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略微掙扎了一下,見掙不開也便不再堅持,只任由他這麼抱着,語氣溫和:「陵兒只是擔心……將軍長時間的奔波太過勞碌,不敢打攪。」
「是嗎?」沈銘堯勾唇,手上一個用力將懷裏的人兒翻轉過來,兩隻大掌捧起她嬌嫩的臉頰,瞧着那嬌艷欲滴的紅唇,突然忍不住想要品嘗。
右手的大拇指肚似有若無地掃過那嬌艷的櫻唇,感受到懷中人兒止不住的顫慄,沈銘堯滿意地笑了笑,突然俯身碰上她的額頭:「沒想到陵兒如此關心為夫,那我是否該做些什麼以作為報答。」
蘭陵勉強笑了笑:「陵兒既嫁於將軍為妻,自是該多為將軍考慮,怎能要求報答。」
沈銘堯不由心中冷笑,這女人說謊的本事倒是見長,簡直像是真的一樣。
為他考慮,說的倒是好聽,她若真把他當丈夫新婚之夜又怎會拒他與千里之外?名為夫妻,可實質上……二人還沒到那一步呢!
不過,她會演戲,沈銘堯自然也會。他附身吻了吻早想一嘗味道的朱唇,一臉感動:「還是陵兒懂得體貼為夫,那不知今晚可有準備幫為夫接風洗塵,以示慶祝呢?」
「這個……自然是有的。」蘭陵暗自咬牙,臉上卻是笑魘如花。
沈銘堯很是滿意,又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小啄一口:「陵兒果然體貼,為夫有些睏乏,先稍作休息,待晚上再去暖月閣找你。」
蘭陵有些不太自然的偏了偏腦袋,臉上卻是佯裝羞澀:「那妾身先告退了。」
沈銘堯放開對她的鉗制,輕輕點頭:「去吧。」
終於見他鬆了口,蘭陵暗自舒了口氣,剛一轉身,原本嬌俏可人的臉頰迅速淡下來,眸中多了一層看不透的薄紗。
而她身後,沈銘堯眼中的笑意也漸漸凝結。
他其實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了,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嫁給自己不是真心的,卻仍是捨不得放手。
他沈銘堯當初連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都甘願放棄,現如今,卻獨獨放不下她蘭陵一人。
望着遠去的女子,他不由在心裏感嘆:陵兒呀陵兒,我究竟要怎樣才能看透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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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暖月閣,蘭陵只覺得有些疲累,將準備晚膳的事交給木瑤便回了房中歇息。
當再次睜開眼,已是黃昏時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着外面喚了聲:「木瑤姐姐。」睡意還在,聲音帶着沙啞的軟糯,卻是道不出的好聽。
木瑤正在外室命人佈置屋子,聽到喊聲讓白露前去打水,自己則推門走進內室。
繞過屏風,一眼便看到架子床上抱着被子坐起來的姑娘。
如墨青絲隨意披散下來,粉嫩的臉蛋兒精美到極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帶着惺忪的睡意,如紗似霧,讓人瞧不真切,卻又讓人不忍移開眼去。
木瑤笑着走上前去:「夫人醒了,奴婢侍奉夫人洗漱。」
蘭陵看房裏點了燈燭,不由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木瑤道:「已經酉時了,夫人起來梳洗一番也便該用膳了。」
說話的功夫,小丫頭白露已打了洗臉水進來。
木瑤拿起帕子濕了濕遞給蘭陵擦拭一番,這才將她扶至梳妝鏡前綰髮。
平時這種事也都是木瑤幫她做的,蘭陵倒也沒怎麼對着鏡子細看,只拿了本書隨意地翻看。
「夫人這相貌,當真是應了那句「淡妝濃抹總相宜」。」
直到木瑤的話音響起,蘭陵這才抬眸去看,這一看卻不由愣住,櫻桃小嘴微微張開,有些難以置信。
她詫異地回頭看向木瑤:「這大晚上的,木瑤姐姐把我打扮這麼隆重做什麼?」
木瑤望了她一眼:「夫人莫不是忘了,待會兒將軍要來用膳的。」
經木瑤一提醒,蘭陵這才想起來,沈銘堯確實說過要來。不過她沒當回事,睡一覺便拋在腦後了。
只是,她這樣裝扮豈不顯得太過刻意?木瑤姐姐如此**思,難道想讓她……
蘭陵倏然站起身,伸手便要扯頭上那些晃眼的首飾。
木瑤趕忙攔下來:「夫人這是做什麼,難道半年了夫人還沒有考慮清楚?」
蘭陵身子猛然頓住,隨即又無力地坐了下去。
「我……」她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腦海中卻隱隱浮現一個模糊的背影,朦朧飄渺,卻讓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用力回想,心上便有鑽心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木瑤無奈地嘆息一聲,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夫人當初既然選擇這條路,又有什麼是不能割捨的?如今這般,或許將軍可以容忍半年,一年,可時間長了呢?若不給他些甜頭,恐怕我們到不了京城,報不了大仇,先身首異處了。」
見蘭陵不再反抗,木瑤轉身在衣櫃裏翻出一個錦盒遞給她:「這個,今晚交給將軍吧,這也是……你師傅臨終前的囑咐。」
看到那精緻的雕海棠花紋錦盒,蘭陵有一瞬的恍惚。腦海中也跟着浮現師父臨終前斷斷續續的話:「去清歌城,將錦盒交給……殷王沈銘堯,嫁……嫁給他。」
想到師父的死,蘭陵眼中凝上一層淚花,心中卻很不解:「木瑤姐姐,你說……師父為什麼讓我嫁給沈銘堯,若要我殺了瞬元帝為他報仇,嫁給身處京都的皇子豈不更有利?」
木瑤面色微怔,垂眸瞧了瞧那錦盒,心中暗道:因為只有殷王,才能保護你一生一世。
因怕她追問,這些話木瑤沒敢說出來,只淡淡道:「或許,你師傅有其他安排吧。」
見木瑤神色不對,蘭陵仔細打量片刻:「木瑤姐姐,當初師父單獨見過你,他跟你說了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木瑤心上一頓,面色倒是未改,柔聲道:「怎麼會,你師父只是托我好好照顧你。這會兒將軍怕是該來了,夫人趕快換身衣裳吧。」
木瑤說着轉身拿了早已準備好的衣裙幫她換上。
一切收拾妥當,外面已有人傳話說將軍馬上要過來了。
見蘭陵仍在猶豫,木瑤叮囑道:「夫人記住我剛剛的話,籠絡將軍的心我們才能撐到去京都的時候,也才能給你師父報仇。夫人向來聰慧,該怎麼做想來自己心裏有數。」
蘭陵定了定神,對着木瑤點頭:「木瑤姐姐,我懂了。」
「夫人不擅飲酒,待會兒抿一抿便好,喝多了傷身。」木瑤再次叮囑。
見蘭陵點頭,木瑤才算放心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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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銘堯推門進來的時候,毫無預兆地被屋裏的女子驚艷到。
蘭陵今晚着了一件羽藍色芙蓉花琺瑯翠綠莎純裙,外搭青緞掐花對襟外裳,如墨青絲綰作芙蓉髻,兩側各插一隻飛鳳銜珠瑪瑙簪,額間垂掛晶藍色鳶尾花形眉心墜。腮凝新荔,鼻膩娥脂,朱唇輕抿,柳眉飛揚,不開口已是萬種風情。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沈銘堯站在門口,一時間竟不能回神。
他們成親半年有餘,今晚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用心妝容,是為了他嗎?他有些恍惚。
還是蘭陵率先回神,迎上前來,朱唇輕啟,笑魘如花:「將軍過來了,快請坐吧。」言罷又轉而吩咐外面的人傳膳。
下人們將膳食擺滿了桌子便識趣地退下去,給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望着滿桌子俱是合自己胃口的佳肴,沈銘堯心情很不錯。不管這女人是真心還是假意,起碼還是用了心思的。
「陵兒今晚倒真叫人意外。」沈銘堯看着她,眼角帶笑。
蘭陵拎起酒壺給二人斟了酒水,這才開口:「將軍得勝歸來,陵兒自當為將軍慶祝。而且,我聽說這一次將軍逼得燕國簽下修戰五十年,且向我沈國稱臣的契約,可算是為我沈國爭得了無限容光。」
清歌城地處兩國交界之地,數百年來戰爭不息,沈銘堯用九年時間為兩國百姓爭來五十年的和平,還使得燕國俯首稱臣,這等手段和魄力,當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沈銘堯勾了勾唇:「陵兒的消息倒是靈通,大軍明日方能回來,你竟已得了消息。」
蘭陵輕笑:「這事如今清歌城都傳遍了,我又豈會一無所知?」言罷,她捏起酒盅遙舉,「陵兒敬將軍。」
沈銘堯也舉起酒盅,一口飲盡。蘭陵因為喝不得酒,便只是用唇抿了抿。雖是小小的一口,卻已辣的臉頰通紅,小嘴微張,咳嗽個不停。
沈銘堯瞧着她如今嬌俏可人的模樣,忍俊不禁,用筷子夾了塊糖醋魚給她:「快壓一壓。」
蘭陵聽話地吃進嘴裏,卻又頓時覺得胃裏一陣作嘔,還未咽下便又盡數吐了出來。面色也紅潤的越發不正常起來。片刻的功夫,光滑細嫩的臉上漸漸起了幾個細小的紅疹來。
沈銘堯頓時發覺了不對勁,擔心地走過去:「你怎麼了?」
眼前的一切熟悉的仿若昨日剛發生的一般,沈銘堯面色漸漸一沉,扭頭看了眼桌上的酒盅,一顆心早已不受控制地上下竄跳:「你也對桃花過敏?」
蘭陵也頓時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抬頭:「那是桃花酒?」
可是,這一切都是木瑤姐姐準備的,她明知道自己不能碰桃花,怎麼會……
——「夫人不擅飲酒,待會兒抿一抿便好,喝多了傷身。」
木瑤剛剛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蘭陵頓時有些呆愣。
難道,這是木瑤姐姐故意的?
可是,她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還有,沈銘堯知道她對桃花過敏,為何是這種表情?
——「你也對桃花過敏?」
他既然說「也」,那麼,另一個對桃花過敏的人又是誰?(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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