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獅子和猛虎搏鬥,一隻花豹觀看,那自然會感認為這兩大獸王進退謹嚴,攻勢凌厲,自己就剩下學習了,還能挑出什麼毛病?可如果落在神獸眼中,那肯定是破綻處處,到處都是問題,隨便挑一個出來,就能讓獅虎五體投地,追着喊着叫大哥。
周易就好比是神獸,洪老頭兒和白猿袁猩就是獅虎,他要找毛病出來,那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只是心裏有些不落忍,不願意讓老毛子看到華夏人窩裏爭鬥,再去宣揚什麼『一人成龍、三人成蟲』的理論而已。
可袁猩卻把他當成了棒槌,這讓他還能什麼?
「呵呵,子!我正是要讓你挑毛病,可就怕你挑不出來呢。」
袁猩十分得意,不久後法國美酒美食博覽會就要召開了,他袁大廚也是報了名的。這次比賽天下大廚雲集,他的底蘊都還差了些,今天的事兒只要cāo作好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巴黎,他也算是借勢而戰,這不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的好事兒麽?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易拿起湯匙,慢悠悠地舀了一勺蛇羹送入口中,只是在舌頭上滾了兩滾,就放下湯匙,了頭道:「果然不錯。袁師傅要是不,我還當你是『蛇王』的徒弟呢,這份蛇羹也算是被你做到了極致。」
「周,你到底吃明白沒有啊?這都到極致了,合着我老人家還是得磕頭啊?」
洪老頭臉一苦。心這真是耳聞不如目見,虧你那老師兄都把你誇到了天上去,什麼你子廚藝無雙,還釀得一手好酒,看來老葉也學會虛假宣傳了,這不是坑人麽?
「哈哈,好!你子倒是個會吃的。居然知道這羹的好處......」袁猩聽了周易的話大是得意。
「呵呵,蛇羹與肉羹不同:蛇肉本來細嫩,煮的時間長了。難免就要老硬,煮的時間短了,又無法逼出蛇肉中的養分。所以要做蛇羹。廚師一般都是先將蛇肉切成細絲或者碎丁,在熬煮時還要注意火候;所以這道羹又被稱為『天下廚基』,這是一道羹就要考遍廚師的選材、刀工、控火等各項功夫,基本功差一些都是不行的……呵?沒看出這位兄弟還真是個行家。不過你得這些東西都是泛泛之談,還有別的麽?」
袁猩笑眯眯地看了周易一眼,心哥們兒對不住了,怪就怪你不該跟這個倔老頭兒一起來,你就是再拍我的馬屁,今天也得當回壯我聲勢的綠葉了。
「這蛇羹最難的一環就是用刀了……要讓袁猩這樣的名廚心服口服也不容易,周易並不着急。只是娓娓道來:「要讓蛇羹恰到好處,其實並不是切絲切丁,而是要把蛇肉切成均勻的薄片,每一片的厚薄都要控制在五毫米左右,過薄則蛇肉易老、過厚就成了煮蛇肉。很難與湯相融。袁師傅,是這麼的吧?」
「這個你也知道?」
就是在粵菜名廚的手中,蛇羹做法也是五花八門、各有玄妙,光是下鍋時是切片還是切丁還是切絲,都頗有爭論;而切五毫米的薄片,則是『侯王』侯君健的不傳之秘。原因就在於蛇有一根軟骨通透全身,一旦去了骨,肉也就爛了,要在不去骨的情況下切成厚薄一致的肉片,就需要極好的刀工和手法,想不到卻被周易一口道破。
「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只是可惜啊……周易笑着搖頭道:「人力有時而盡。袁師傅雖然是名師高弟、刀工一流,卻還是沒有達到真正完美的程度。」
「周啊,你話越來越玄妙了,連我老人家都聽不明白了……周易先把袁猩誇獎了一番,什麼這蛇羹被他做到了極致,這會兒卻又他做的不夠完美,別食客們聽得暗笑,感覺這個年青人話不太靠譜兒,就連洪老頭兒都跟着連連搖頭。
「子,你繼續下去……袁猩卻是臉sè微變,只是催着周易快。
「蛇之腥膻,不在其肉、不在其血,而在其骨!所以但凡廚師熬製蛇羹,必須避開蛇身軟骨,從側面下刀切丁或者切絲,可是那樣做卻又不如切片味美滋補,而要切片又難免會傷及軟骨,造成蛇羹有腥氣,所以就必須用大料甚至是白酒鎮壓,只是這樣一來,又要破壞了蛇羹的味道……周易微笑道:「不過袁師傅的羹里,卻沒有出現大料和酒氣,明您這一脈有着獨到的刀法,已經儘可能地避開了蛇身軟骨,所以才會這樣cāo作,對嗎?」
「你……袁猩頓時面sè大變。做蛇羹時是切片還是切絲切丁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他的師傅侯君健就曾經過,要讓蛇羹達到營養滋補、不老不嫩的程度,就必須要順着蛇身用直刀切片;因為只有這樣下刀,才能保證蛇肉的天然紋路和肉的密度不被破壞,在煮羹時才能更均勻的釋放出蛇肉的養分,而無論是切丁還是切絲,實際上都是對蛇肉天然紋路的一種破壞,如果那樣做,就算堡的時間再長,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下等的肉羹而已......
這個秘密其實也不算秘密,很多廚師也都明白,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就沒有幾個人了。就連他的師傅也是鑽研了很久,憑藉過人的天賦才能掌握到**成,他在『猴王』一門的弟子中是天賦最出眾的,也不過才掌握了七成,還是不能百分之百避開蛇身軟骨,一樣會使羹中產生腥氣。只是他有另外的方法彌補,一般人甚至是美食家都吃不出來而已。
如今聽周易得頭頭是道,難道這子也明白師傅的獨門刀法?
「你用的是環刀法吧?」
周易微微一笑道:「這刀法倒是不錯,只可惜人不是機器,就是刀法再激ng微,只要心還在跳,手就會抖動。就算是經過訓練的廚師也無法例外。我袁師傅做到了極致,是指你在做這鍋蛇羹時,不但表現出了一流的控火功夫。所用的刀法也已經達到了你自己的巔峰;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做到了七成,雖然也會觸及蛇身軟骨。卻不會泄露過多的腥氣,最難得是你會用心彌補不足,所以算是達到你的極致了,可惜你的極致,卻不等於真正的完美。」
「這個年輕人厲害啊,好像很內行……周易的聲音並不高,可二樓的食客都在用心聽着,樓上此刻一片寂靜,他這番話頓時被大家聽得清清楚楚。這些人也都是會吃的主兒,聽了周易的話。再回想自己曾經喝過的蛇羹,感覺果然如此,而且現在回想起來,剛才喝的蛇羹似乎真的有些腥氣啊?
洪老頭兒更是來了激ng神,一拍周易的肩膀道:「周。他都用了什麼作弊的手段彌補啊?你可得仔細,袁子,這次你知道厲害了嘛?」
「洪爺,這可不是什麼作弊的手段,而是廚家的激ng細用心……周易笑道:「袁師傅不肯用大料,又要消除這蛇羹中的天然腥膻。可是用了長白山天池的溫泉水麽?」
「周......周先生,連這你也能吃出來?」
袁猩這回才是真的吃驚,也不敢叫子了,開口稱上了先生。
「呵呵,長白山的蛇配上長白山的天池溫泉水,您這倒算是原湯化原食了。」
周易用湯匙攪動了下碗,輕輕嗅了下,頭道:「確實沒有錯,這就是天池溫泉水。長白山的溫泉,本來就是地心熱脈伏流,帶有以硫磺為主的礦物質,可是長白山卻是終年積雪不化,有道家的玄yin之氣......所以硫磺的味道被衝去,只留下本質;這種物質可以沖淡蛇蟲本身的腥膻,用這種水熬製蛇羹,可比用什麼大料白酒都要好的多……可是僅憑這水也是不夠的,為了徹底消除腥氣,袁師傅應該還用何首烏、當歸這類藥材餵過蛇。這些蛇吃了藥材,骨子裏的腥氣就被去了幾分,這一套內外交修的手段,正好彌補了您刀工的不足,所以這羹也就達到了一流水準,就是造價高了些啊……到這裏,周易再次笑起來:「袁師傅為了和洪爺賭賽,把這些羹平價出售,恐怕要賠上不少錢吧?可真是好大的胸懷和魄力啊?」
全能閒人系統中的廚藝副職業與眾不同,不但有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變轉基~因為綠sè食材的逆天技能,而且還可以辨認各sè食材甚至是水源,所以周易只要一嘗,就能得出這煮羹用的水不是產自法國,而是出自長白天池溫泉!
這一下可是了不得,袁猩當場就被震傻了,呆呆地半天不出話來,心裏這叫一個後悔啊。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會讓周易開口評論啊?這下可好,這個神秘的青年不但把『猴王』一門的不傳之秘揭了個底兒掉,還把他用長白水,用藥材餵蛇的秘密都了出來,在座的萬一有同行在,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周先生,別了,別了……袁猩急地連連搓手,滿頭都是急毛汗。
「哈哈,袁子,你這是認輸了吧?那好,磕頭吧。」
六月里的賬還得快。洪老頭兒這揍ing也實在不咋地,啥叫以德報怨?在他那兒都是浮雲,他就是個睚眥必報的ing子,一面子都不準備給袁猩留。
「我……袁猩雖然ing子驕狂,卻有一好,見到真有本事的,他是真心佩服,所以當時就想開口認輸。可他看了看周易,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等一下,周先生得確實是沒錯。我也承認。可是歸,做歸做,周先生你難道就能做出完美的蛇羹麽?如果你做得到,別是讓我五體投地了,六體都成!」
「嘛,你子還不服氣呢?六體?你倒是,啥是六體啊。可別是少兒不宜吧......」洪老頭兒眯起眼睛,嘎嘎地笑起來,這話的曖昧極了。
華夏食客聽了這話。頓時哄堂大笑,一些老外不明白啊,還緊着問:「哦。六體,什麼是六體,華夏成語中不都是是五體投地麽……周易一看得趕緊打住,不然遲早得把掃~黃辦招來,於是接過袁猩的話道:「我就不用做了吧?這天罡樓畢竟是袁師傅的地盤兒,我在這裏做菜可不合規矩啊?」
「不不不,周先生千萬別客氣,以菜會友也是勤行的規矩嘛。袁猩今天得遇高人,是一定要請教的,周先生要是不肯指教。我可不讓你走。」
他這輩子愛菜成痴,如何肯就這樣放走了周易?也不管自己都四十多的人了,竟然當眾耍起賴來。
「袁師傅你這是……周易不由苦笑。看來做人還是得老實一些,自己剛把亨利扔坑裏,如今還沒見到效果就開始遭報應了。先是遇到個老不修的洪老頭兒,莫名其妙把自己拉下水,現在又遇到個十分執着的白猿,竟然當眾跟自己撒嬌耍賴,這叫什麼事兒啊?
「好吧,那袁師傅就帶我去後廚吧。我做道蛇羹就走......」周易看了一眼洪老頭兒道:「麻煩袁師傅給這位老先生弄好吃的,他今天是來蹭我飯的。」
「別啊周,吃東西不當緊嘛......我也跟你去後廚,開開眼,看看你的手藝。」洪老頭兒一聽來了激ng神,他那位老朋友可是在他面前把周易夸的天花亂墜,他要不親眼見見周易的手藝,那是死不瞑目啊……哎,袁師傅,這樣可不行啊?這位周先生得這麼好,把我們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我們也想看看周師傅的手藝呢……對啊,我們可都是天罡樓的老客人,您不能這麼做啊。要我,就把廚具食材都拿到這裏來,讓周先生當眾展現一下手藝,我們也學習學習,回家堡蛇羹給老婆吃。」
洪老頭兒這一嚷嚷,食客們也跟着叫了起來,看這意思人人都想跟周易學兩手,連『夫人外交』的手段都用上了……周先生,您看......」袁猩也有些為難。
「呵呵,那就在這裏好了,我也不想去後廚呢。」
周易雖然沒正式做過廚子,可也從張釗那裏聽過勤行的一些規矩。這後廚可是不好輕易入的,外來的廚道高手一旦入了後廚,不是冤家就是好朋友,冤家他跟袁猩談不上,那就成好朋友了?可是有當着二廚三廚配菜落人家大廚面子的好朋友麽?
換了在這裏做菜那意義就截然不同了,這就算是食客過把手癮,很多飯店就有這個特sè服務,他也就進可攻退可守、來去從容。
「好,那就依周先生的。」
袁猩興沖沖地吩咐下去,不多時後廚的一灶台、鍋具、菜案就在二樓擺設開來,可是食材卻有些問題,袁猩剛才跟洪老頭兒賭氣,一下把蛇都用光了,就連那專門空運來的長白山天池溫泉水也沒了,後廚的蛇籠里就剩下了一條五花大蟒!
「周先生,就剩下這條蟒蛇了,您看能用麽?」
袁猩雖然心裏佩服周易,可是就這麼輸給個年青人,還是很不甘心,本來沒了蛇出去買條當地的也就是了,總比弄條大蟒蛇要好,可他偏偏不主動開口,要讓周易出口要求,別一下這個年青人的風頭。
「蟒蛇?」
蛇類本來就腥膻,蟒蛇就更腥了,更何況這還不是水蟒,而是一條五花山蟒?這東西處理起來是最難的,別周易不可能用大料白酒鎮壓蛇腥,就是他想用,恐怕也未必鎮壓的住。
所以周易一看就知道這是袁猩考較自己、或者是他給自己出了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不由也生出幾分好勝來,微微笑道:「好啊,袁師傅這是要考我的功夫,那我就用這條五花蟒,做鍋蛇羹出來吧。」着就向蛇籠走去。
袁猩臉sè一變:「周先生,這是條真正的野蟒,ing子凶得狠,還是讓蛇案殺吧,等他去了蟒頭您再動手……鬥氣兒歸鬥氣兒,他可不想惹出人命官司來,這條五花蟒足有碗口粗細,張開嘴能吞下一頭山羊,廚師殺它也是有風險的,還是專門殺蛇的蛇案經驗豐富一些。
「不用了,蛇案殺蟒多半要電擊,蟒肉一僵神仙也做不好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周易走到蟒籠前,對蛇案道:「打開。」
「周先生,這條蟒餓了半月多,現在可是凶得很......」蛇案生怕周易不知厲害,他殺這條蟒都是先電擊再動手,否則都會很麻煩,這個年輕人居然要他直接開籠,就不怕被蟒蛇給吞了?
「放心吧,開籠。」
「那好吧......不過您可得心。」
蛇案把蟒籠門上的鎖打開,遠遠站着用個鐵鈎子勾開了門兒,不想籠門剛剛打開,就是一陣猩風撲來,這條五花山蟒竟是化成了一條黑線,飛shè而出,向周易捲來。
這條蟒果然是餓了,上來就要勒斷周易的骨頭,然後再吞了他。
「好,果然是條野蟒,是上好的食材!」
周易不但不慌,反倒連口稱讚,這樣有活力的蟒蛇才是上好的滋補品啊,自己今天也算是有口福。
「啪!」
他的話音未落,五花蟒已經到了面前,卻是身子一擰,用一條蟒尾狠狠抽了過來。按照這條蟒蛇平ri尋食的程序,一抽一卷一吞就算完事兒,就這一尾巴,能把只牛犢子抽暈過去,更別是這樣瘦的一個人兒了……感謝『冥河現修羅降』『莊john』『吾為書狂』『豹紋之金』『荒漠一僧』『冷殜殤』『書痴野鴨』『四聖諦』『楓雪飄淚』『寶貝兒微笑』『孤心海盜』『魔刀子殺』等書友的慷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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