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三的那幫兄弟一向惟他馬首是瞻,就是他帶領大家殺出了遼軍的重重包圍,兄弟們都信他,聽他說要重新加入李策的麾下,大家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表態誓死追隨。
李策命官震帶石老三等人去梳洗,換上宋軍衣服。一邊周德安卻急得不行,見警衛終於撤了,他急匆匆過來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剛才的官軍居然阻攔我,不讓我過來,真是豈有此理!」
李策心道「那就是我下的令。」當然這廝面上可不會這麼說,他臉一板道:「有這事?我批評他們去。」
周德安忙一拉李策,道:「算了,算了,石老三那些人怎麼處理?」
李策拍拍周德安肩膀笑笑道:「老周啊,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了,我把他們都收編了,以後你這易州城可安穩嘍。」
周德安大喜,道:「有這事?哈哈,李兄可是真的幫了我大忙了。」
「報告大人,西場的徐都使帶人上門來了,看面色好像有些不善。」一個傳令兵,急步跑來匯報道。
「這麼快?走,會一會他。」李策說完帶領狄安,周德安往外走去。
周德安一攔李策道:「怎麼……莫非這糧食?徐山他不知道?!」
李策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周德安目瞪口呆:「我的天,這……這……」他一指正在領糧食的饑民,想哭的心都有了。
李策笑着安慰他道:「無妨,無妨……」
徐山氣勢洶洶領着手下一幫人,來找李策算賬,卻不想剛到了李策的地盤,就被李策手下的衛兵攔住了,就算他亮出都指揮使的身份,人家也不買賬,沒我們大人的命令誰也不准進去。
氣得徐山哇哇大叫,瞧瞧人家的兵,再看看自己的兵那個熊樣,眼看着在自家的地盤,居然讓人明目張胆得把糧食拉走了,丟人啊!到頭來還得自己跟着來收拾爛攤子,怎麼就養那麼一幫廢物呢?
就在徐山打算硬闖時,李策卻帶人趕到了。
「喲,這是徐都使,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李策一邊快步走上前去,一邊滿臉笑容地說道。
「你少裝蒜,我來這拉我的糧食。」徐山根本不給李策好臉色,陰沉着臉道。
「你的糧食?」李策故意裝作沒聽懂,「你是說朝廷發來賑災的糧食?」
「你少在這拖延時間,我沒空跟你瞎耗,何大人說了,由我負責易州一切事務,我現在命令你交出糧食,本官自會分配!」徐山冷哼一聲,心道:你不是最會以官壓人嗎,那我就用上司的身份壓死你!
李策搖頭一笑,他吩咐道:「來人,給徐都使把糧食拉過來。」
徐山見狀,哼一聲,小子諒你也沒膽子跟我作對,之前在我的營地那麼囂張,現在不也是乖乖給我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了嗎?
不一會,士卒就把糧車拉過來了,卻是只有一車半。
等了一會也不見有其他糧車拉過來,徐山忍不住道:「還有呢?」
李策手一攤道:「沒了,都在這了。」
徐山大怒,手指李策吼道:「小子,你敢誆我?!明明有六大車。」
李策無奈手一指排隊的難民道:「喏,都發下去了,剩下的只有這些了。」
徐山一愣,他早就發現此處難民非常之多,剛才還納悶怎麼會有那麼多難民,原來是來領糧食的!
「小子爾敢!」徐山大怒,伸手就打。
李策沒料到他居然說打就打,冷不防被他揪住了衣領,徐山一把抓住李策,右拳往後一拉,蓄了力就朝李策臉上打來。他心中恨極,這小子居然擅自把糧食分給了災民,自己還想着私自截留一部分呢?甚至他已經暗中聯繫了糧商,只等糧食到來,沒想到卻被李策壞了事。
李策大驚,忙使勁掙脫,卻掙脫不開,眼見徐山抬手打來,倉促間只好默運乾坤心法,提起了右拳與他抗衡。
「砰」兩人拳頭相接,徐山微愕,不由自主鬆開了李策的衣領,李策忙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徐山冷哼一聲,盯着李策道:「小子還敢還手?本官今日不教訓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說完,一個箭步上前,又是一拳轟來。
李策大急,這徐山看來真是個練家子,剛才自己的蓄力一擊,居然沒傷了他,反而震得自己右手有些發麻,看他武功分明不弱,自己這是半路出家的,只學了幾天的功夫,怎麼會是他的對手,此時見他縱身上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狄安大吼一聲:「小心!」
李策只感覺自己被人猛地一拽,身子不由自主得被拉到了一邊,只聽「砰」一聲悶響,他忙側頭望去,卻是狄安跟徐山打在了一起。
兩人剛才硬對了一拳,各自後退後,旋即又猛撲而上,打在一起,雙方各不相讓,你攻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沒想到狄安還有這麼俊的功夫,官震不在,幸虧有他,要不然今日自己可是要吃大虧了。兩人拆了二十多招,依舊不分勝負,李策也看不出到底誰佔上風,看來自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對付一般人還行,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歇菜了……
突然狄安大吼一聲:「開!」只見狄安左腿一弓,右腿猛上一步,一拳蓄勢打出,徐山忙雙手向外,交疊護在胸前。
「砰」又是一聲悶響,徐山卻沒有擋住狄安這一拳,雙手被狄安強行破開,一拳打在胸前,他踉踉蹌蹌退了五六步,差點摔倒。
狄安傲然負手站住,面色平靜地盯着徐山。
徐山漲紅着臉,他輕撫着胸口,劇烈咳嗽了幾下,喘着粗氣指着狄安和李策道:「好小子,膽敢毆打上官,反了你了!待我奏明何大人,定要將你二人下獄問罪!」他稍一歇息,見自己身邊的眾人都在呆呆得看着自己,不由大怒,罵道:「還他媽愣着幹什麼,給我打!」
吳允最先反應過來,他叫囂着沖在前面,帶領眾士兵朝李策衝去,眼看一場官兵間的群毆即將爆發。
李策這邊的人也好不相讓得握緊了兵器,準備應戰。
李策見狀忙大吼一聲,閃身阻擋道「且慢!」
眾士兵被他一聲大吼,腳步稍一停滯,李策趁勢大聲喊道:「徐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徐山罵道:「老子今天不廢了你,老子就不姓徐!」
「哼,徐山,你別得寸進尺了,真要往上奏報,咱們就把話挑明了。」李策冷笑一聲,心道:是你先要動手的,現在吃了虧,就像仗勢欺人?我豈會讓你得逞!
「我且問你,今日你一整日不在營中,你去哪裏了?」李策眼盯着徐山,冷聲問道。
「小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老子愛去哪去哪,需要向你匯報嗎?你不用拖延時間,你這裏一共也就五百多人,就算人到齊了,又如何?老子手下有兩千人馬,今日你死定了!」徐山咬着牙,臉上的一陣肌肉顫抖。
「據我所知,大宋律例嚴禁官員外任時,嫖宿醉酒,你莫要忘了先前不少朝中大員就是犯了此規被遷移流放!不知徐都使昨夜所在何處?」李策玩味地看着徐山,聲音越來越大。
「你……」徐山面色一變,沒想到李策居然拿出這個要挾自己,他昨夜確實實在青樓過的夜,昨夜一場風流大戰,加上醉酒,他一直睡到中午,醒來後又是一場顛鸞倒鳳,適才剛剛回來就得知李策搶糧一事,他來不及換洗,怒氣沖沖就趕來了。
李策剛才被徐山揪住,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酒味,而且更奇怪的是還夾雜着一股胭脂水粉味,還是那種很劣質的水粉味,再加上之前送別陳堯佐時,郊外徐山與何瑞年的**交談,今日他又不在營中,種種跡象加起來,李策當即猜測他昨夜定是逛窯子去了!
而李策前世閒着沒事看的雜誌,恰恰又說到大宋官員外出辦事,嚴禁嫖妓宿娼,違者嚴辦!還舉了幾個例子。李策當時還感到奇怪,沒想到今日情況緊急,拿來詐一下徐山,果然湊效!知識就是力量啊,這廝感慨道。
徐山確實被嚇到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實上,有很多官員外任時,都會趁機去當地的青樓快活快活,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大宋律法嚴禁官員外任嫖妓宿娼也是不爭的事實,朝中確實有人因違反此條例被政治對手抓住,狠狠打擊了一番,輕則謫遷他地,重則罷官丟爵。
自己雖有何大人做靠山,可這李策也有陳堯佐撐腰,而且陳堯佐此時剛好在朝中,此事若要真計較起來,恐怕會對自己更加更不利,人家可是抓着自己真真切切的把柄,自己卻最多只能治他一個藐視上官之罪,而且還是自己選先動的手,李策他大可以說自己是迫不得已還的手。徐山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被李策算計了,處處陷於被動,可笑的是自己直到此刻才明白,這小子真他媽陰險啊!
徐山狠狠得看了李策一眼,道:「小子,你給我記着今天的事!」然後他轉身踹一腳吳允道:「還不趕快拉走!廢物!」
望着徐山灰溜溜回去的身影,狄安忍不住感嘆道:「大人一張利嘴,勝卻千軍萬馬啊!」
李策笑笑謙虛道:哪裏,只是湊巧碰上了罷了。心裏卻道:你以為我那十六年學是白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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