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內殿裏,入眼便是一片金色。仿佛太陽之國,威嚴華貴的金鑾寶座上鋪着赤色的毛皮, 這是用珍貴的火狐製成的,耀眼的紅仿佛在昭示着, 這個位子上的人,是如何踏着滿地的鮮血, 一步一步的登上這個寶座。龍誕香充斥了整個內殿, 奢靡甜膩的氣息帶着蠱惑。
倒在寶座下的, 是一身墨色衣衫的青年。
青年微蜷着身子,眼睛緊閉着。他的身上穿着繡有金色暗紋的衣袍,墨發束起, 更顯出五官的精緻。青年的呼吸很輕,眉眼間儘是平靜,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褪去了一身的煞氣,沉睡着的青年甚至有些脆弱之感。
內殿中的幾個朝臣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敢走上前。
剛剛陛下, 在從座位上站起,邁出了一步後, 突然就倒了下去, 沒有任何徵兆的。
旁邊服侍的侍從早已瑟瑟發抖,臉色煞白的幾乎端不住手中的茶盤。
死寂在內殿中蔓延。仿佛連呼吸聲都能清楚聽到。
最終,官階最高的中年男人還是壯着膽子,緩緩朝青年走去。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就仿佛青年是一隻睡着了的猛獸,隨時都可能被驚醒,然後殺光屋子中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青年剛剛倒下的太過突然,又太過詭異,想必沒有人會有膽子靠近好像睡着了一般的青年。
中年男子蹲下了身,緩慢的伸出手,探向青年的鼻息。
忽的,一雙鳳眸猛地睜開。
中年男子嚇的坐倒在了地上,周圍的朝臣和侍從們都跪了下去,卻是連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青年一言不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自顧自的坐回了座位上,支着下巴笑眯眯的說,「嚇到了?」
笑起來的青年和睡着時的安寧截然不同,周身的煞氣悚然,青年所沾染的鮮血,甚至可以將整個朱離皇宮填滿。
朱離國年輕的國主,用了十個年頭,締造了朱離國的霸業。
曾經那個附屬於凌祁國的小小朱離國,現在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大陸最強國。
它攻破了凌祁皇宮,鐵騎將凌祁國踐踏的體無完膚,這個大陸,已經沒有凌祁國了。有的,只是朱離國的一個附屬區域。
它掏空了玉珍國,將那些奇珍異寶掠奪一空,玉珍皇宮付之一炬,一個富庶的國家就此覆滅。
它掠奪了南星國珍貴的藥材珍寶,南星國的醫者們,肯歸順它的,將奉為上賓,不願歸順的,整個家族都會受到牽連。南星國,已經名存實亡。
正是朱離國年輕的王,親手達成了這天方夜譚般的恢弘戰績。
而接下來,這位王者,將對這最後一個國家,丹辰國發起進攻。
但實際上,弱小的丹辰國,甚至沒有動用朱離國主力軍隊的價值。想要毀滅沒有任何力量的丹辰國,簡單的就像大人對一個嬰孩。
朱離國主玄參,實際上已經站在了這個大陸的頂點。
中年男人掩去眼神中的痴迷,重重的磕頭,仿佛朝拜一般,「陛下恕罪。」
&礙。」青年的聲音十分獨特,帶着親昵之感,襯着青年的笑容,卻無端的讓人生寒。「繼續啊。」
隨後,所有人都默契的遺忘了青年剛剛倒在地上的那個小插曲,繼續開始逐個稟告了起來。
青年一直笑眯眯的聽着,和往常一般,不作任何回應,然而沒人知道,青年掩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顫抖着。
結束了朝會,青年將朝臣們揮退,一個人坐在內殿中,低頭沉思着。
青年低着頭,眼中漸漸浮現出了水霧,抬起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兩行淚痕順着臉頰流過。
魏宗恭保持着這個小清新的姿勢,內心嘔了七八盆大姨媽。
臥槽!
什麼情況啊!
這已經不是坑爹可以形容的了!
為什麼又穿過來了啊!
而且好死不死,竟然穿到了青年玄參的殼子上…
看着熟悉的朱離國皇宮內殿,吐槽着玄參的暴發戶品味,魏宗恭狠狠的揪了揪頭髮。
剛剛朝會的時候他知道了,現在是天岐二十八年,也就是…自己穿回去的八年後…
扶着自己受驚的小心臟,魏宗恭緩緩站起了身。
這輕飄飄的身體,好像都能飛天了,魏宗恭試着跳了一下,然後他就至少脫離了地面兩米…能感覺到身體中充盈的力量,內力豐沛…掰了掰手指,再次吐槽一下玄參這雙能去做手模的爪子,魏宗恭環顧一下四周無人,抽風的想劈個一字馬,最後還是感覺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只得作罷…
總之,魏宗恭是知道了,青年玄參的這個殼子,武力值絕對槓槓噠!
魏宗恭幸福的笑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後宮佳麗們在對他招手。
……等等,好像忘了個人…對了,澄泓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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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青年伏在桌上,他的面前擺放了厚厚一摞摺子。半夢半醒的睜開眼,青年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天亮了,而自己要看的東西…連三分之一都沒看完…
這日子沒法過了!
青年一掌朝桌子拍去,然後囧着臉看着桌子化為齏粉。
小澄泓qaq我需要你的治癒>
這幾天,魏宗恭過的不是一般的煎熬。
玄參這貨一天要做的事情簡直比高三的苦逼學子還多,真的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雖然由於武力值不會覺得疲累,但還是感覺很苦逼好嗎…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玄參竟然混成了這樣,身邊沒有一個親近的人。不說妃嬪吧,就連內侍都看不到幾個,除了隱隱能感覺到的一群暗衛…
擦,這種孤家寡人的即視感…
玄參你當年睡遍各式美人的氣勢呢!
醬醬釀釀的風流黑歷史還在啊!
什麼時候解鎖工作狂屬性了!
呃…不過這張臉…睡別人的話總感覺自己很吃虧啊…
正是《小白皇子的性/福路》中,玄參初登場時的年紀,這具不知道作者從哪裏搜刮來的大段形容詞而堆砌成的殼子,不是一般的惹眼。
少年時就精緻的過分的五官,隨着年歲的增長,更加誘人沉迷,但陰戾的氣質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如果再配上,玄參牌的燦爛笑…
呵呵,哪裏來的變態鬼畜殺人魔…
魏宗恭不會告訴你,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差點被自己嚇>
之前,魏宗恭打扮打扮,還能裝個純良勾搭小美人,現在…
麻麻我不要做鬼畜攻>
魏宗恭要愁死了。
他當初不是沒想過,如果能回來會怎麼樣。
早在他回到現世能用電腦的時候,他就打開了那篇《小白皇子的性/福路》,得到的卻是#此文已鎖#的消息。
他喜歡這裏,是因為在這裏他不再是一個人,他不需要隱藏起自己,他可以恣意的笑,可以安排自己的人生。
而再次回來,竟又是他一個人?
啊啊啊,神煩。
不行,我絕對要把我家小澄泓給找回來!
小澄泓你不是和別人私奔了吧>
還有主角和他的後攻團們怎麼樣了?
果然還是在沒羞沒臊的各種play中嗎…
白文陌我詛咒你被先o後x,ooxx無窮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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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上戴着鐐銬,他身上的衣衫卻是分外整潔。他端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着。這間屋子十分昏暗,但男人卻毫不在意,他的面容被掩在陰影中,一頭墨發披散着。
&泓大人……」他身旁服侍的小廝咬了咬唇。
&今天還是沒來嗎…」男人開口道,語氣平靜。
&下一定是…」小廝說到這裏,不忍再說下去。
男人睜開了眼睛,但這雙眼睛卻毫無焦距,空洞的就像玻璃珠一般。他站起身,身旁的小廝急忙扶住了他。
已經有幾天了呢…陛下想必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吧…
男人揮了揮手,示意小廝放開自己。
小廝只得放開,靜立在一旁。
男人緩步朝前走去,速度很慢,直到撞到了桌子方才停下。他伸手在桌子上摸索着什麼,直到觸到了一個溫潤的觸感。那是一枚玉佩。
仿佛有了依靠般,男人握緊了玉佩,緩緩的收緊了自己的手,在腦海中想像着那人的面容,露出了一個微笑。
要被丟掉了嗎…也好。
做一隻撲入火焰中的飛蛾。
被陛下親手殺掉。
在想起死亡時,心中升起的,竟然是詭異的解脫之感。
自己曾經對陛下有了奢望。
陛下在用行動讓自己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麼愚蠢。
將手中的玉佩放回了桌上,就像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澄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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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魏宗恭終於得知,原來澄泓被玄參那貨囚禁play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急匆匆的叫人把澄泓帶到自己面前,魏宗恭慌張的想着,怎麼才能不讓澄泓看出這個殼子裏的人已經換了,又能趕緊結束玄參和他之間的『相愛相殺』。
話說玄參這貨到底是有多喜歡囚禁pla>
原著里對白文陌,現在連自家好基友都不放過啊!
而所有的藉口,當魏宗恭看見澄泓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震驚和心疼。
澄泓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皮膚也由於長久不見陽光變得病態的蒼白,黑色的長髮披散着,手腕上的鐐銬箍在手腕上,隱約能看見鐐銬下的傷痕。
最過分的是…他那雙明顯有異樣的眼睛。
魏宗恭揮了揮手,但那雙眼睛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裝飾品一樣。
皺緊了眉,魏宗恭走到澄泓面前,想為他解開鐐銬,然後就發現…尼瑪澄泓竟然比自己高!
這不科學!
玄參的這個殼子怎麼說也得有一米八,澄泓竟然比他還高那麼兩三公分!
啊啊啊,好不爽啊,話說玄參不會就是因為你比他長的高才囚禁play的吧…
……呵呵,當然不是這種逗比的原因。
而日後魏宗恭明白了玄參為什麼會將澄泓關起來還弄瞎了他的眼睛的時候,他才追悔莫及自己為什麼要把這貨放出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魏宗恭,內心憐香惜玉的感情那是嗖嗖嗖的猛漲。
&澄泓,你可知錯了。」魏宗恭空手掰斷了澄泓手上的鐐銬,輕撫着他手腕上的傷痕。
即使他現在就想解除澄泓的慘狀,但太快的轉變實在不自然,怎麼也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澄泓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青年冰涼的手指觸及自己傷口時疼痛感,小聲說,「陛下,澄泓再不敢了。」
說着,他跪了下來,「求陛下,不要捨棄澄泓。」
澄泓已經很久沒聽見陛下和自己說話了。
最近一次聽到的,是陛下對自己說『小澄泓,能替代你的人應有盡有~』
閉上眼睛,澄泓掐滅了心中最後一點情愫。
陛下就是陛下。
成為陛下的工具就好,不要再有愚蠢的想法了。
完全不知道玄參boss拉仇恨值的能力有多逆天,魏宗恭只顧得上感動了。
小澄泓麻吉小天使!
都被虐成這樣了,還給小爺台階下!
魏宗恭半跪下來,把澄泓扶起,就連語氣也軟了下來,「小澄泓,我…」他急忙改口,「朕絕不會捨棄你,呃…你…」他手欠的撫了撫澄泓的頭髮,「…會不會怪朕?」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自己忍不住在心裏自我吐槽。
這是什麼廢話啊!
能不怪你嗎,除非被你丫養成了斯德哥爾摩症!
啊,不過以澄泓的腦殘粉程度…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原著中他都為玄參死了…
&澄泓,你知道,朕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嗎…」魏宗恭抬起了他的下頜,「這雙眼睛,只能看着朕,這個身子,只能為朕所用…」
媽呀!這台詞太特麼羞恥了!
魏宗恭老臉一紅,幸虧澄泓看不見,要不他真沒勇氣說下去。
「…小澄泓,朕不能沒有你,所以朕把你關了起來。」魏宗恭還在繼續說羞恥台詞,「但朕後悔了,朕的小澄泓不適合黑暗。」
澄泓能感覺到陛下微微紊亂的呼吸。
陛下的這種語氣,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過了。
久遠的…就像是做夢一樣。
&是你能保證,只做朕的小澄泓,」那個聲音就像在蠱惑,「朕…我就放了你。」
澄泓安靜的聽着。
最後,他開口說道。
&下慎言。」
&不願意嗎,小澄泓。」魏宗恭已經臉紅了。
馬丹說羞恥台詞就罷了,還特麼被拒絕了!
小澄泓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
應該一臉開心的謝恩啊!
&下>
不願意?不,我只是…
&陛下,不要再戲弄我了。」
近乎自暴自棄的,澄泓說出了這句話。
陛下,求你不要對我說這種話。
這會讓我…再度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無戲言。」魏宗恭想逃跑了,但還是得硬着頭皮忽悠自己的全能小幫手回來給自己批摺子,「小澄泓,朕需要你。」
啊…陛下…
雖然澄泓什麼也看不見,但在這片黑暗中,卻忽然升起了微小的光亮。
他伸手去抓那個人的身體,環住腰,能嗅到淡淡的龍誕香氣。
陛下沒有拒絕他的碰觸,甚至縱容一般的撫了撫他的背。
這動作似乎煽動了內心的某些情緒。
澄泓低着頭,在看不見的地方,扯開了一個笑。
然後,他再次開口。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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