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賀全家人的到來自然讓外婆一家欣喜往外,特別是看着他們手裏全都拎着禮品,連為人有些勢利的么舅媽臉上都擠出了笑臉,目前她跟外婆在家。
外公外婆一共生育九個孩子,但只有四個被養大成人,其餘都夭折了,在基本上沒有抗生素、原始的接生條件下許多農村跟外公外婆他們的境遇差不多吧!
兩男的是大舅梁致忠,么舅梁致遠,兩女是二女梁蘭香,三女梁蘭芹。
外公在劉賀還沒出生前去世了,目前單身的外婆跟么舅一家,俗語說皇帝長子百姓疼么兒,這裏面有很多說頭。
一個月的鍛煉加上跟上的營養,劉賀和劉錚都好似往上冒了一頭,身板雖然算不上壯實,但最起碼不像之前豆芽菜似的。
外婆把劉賀和劉錚拉在身邊,一會兒摸摸這個腦袋,一會兒摸摸那個胳膊,掉了兩顆牙齒的嘴角露出會心的笑容:「賀娃都長成大人了,不錯不錯,上次看着你還是暑假的時候,現在又長高了又長壯了。」
劉錚撒嬌的說道:「外婆,還有我呢,你怎麼不說說我啊……」
「嗯,錚娃也不錯,長得挺俊的,比女孩子還漂亮。」老年人腦海中形容詞並不多,能想到的也許這麼多了。
眾人在一邊大笑的同時,劉錚拉着外婆的手不依不饒的說道:「外婆你說我俊俏行了,怎麼能說比女孩子還漂亮呢,男孩子應該叫帥氣。」
「好好好,我家錚娃最帥氣了,比所有人都帥氣。」外婆咧咧嘴笑呵呵的說着。
么舅媽把所有禮品都放好,出來的時候僅僅端了幾根木板凳,讓給大家大家坐着,自己也跟在旁邊坐着。
外婆並沒有老眼昏花,看着么舅媽說道:「桂芬,趕緊去拿些曬花生出來給開明他們嘗嘗。」
「媽,那些花生上次我回娘家拿過去了。」么舅媽有些理直氣壯的說道。
外婆表面也許是習慣了么舅媽的嘴臉,聽着話後嘆息了一聲:「沒麼了吧,那賀娃子和錚娃他們一路走來肯定渴了,家裏的地瓜給他們拿幾個出來吧。」
么舅媽不情願的移動着身體,梁蘭香看見忙說道:「媽,不用了,兩孩子不能老慣着他們,和白開水行了。」
劉賀在一旁附和道:「外婆,我還不渴,么舅媽你也不用忙了,這樣聊一下天挺好的。」
外婆也沒在說什麼,母親在么舅媽看不見的角度癟了癟嘴,幾人這樣坐在院壩中聊着天。
沒多久么舅扛着鐵耙回來了,看着劉開明全家頓時高興的說道:「開明哥,二姐,賀娃、錚娃今天都來了啊?」
劉開明笑着上去散了一支煙,淡淡的說道:「這不是過節嗎,也順道過來看看老人家,目前看來身體還比較硬朗,你們平時在飲食上可得多吃一些有營養的食物。」
梁致遠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開明哥,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梁波和梁濤眼看着小學畢業了,半大小子窮老子,另外學費老貴都交不上了,手裏面確實有些拮据,只能三五兩日用雞蛋變着花樣做好給她吃。」
其他事情都好說,但是在外婆這件事上母親要求有些多,聽着么舅說得二話不說拉起外婆乾枯的雙手:「真的三五天有雞蛋吃,你瞧瞧我媽的手上,不但血色沒有連點肉都沒有,小時候你可記得媽最疼你,現在你這樣應付了事?」
「我說二姐,你這話可不對了,我和致遠可是一天到晚的服侍媽,你們也是隔三差五的來一趟,送點東西,我們還管幾頓飯……」
么舅媽那刀子嘴不是一般的厲害,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梁致遠大吼一聲:「夠了,這裏拿來你說話得份,看二姐二姐夫他們過來連杯水都沒倒,像話嗎?趕緊去裏屋把曬花生還有地瓜拿出來。」
這下劉開明和梁蘭香兩人直接楞了一下,劉賀和劉錚呢面面相視眼角強忍着笑意。
剛才外婆使喚么舅媽那曬花生,後者的回答這些人可記得清清楚楚,她解釋說是送回娘家去了,但是從么舅梁致遠的篤定的語氣來看,這其中的貓膩誰都明白。
么舅媽衝着梁致遠橫了一眼,一眼無語的走向裏屋,恐怕她這一刻認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吧。
梁致遠對所有人的反應不明所以。
劉開明走上去重新給他上了一根煙,母親看見發着脾氣:「抽抽抽,剛才還丟了又接着抽,現在沒人管你煙癮大了啊!」
「嘿嘿,現在不是關着廠子嗎,這一天不得抽幾支煙提提神,賀娃知道管着那幫之人可不容易,別人說抽煙減緩壓力呢!」劉開明訕笑着說道。
「歪理邪說,一天抽煙不能超過五支,不然以後把煙戒了。」母親惡狠狠的下了最新指示。
不過兩人的對話卻讓梁致遠很是詫異:「二姐二姐夫,你們剛才說姐夫都開廠了,在你們村里?具體做什麼呢?」
家裏母親權利最大,父親沒敢吭聲借着么舅的問話趕緊岔開話題:「也是我的老本行,和以前的一些工友在中梁鎮鎮上開了一個家具作坊,目前廠子只有三畝地,員工也十多人而已。」
「啊,這規模確實有點小……」
梁致遠有些失望,不過想着對方大大小小也是一個老闆,很快又臉上堆笑着說:「脫離了農村也好,像我家一年到頭都在土裏刨食,結果連自己生活開銷都不夠,這學期過了兩娃的學費都要四處借債喲!」
然而母親因為外婆的事情對他橫豎看不對眼,趁機打擊道:「外面有什麼好的,要是繼續在村里待下去才好呢,馬上我們村里要在鎮裏統一安排下養殖鱘魚、種植中草藥,還有專家上門指導,銀行提供低息的農房抵押貸款,我們那房子能夠貸款十萬,你說這樣的好事哪裏找去?」
「這……,二姐你不是騙我的吧,你們村跟我們這裏條件稍微好點,鎮裏怎麼會去你們村做這些事情,當官的腦殼被門夾了麼!」么舅不敢置信,連煙蒂燃燒釋放出焦糊的味道都沒有察覺。
「信不信……」母親很有些傲嬌的回了一句。(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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