拋下你嗎?」
我扳過張茉的身體,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張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外面傳來了張芬尖細的聲音。
「茉茉?」
張茉眼中的掙扎之色迅速消失不見,又變的和之前一樣,沉默不語。
我現在可以確定,她有事情瞞着我,看她的樣子,恐怕我那個丈母娘張芬也被蒙在鼓裏。
「茉茉?」
張芬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握着張茉的手,輕聲道:「走吧,出去看看!」
還算寬敞的院子裏,張芬正和一個老頭聊着,見我和張茉出來,介紹道:「樂樂,這是村長,論輩分你得叫五舅!」
「五舅!」
我立馬叫了一聲,順便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所謂的村長,老頭六十上下,一米六左右,身材幹瘦,看着也就一百多斤。
「哎!」
村長痛快應了一聲,眼睛卻是瞟着張芬,見張芬笑呵呵的,他悄悄鬆了一口氣,說道:「真好,一轉眼茉茉都結婚了,中午在五舅家吃飯,五舅給你們接風!」
「嗯!」
張茉點了點頭,手心卻悄然沁出一絲冷汗。
見張茉答應,村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剛想說話,張芬突然開口了,「那行,五哥你去準備準備吧,我們一會就去!」
「好!」
村長愣了一下,馬上答應下來,眼睛始終瞟着張芬,向後退了兩步才轉身,腳步卻輕快的很,沒有一點被打斷說話惱怒的樣子,反而是輕鬆很多。
他在怕張芬,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呆一分鐘,剛剛的熱情都是裝出來的。
「我收拾一下正屋,完事咱們就去吃飯!」
張芬沒理會離開的村長,也沒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對我和張茉點點頭,自顧自的進屋收拾起來。
「村裏的人都很怕媽!」
張茉靠向我,嘴唇蠕動了一下,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打我記事起,每年的九月十五,媽都要帶我回來祭祖,從那時起,就是五舅接待!」
「小的時候每次回來,媽都將我鎖在西廂房,祭祖時才會領我出來,直到十五歲那年,才允許我在村里轉轉!」
「除了村長,村裏的大人沒人敢和我說話,偶爾有小孩子和我說話,也會立馬被抱走,他們都怕媽!」
「我們就像是瘟神,他們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只是敢怒不敢言!」
張茉陷入了回憶中,訴說着這些年祭祖的經過。
我皺了皺眉頭,這些村民在怕什麼,一起生活了一個月,除了性格比較刻薄,我沒發現張芬有什麼讓人怕的地方。
哪怕是給我下藥,也是背後偷襲,唯一讓人怕的就是張深那個小崽子。
按照我查找的信息,張深可以算作嬰靈,是最凶的一種鬼,可無論是我探查那個小院子,還是張茉被上身,他都沒表現出什麼令人恐懼的樣子。
尤其是這幾天,他根本就沒出現,好像消失了一般。
聽張茉的意思,那些村民怕的也不是那個小崽子,而是我的丈母娘張芬。
仔細想想這些天的經歷,我突然發現,三嫂怕的不是別人,她怕張芬,所以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離開。
還有小姨,無論怎麼樣,我們是親戚,她之所以賣了我,恐怕不只是因為錢,更多的還是在怕張芬。
特別是昨天的電話提醒,她根本不敢說太多。
如果平日裏那個刻薄寡情,為了逃避陰鋪責任絞盡腦汁的丈母娘都是裝出來的,那會怎麼樣?
想到這,我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我們走吧!」
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張芬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裏走出,正笑呵呵的看着我。
「嗯!」
我忙點了點頭,和張茉對視一眼後,跟着張芬向外走。
村長家在村子中間,距離張家老宅不到五十米,路上碰到幾個村民,看到我們時臉色都是一僵,然後硬着頭皮上來打招呼。
張芬很和氣,笑呵呵的問好,我發現,她越是這樣,那些村民就越怕,打過招呼後,全都走的飛快。
來到村長家時菜已經上桌,村長招呼我們入座,起了一瓶酒,依次給我們滿上,對我道:「外甥女婿第一次上門,咱爺倆今天得好好喝點!」
「對,第一次上門,你們爺倆多喝點!」張芬跟着應和。
「行!」
不喝說不過去,我的酒量還行,而且我也想看看,張芬和村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酒過三巡,村長擦了擦嘴,帶着一絲醉意說道:「明天是十五,你是張家的女婿,又是第一次上門,按照慣例,祭祖由你來!」
「沒問題!」
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也可能是酒壯人膽,我根本沒考慮,一口應下,再說祭祖的規矩我清楚,不過就是去祖墳處上供燒紙。
「多吃點!」
張茉這時候拉了我一下,為我夾了一口菜。
「還是我媳婦疼我!」
我心裏一暖,側頭看了張茉一眼,她的臉色如常,眼神也沒什麼變化,可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已經捏的發白。
「好,時辰我都看好了,寅時四刻我們在村口集合!」村長又舉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嗯!」
我的腦子有點蒙,喝下酒才想起來,寅時是凌晨三點到五點,寅時四刻就是三點四十五到四點,一個祭祖上墳,怎麼弄那麼早,那時候天還沒亮啊!
「錯了吧,上墳哪有大半夜的?」
我剛反應過來,腦子突然有點蒙,一種熟悉的暈眩感傳來,我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一眼張茉,她呆呆的看着我,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你們在酒里下藥了?」
我瞬間反應過來,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幹?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你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村長呲着一口黃牙,將我的身體橫過去放在椅子上。
「放心,就是一個祭祖,我還指着你開陰鋪呢,怎麼可能害你?」張芬也湊過來,出現在我的上方,那雙狹長的眼睛裏滿是得意之色。
我張了張嘴,卻根本說不出話,我現在明白了張茉剛剛的意思,她讓我多吃菜,下一句便是少喝酒,只不過沒法說出來。
「抬起來吧!」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張芬在發號施令,然後我便感覺自己被人移動,放在了一鋪炕上。
很快,大拇指好似被針扎了一樣,傳來一陣刺痛,被人牽着在某種東西上按了手印。
「好了,把他抬回去!」
依舊是張芬夾雜着一絲興奮的命令,我也隨着命令,再次被人抬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被放在了一鋪炕上。
「茉茉,你安心陪着他,就不要出去了!」還是張芬的聲音。
「嗯!」
這次是張茉熟悉的應和聲。
「放心,他不會死的,他死了,我們娘倆怎麼辦?」
臨了,張芬安慰了一句後,推門離去,隨着刺耳的吱嘎聲,一雙手溫柔的撫上我的臉。
「我早就說過,不要來,不要來,你為什麼還要來?」
輕微的啜泣聲中,張茉趴在了我的胸口,我的意識也隨之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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