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嚳不慌不忙地道:「是的,四爺爺,這一切,侄孫還得感謝少楠堂哥,若不是他,侄孫恐怕現在還活在渾噩之中呢!」說着,不等有人發問,便又疑惑地道:「對了,四爺爺,少楠堂哥呢,怎麼不見他,你們不是傳喚我過來調解我與他還有振葉他們之間的糾紛的嗎?」
對於丁容氏前面的咆哮,他假作沒有聽到。對大堂中蓋着白布的四具屍體,他也視若無睹。
其實,他在聽到丁容氏的咆哮時,心知必然不假,心中也是暗自吃驚。
他雖然因為剛剛復甦,對本身力量的控制還不大熟悉。不過他下手的時候,並沒有往要害處招呼,他自信,丁少楠他們絕對不是因為他打的傷而死掉。
而且他也知道,西山附近十多里內並沒有強大的野獸,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敢將重傷的四人丟在樹林中走掉。
但如今,儼然丁少楠四人是真的死了,地上的四具屍體,應該就是他們的。那麼,事情就變得麻煩了,麻煩到連他事先想到的很多種可能出現的情況的應對辦法,此時都無法躲過這次災劫。
他現在面臨的,不是追究丁少楠等人為什麼會死,而是如何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來。
但儼然地,他知道,此事必然不能善了,除非爺爺出關,否則今天這一劫,他肯定躲不過。
所以,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讓二長老他們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能直接定他的罪,那麼事情發展的方向,必然是要等爺爺出關才行。
「混賬東西,你殺了楠兒他們,竟然還敢在問楠兒他們在哪?你看看,你看看……」丁容氏再次發飆,衝過去掀起了丁少楠身上的白布,露出了屍、首分開的丁少楠的屍體,斷開的頭顱的臉上,是丁少楠死前驚駭無比的表情,觸目驚心。
「你看看,你看看……」丁容氏把四具屍體身上的白布都掀起,嘴裏歇斯底里地哭吼着,「你這小東西好狠的心,不但把楠兒他們的腦袋砍了,還把他們的手腳骨頭都打碎了,這得多麼毒辣的心腸才做到啊,我的兒啊,我可憐的楠兒啊,你怎麼能丟下娘不管,就這樣去了啊……」
丁少嚳看到丁少楠四人的屍體,也登時懵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什麼人在我走後殺了他們?
「丁少嚳,你還有什麼話說?還不把你殺害丁少楠四人的罪行從實招來!」丁秋文猛地里一拍桌子,沉喝道,一股逼人的氣勢,直向丁少嚳壓去。
那聲沉喝,震懾人心。那股氣勢,令人窒息,進來之後就跪在那裏的小棗,直接軟癱在地,臉色煞白。
這是一個橙氣境強者的氣勢,縱然不是專門針對她,她也難以承受,不當場昏暈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正面相對的丁少嚳承受的壓力自是更加恐怖,霎時間他腦袋一陣暈眩,內心震顫,差點就順着丁秋文的話承認了。
便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有微弱的光芒閃爍,這微弱的光芒,卻猶如微風拂霧,讓他一下清醒過來。
「是光腦……」丁少嚳當即明白,是他腦海中神秘的光腦在關鍵時刻幫了他,同時他感覺到了一股虛弱的情緒。
他心中雖奇怪,怎麼會產生這種虛弱的情緒,但他腦海中的光腦實在過於神秘,只能以後慢慢去探索,現今最主要的,還是應對這一次危機。
「二長老,少楠堂哥他們的遭遇,我雖然很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以前經常欺負我。但我還是感到傷心難過,他們畢竟都是我們丁家的族人。但你們說是我殺了他們,這可就大大的冤枉了!」丁少嚳說道,臉色有點蒼白。不過,與小棗相比,他要好得多。
「咦,這小子,竟然能夠頂住我橙氣強者的氣勢!」丁秋文有點震驚,眉頭微皺,眼角餘光瞥到丁秋隆微怒的臉色,他只得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冷哼道:「冤枉?你敢說你今天沒有見過楠兒他們?你敢說你沒有跟他們起過衝突?」
「二哥,稍安勿躁,先聽少嚳怎麼說。」丁秋隆淡淡地道,眼中掠過一絲不滿,儼然是對剛才丁秋文以橙氣境強者的氣勢震懾丁少嚳有意見。
「哼,我倒要聽聽這小混賬怎麼說!」丁秋文也知道自己表現的有點過火了,狠瞪了丁少嚳一眼,然後冷冷地看着他。
丁少嚳腰板一挺,站得筆直,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兒早,幾個家丁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透出小棗被少楠堂哥他們抓到了西山後去的消息,當時我腦袋還沒好,聽聞後便瘋狂沖向後山。
「我到那裏的時候,正好看到少楠堂哥他們四人想要欺負小棗,我沒有多想就憤怒地沖了過去……結果,自是不用說了,我被少楠堂哥他們狠狠地揍了一頓,最後還被少楠堂哥打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腦袋竟然變好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是胖子,啊,也就是梵家的梵德多,是他嚇退了少楠堂哥他們……歸途途中,我發現梵德多被少楠哥他們抓住了。梵德多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的朋友,我當然要去救他了。
「你們也知道,我天生力氣就大,雖然沒有學過光武技,但腦袋清醒後的我,身體自然是靈活了很多,少楠堂哥他們也是沒有想到我突然變好了,出其不意之下,他們四個反而被我打倒在地,受了一些輕傷。
「我救下梵德多後,我們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少楠堂哥他們四人都還是好好的,這事我的丫環小棗和梵德多都可以做證。我絕對沒有殺他們……」
在這件事上,丁少嚳並不敢太過歪曲事實,畢竟胖子和小棗不是他,他事先沒有交待過,兩人一被詢問,就很容易穿梆。
不過,當時丁少楠等四人的傷勢,他相信胖子和小棗都不甚了解,因此在傷勢上,他有意隱瞞了大部分。畢竟,那麼精準的傷勢,不應該是剛剛由傻子清醒過來的他所能具備的能力,這太不好解釋了。
如果丁少楠四人活着還好說,對他突然具備這樣的實力,家族也許不會有太多想法,反而為高興,畢竟丁家出了一個資質和實力都絕佳的後輩,這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
而今丁少楠四人死了,如果他還把丁少楠四人身上的傷情攬到自己身上,那麼他就更加難以洗清嫌疑。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在最後,我要說的是,就算不談血脈親情,我有什麼動機要殺少楠堂哥他們?殺了他們,對我有什麼好處?可以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徒增無盡的麻煩,甚至還要為此賠上性命。
「當然,從血脈親情來講,大家一筆寫不出兩個丁字,同為丁家子弟,我腦子好了之後,自然記起丁家族訓第二條,丁家子弟相處第一要訓:團結!團結!團結!家族子弟之間可以相互競爭,可以互相切磋,但不可以重傷對方,更不能傷害對方性命。
「當時我心中想到這一條族訓,所以下手並不重,只是想要給少楠堂哥他們一點教訓而已。作為長房的長子嫡孫,這一點,我丁少嚳是絕對會遵循族訓的。希望幾位爺爺和在座的各位叔伯明鑑!」丁少嚳說罷,對着在座的家族高層拱手揖禮,然後便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宣判。
震撼!
隨着丁少嚳這一番敘述連帶分析的話,除了少數幾個腦袋不大會轉彎的家族高層,其餘人全都被震撼到了。
這是一個十三歲不麼的少年能夠說出的話嗎?這根本就是一個人精的、口才頭腦俱佳的成年人才能說出的一番話。
敘事清楚,思路清晰,分析合情合理,讓人找不出半點瑕疵。
「難道讓人敲腦袋以後,人會變得聰明數倍?」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臉上寫着「憨」字的家族高層道出了疑惑,也把眾人從震撼中拉了回來。
「嚳兒,你……你真的完全變好了?」也有人高興得話都說不溜了,比如現在的丁秋隆就是。
丁家的大長老,一直都是家主擔任,那是因為丁家秋字輩嫡系只有四人,分別為丁秋天、丁秋文、丁秋盛和丁秋隆,四人可以說是丁家的絕對權力中樞,家族的重大決定,都是要由四人同是表決的。但因為四人只有四票,很容易造成相反意見對半分的情況。
因此,丁家大長老,就變成了由家主擔任,在涉及到家族的重大決策上,家主擁有兩票的表決權,大長老身份一票,家主身份一票,這樣也就變成了單數的五票,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出現同意和反對票數相同的情況。
四大長老雖然同屬丁家嫡系,但只有丁秋天和丁秋隆是同出一房,丁秋文、丁秋盛卻是另外的兩房嫡系,因此,不管是在血脈上還是在情感上,丁秋隆都是親近丁秋天的,對待丁少嚳這個至孫,他也是疼愛有加,常常深為他的病而發愁,更知道為了醫好丁少嚳,丁秋天和丁青雲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暗暗嘆了萬千次氣。
如果大哥知道嚳兒好了,一定會驚喜若狂吧?青雲侄兒他若是知道,恐怕會高興得發瘋吧?
聽到丁少嚳平靜地說出那一番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的話來,丁秋隆才真正確定,這個侄孫真的變好了,他問出口來,只不過是想要丁少嚳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而已。
「是的,四爺爺,侄孫已經完全變好了,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有現在這麼好、這麼清醒。而且以前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包括從呀呀學語起,到學文習武,前面十年記憶的點滴,都漸漸的在我的腦海中呈現。
「而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需要向幾位爺爺和在座的族中高層言明。」丁少嚳恭敬地道,心想,要想拖延時間,甚至驚動到爺爺出關為我撐腰,也唯有讓自己在家族中的重要性體現出來,那麼,我已經突破到赤體六重境的事情,看來是不需要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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