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濯清這麼快就出來, 方才與他打過招呼的修士們,不少神情都變得有些奇怪。不過, 想到藏雲閣內目前只有基礎功法能看, 大部分人倒也沒多想,只有少部分人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猜測, 難道他沒通過五行劍陣?
儘管這些人什麼都沒說,但受心裏作用影響, 陸濯清卻總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變了。他的背影略有些僵硬,眼中瞬間閃過無數情緒,最後又歸於沉寂。
他回頭漠然的看了一眼蒼雲山,眼中壓抑着一絲莫名情緒, 隨後忽然轉身,一語不發的離開。
沈韶見阮岩揮去水鏡後便一語不發, 單手抵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不由上前兩步,遲疑的問:「就這麼……讓他走了?」
在他印象中, 阮岩應該很不喜歡陸濯清才是,還以為會趁機做些什麼。
阮岩的目光落在虛處,下意識的搓着指尖,始終沒有說話。
「你在想什麼?」沈韶憋了許久後, 終於忍不住又問。
「沒什麼。」阮岩很快回神,瞥了對方一眼後,神色淡淡的說:「先不去管他,暫時沒這個必要。」
無論是綁架阮箏還是奪戒之事, 一直都只是他和樓驍的猜測,雖然內心認定了是陸濯清,但沒有證據就在蒼雲山動手,勢必會再與三隱衝突。
在不佔理的情況下,洛河也未必會站在這邊。陸濯清既然身中血脈禁制,那麼就算不死,也很難在修途上有所突破。何況,三隱靈脈還未成功重塑,現在更處於重塑的關鍵時刻,沒必要因此多生事端。
陸濯清的到來並未掀起什麼波瀾,阮岩之後依舊像往常一樣,每日除了修煉便是指點。不過,被他指點的人最近又多了一個,就是小周的女朋友張萌。
在煉丹方面,張萌雖然只算得上是剛入門,但卻是十分有天賦,阮岩已經讓她暫管煉丹閣。
如今,蒼雲山的五閣一堂都已有人負責,一切正有條不紊的經營着。除了沒什么弟子,其他基本已步入正軌。
至於蒼雲山外,江市有巨陣籠罩,魔氣不侵。至於分散在市內的妖魔,也有沈擎帶人處理,更不需阮岩掛心,他只要安心修煉即可。
阮岩這邊過的舒心自在,樓驍就完全相反了。
自從上次離開後,阮岩就一直沒回過莘林之境,樓驍心裏也像壓着一塊巨石一般,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修煉效率更是大打折扣。
天衡劍看了幾日後,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長吁短嘆:「唉,你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效率這麼差,跟沒閉關有什麼兩樣?」
樓驍沒回應,閉着眼就像沒聽見一樣。
天衡劍等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不出聲又問:「你是不是還在想他啊?」
樓驍依舊沉默,天衡劍見狀,有些閒閒的說:「我看你也別閉關了,出去看他兩眼,說不定修煉效率就高了。要不,我去忙你叫他?」
樓驍這次終於有了反應,不過卻只有兩個字:「閉嘴。」
「呵呵。」天衡劍哼笑一聲,道:「就你現在這幅萎靡不振的樣子,當我真想理你呢?」
樓驍並未理會,臉色卻漸漸難看起來,沒過多久,額頭便是一層細汗,眉頭也一陣緊鎖,似是在掙扎着什麼。
天衡劍見狀,忽然飛至他的上方,旋轉數圈,浩蕩劍威瞬間鋪下,讓樓驍腦海漸漸清明。
等他神情恢復正常後,天衡劍才重新飛回靈脈上呆着,涼涼說道:「我看再這樣下去,你還沒築基恐怕就得先走火入魔了。」
樓驍仍是閉着眼,心無旁騖的運轉功法,直到修煉暫告一段落時,才緩緩睜開眼,神色平靜的對它說了句:「多謝。」
天衡劍「哼哼」兩聲,過了一陣,又忍不住嘆道:「再有下次,我就替你去找莘予了。」
樓驍目光微動了一下,但瞬間又歸於平靜,既沒點頭,也未反對。天衡劍見了,總算稍稍鬆了口氣。
陸濯清離開蒼雲山,並未急於回去,而是在江市的高樓間漫無目的的走着。
江市他來過不止一次,此時雖然寂靜,但印象中卻是個繁華喧鬧、燈紅酒綠的地方,他並不喜歡。但就是在這個喧囂的地方,他無意間發現了蒼雲古戒。從此,命運像是在故意捉弄一般,不斷的給予希望,然後再一次次的將其打破。
就像是被困在沙漠中行者,瀕死之際才看見綠洲,卻只是海市蜃樓,永遠無法到達。
只是,蒼雲古戒……是海市蜃樓嗎?
陸濯清忽然有些厭煩,不想去想,不想再回靈隱,不想去看陸羽施捨的目光,更不想再戴着這副溫和有禮的面具了。
而且,回到靈隱後要怎麼交代?陸羽是知道他來蒼雲山的,若是知道他沒通過五行劍陣的考驗,會怎麼想?還有師尊……
因最後一刻心生魔念,才會被五行劍陣擋在外面,陸濯清心中有些慌亂,又有些動搖,想到靈隱諸人,更是顧慮重重。
他知道鄴城有個幽魔宗,似乎要與蒼羽山對立。更重要的是,幽魔宗的宗主叫幽翦,就是上次那個魔修提過的、可以幫他解決血脈禁制問題的人。
蒼雲山之行失利後,陸濯清不由再次想起了這個人。只是那畢竟是魔宗,他……到底該不該去?還是再回去請陸羽幫忙?
陸濯清心中一陣茫然,越想心頭反而越亂。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陸濯纓忽然打電話過來。得知是陸雲河請他回一趟陸家時,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去。
曾經,陸家沒人看得起他和陸濯纓。但今時不同往日,看在陸羽與陸雲歌的面子上,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對他和陸濯纓也不得不客氣起來。
陸雲河見了他後,只象徵性的關心了幾句,便拐彎抹角的詢問藏雲閣內的情況。
陸濯清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神色不動,問:「父親為何不派人直接去看看?」
「怎麼沒派?」陸雲河下意識的開口,等察覺到說了什麼後,神色又有些尷尬起來,略移開一些視線,含糊道:「你知道的,陸家招攬的這些人,修煉都比較隨心所欲,對藏雲閣也不是太感興趣……」
陸濯清再次在心底冷笑起來:恐怕是沒通過考驗吧,畢竟陸家招攬的那些人,修煉手段大多都比較陰邪。
想是這麼想,但陸濯清還是微笑頷首,將藏雲閣內容情況大致說了一下。他雖沒進過藏雲閣,但之前派去探查的人卻進過,但那人並未找到《洞玄經》,所以他才想親自去看看,只是沒想到……
陸濯清不由微微皺眉,頓時沒了再說下去的欲l望,隨意應付幾句後,便起身告辭。
離開正廳後,恰好遇見陸濯纓。因許久未見,他便沒有御劍離開,而是與陸濯纓邊走邊聊起來。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忽然聽見園牆另一邊傳來一陣對話,不由同時駐足。一個遲疑的聲音隱約傳來:
「……這樣不好吧,趙前輩,我聽說那個莘掌門就是阮岩啊,他是我們上次在m國綁架的那個小姑娘的哥哥,萬一我去了被他發現……」
「哪有那麼容易就被發現?我聽說那莘掌門設了法陣後就沒怎麼問過事,你當他還會去一個個看?就算一個個看,每天那麼多人去試陣,他看得過來嗎?」另一個聲音有些陰沉的說。
「可……既然這樣的話,您跟柯雲前輩為何不去?我還是有點心虛……」
「哼,膽子這么小能成什麼事?那莘掌門又沒見過你,你怕什麼?再說,我們也沒真把他妹妹怎麼樣。」
「可他妹妹萬一見過……」
「那小丫頭從頭到尾就沒醒過,見什麼見?」陰沉的聲音有些不耐,過了一會兒又說:「再說,他妹妹身中血脈禁制,當時生氣就弱的不行,現在是不是還活着都不一定……」
血脈禁制?陸濯清臉色忽變,氣息也瞬間有些微亂。
園內人瞬間察覺,忙警惕問:「誰?」
呵斥的同時,那人也急運招式朝他們方向攻來。陸濯清眼神一暗,猛然抓住陸濯纓避開掌氣,同時將陸雲歌送他的一枚逃生符燃盡,迅速消失現場。
離開陸家後,陸濯清直接將陸濯纓帶到了靈隱。回到自己的居所後,才略有些安心,隨後想起那兩人的話,不由一陣皺眉。
陸濯纓被帶出時有些猝不及防,到了靈隱後還一臉不明所以,奇怪的問:「哥,我們剛才為什麼跑啊?他們都是父親招攬的散修,解釋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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