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史歌 第十七章 村子

    等了好久，落風長老才姍姍來遲，一行人便開始上路。

    天生也終於擺脫了「問題」少年的糾纏，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這才悄聲附耳問道：「卓月，這人是誰啊？怎麼就是一個自來熟，我都不認識他。」

    卓月好笑道：「這人叫做何書，是進入內門才開始嶄露頭角的，據說平時就愛好什麼詩詞歌賦。怕是也是聽說你閱書無數，這才找到你的。」

    天生撇撇嘴：「我就想安安靜靜，這多了一個雨柔我就夠心煩的。又來一個何書，那豈不是不得安寧？」

    卓月輕笑，默不做語。天生也不再說話，一行人快到山腳時，天生悄悄走到了落風長老身旁：「師叔，一會兒你們先走。我有點事，辦完了就來和你們會和。好不好？」

    「嗯，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一點。」落風長老叮囑道。

    「放心吧，師叔，我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就此別過，一行人繼續前行，天生卻朝着另外一條小路向山下村子走去。

    不一會兒，一個村子映入眼前，一排排茅草屋參差不齊的坐落於此。時不時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村民扛着鋤頭走過，一路歡聲笑語。李家村位於劍門山下，村民們時常能看到劍門弟子，或路過，或飛過。當看到天生的時候，也不驚奇，還笑着打招呼。天生也挨個還禮問好。

    看着村前的一顆百年柳樹，村子中央的水井，嬉鬧的小孩。一如十多年前，仿佛從未變過。憑着記憶，很輕易就找到了趙大叔的家。一眼望去，有個村婦坐着個小板凳，就在門前縫補衣服，一針一線，無比專注。衣服很小，一看就是兩三歲小孩子穿的。

    天生輕輕走上前去，小聲問道：「請問，這裏是趙大叔家嗎？」

    村婦聽到聲音，這才抬起了頭。映入天生眼前的，是一個長相很普通也很樸實的女人。

    村婦本來正在給自家孩子縫補衣服，眼看就要入秋了，再讓孩子穿漏風的衣服可不行。誰知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抬頭一看，便看到一白衣少年，衣上繡有金色小劍，風度翩翩。村婦見到此衣，馬上明白了是這劍門山上的仙人。只是這趙大叔是誰？

    「仙人，不知你找的趙大叔是何人？」村婦問道。

    「就是趙二趙大叔，難道他沒在這裏住了嗎？」天生奇怪，印象中明明趙大叔就是住在這裏，自己當年離開劍門，也曾受趙大叔照顧，在這裏呆了幾天呢。會不會搬家了？

    正當天生疑惑之時，村婦卻心裏驚起了一陣波瀾，趙二可不就是自己當家的嗎？

    「仙人，趙二他出去打獵了，怕是要等到傍晚才能回的來。仙人不知有什麼事，看民婦是否能幫的上忙？」

    「額，其實也沒什麼事。既然趙大叔不在，那我就等等他吧！還有大嬸，你不要叫我仙人，叫我天生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民婦雖然是山野之人，但是這等禮節還是知道的。仙人請等一下，民婦這就去將家裏的雞殺了，給仙人做頓好吃的。」說着放下正在縫補的衣服就要起身。

    「大嬸，別別，我坐一下就好，你不用如此客氣的。」天生急忙推辭，這大嬸也太熱情了吧！

    「仙人就不必推辭了，咱是山野人家，沒什麼好吃的，但是一隻雞還是有的。」村婦說着都已經將袖子捋了起來，一副殺雞的架勢。

    天生見狀也不好再推辭，忽然想到什麼，急忙說道：「大嬸，我出去一趟，過一會兒就回來。」

    沒等正打算捉雞的大嬸回話，天生輕輕一躍便已經到了數丈遠的地方，接連幾下，等大嬸回過頭來，只能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了。大嬸不由為仙家之法的神奇感嘆起來，然後又轉身繼續準備殺雞了。

    正當大嬸好不容易將雞殺好，清理乾淨。正在思考要清蒸，還是紅燒時，隱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轉頭一看，天生已經拖着一個巨大的物體趕了回來。後面還有一群圍觀的村民。待到看清這巨大的物體時，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了。這麼大的一隻老虎，怕是快成精了吧！

    天生一臉笑意走進了門，自己運氣也是不錯，才進山就看到這麼一隻大老虎，既然老虎自己送上們來，於是就只能笑納了。

    「大嬸，我打了一隻老虎。這虎肉你們可以用來補補身體，虎皮拿到鎮上怕是也能賣個好價錢。」

    豈止賣個好價錢，這麼大，這麼完整的一隻虎皮。如果拿到金陽城賣的話，遇到個有錢的主，幾十兩銀子是沒跑的。那以後就真的能脫貧了，孩子也不用再穿這些破舊的衣服了，以後長大說不定還能進鎮上讀個書呢，再大點還可以娶個漂亮一點的媳婦。大嬸心裏既歡喜，又激動。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仙人大恩大德，民婦無以為報。」

    這下輪到天生傻眼了，這就打了一隻老虎，怎麼就成了大恩大德了呢！

    「大嬸，你快起來。這我可受不起啊。」天生一下不知怎麼辦才好，好說歹說，才將大嬸從地上叫了起來。

    然後大嬸開始在院子裏做飯，天生無聊便進了屋內。看着屋中的擺設，大多是以前的舊物，只有少數幾件才是後來添置的。

    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一個小床上睡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天生輕輕走了過去，生怕驚醒了孩子。細細一看，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嘟着小嘴安詳的睡着，倒是挺可愛的。這就是趙大叔的孩子吧！

    忽然小孩皺了皺眉，突然轉醒，睜開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個陌生人，便開始大哭大鬧起來。大嬸聽到後馬上跑了進來，孩子看到自己的母親，頓時不哭了。緩緩爬下床，一步一步，略帶踉蹌的走了過去，大嬸一把抱起孩子。

    「小孩子不懂事，驚擾仙人了，真是對不起啊！」大嬸一臉歉意的看着天生，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小孩子挺可愛的，叫什麼名字啊？」天生笑道。

    「孩子還沒取名字，只是有個小名，叫做二牛。」然後低頭對着小孩說道：「二牛，快叫仙人。」

    「仙人好！」二牛奶聲奶氣的叫道。

    「二牛，不用叫我仙人，叫天生哥哥就行了。」

    「天生哥哥好。」

    「嗯，二牛真乖。」天生輕輕颳了一下二牛鼻子，笑盈盈的說道。

    見二牛沒再繼續哭，大嬸也繼續做飯了。而天生則在屋裏繼續逗弄二牛，不一會兩人就打成了一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也已經日薄西山。菜已經做好了，本來大嬸想直接就吃的，但天生卻堅持要等趙大叔，然後三人便坐在餐桌上等着趙二。此時大嬸心裏已經氣急，這死趙二，平時晚回來就算了，今天仙人來家裏做客，還回來的這麼慢，找死啊！

    而現在已經快到村口的趙二卻絲毫不知道自家媳婦的憤怒，看着自己手上的獵物，還喜滋滋的，難得打獵這麼順利，捕到一隻兔子，一隻野雞。想着回去媳婦看到之後肯定會樂壞的。

    這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還沒到家裏，就看到媳婦已經站在門前迎接自己了。

    晃了晃手中的成果，興奮的大聲喊道：「媳婦，你看我今天捕到了一隻兔子，還有……」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家媳婦臉已經黑的如同狂風暴雨時密佈的烏雲了。

    「媳婦，你這是怎麼了？」趙二奇怪道。

    「怎麼了，等你等了這麼久，你還說怎麼了？」大嬸現在恨不得扇趙二兩巴掌。

    就這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趙二就被憤怒的大嬸連拖帶拽的拉進了屋內。

    「趙大叔，你好啊！」天生一見趙二進門，就打了招呼。

    「你……你是？」趙二看到眼前的俊美少年有些懵逼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天生啊，趙大叔。」

    一聽到這個名字，趙二立馬回憶起了那個胖胖的五六歲的小男孩，頓時興奮道：「天生啊，這麼多年沒見，你咋就長這麼大了呢？還長得這麼好看了？」

    天生訕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長得帥這種犀利的問題。

    大嬸見狀，立馬笑道：「站着幹嘛，我們坐着吃飯，不然就該冷了。」

    然後全部人都坐下吃飯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是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最豐盛的食物了。天生還特意多吃了幾塊雞肉，別說，雖然調料簡陋，但味道還不錯。這頓飯對天生來說，吃的很過癮。

    飯後，天生問了一些趙大叔這些年的近況。從趙大叔話里話外三句離不開自家媳婦，天生就知道眼前的這個憨厚的農家漢子是個典型的妻管嚴。不過天生也挺羨慕這種生活的，和自己最愛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平凡且溫馨，即使日子並不富裕，但依舊是如此的幸福。

    即將要離開時，天生從懷中摸出了兩個瓶子，對着趙二道：「趙大叔，這瓶子裏面裝着的是洗髓丹，吃後可以使人身體得到改善加強。另外的瓶子裝的是壽元丹，普通人只要吃一顆可以增加十年壽命。這些丹藥你要好好收着。」

    「使不得，天生，使不得啊！這太貴重了，大叔不能收啊。」趙二急忙推辭道。這仙家丹藥僅僅聽名字就知道有多珍貴了，自己一個普通人又如何有福去消受？

    「就是啊，仙人，這太貴重了。而且你不是已經送了一隻老虎了嗎，這就已經足夠了。」

    「那怎麼能行，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趙大叔曾經照顧過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大叔大嬸你們就安心收着吧，不過切記不要讓外人知道。」天生叮囑道。因為這丹藥即使是對修仙之人，幫助也是極大的。正所謂財不可外漏，普通人泄露出去不僅沒有好處，還會帶來禍患的。

    「那好，天生，這東西大叔就收着了，你以後沒事就來看一下大叔。」趙二拍了拍天生那已經比自己還高的肩膀，然後收下了丹藥。

    「放心吧，趙大叔。」天生應承道。

    和大叔大嬸告別，天生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已經離去的天生，大嬸好奇問道：「趙二，你什麼時候做的好事，能得到仙人幫助？」

    「此事發生在十多年前了，那時候仙人還是一個小孩……」趙二緩緩的說着當年發生的事，慶幸當年自己的熱心幫助，才會有今日的福報。

    待趙二說完，大嬸在趙二腿上使勁一扭：「真不知道你祖上居然冒了青煙，讓你遇到這麼好的事。」

    趙二痛的吸了一口氣，心裏嘀咕道：這哪裏是祖上冒青煙，明明是我自己做的好事。

    不過想歸想，這話卻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