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欽如此直接的要求,皇甫堅壽和皇甫酈相對了一眼,臉上顯出玩味的神色來。
事實上,李欽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們已經從將他們從後面請過來的那個大漢口中得知了。
那大漢是皇甫家的家生子,名為皇甫定,是跟隨皇甫嵩三十幾年的「老人」,在大漢軍中也有個軍侯的身份,實際上他就是皇甫家的管家,協助皇甫嵩處理一系列事宜。李欽來此何干,他當初就問了,後來也說給兩位公子聽。
是以,他們面前相問也不過是一個套路而已。
他們原以為李欽會雲裏霧裏的和他們寒暄一陣之後再說正事,卻不想在種種原因之下,李欽對這件事情竟然如此的迫切,直接就和自己來一個開門見山。
「他為何是如此……從父親的書信中來看,他是一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人。這樣的人一般不會如此衝動的,可是眼下……」皇甫堅壽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他已經心思繼續琢磨下去了。
面對李欽直接的要求,他也只能直接的予以回應:「你最終的希望是什麼?我們又能得到一些什麼……」
「我最終希望的並不高,也就是保證盧植大人本身的安全罷了。這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不是太難做到的。」微微的思索了一下,李欽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而你們在這件事情出力了。一則,能夠展現自己的力量,使得宦官不那麼猖獗,讓皇甫將軍在前線安穩一些;二則,則能夠取得盧植大人的親近。要知道,和盧植大人交好的那些大人可都是朝廷上有名的清流,這些人大都是文臣,名聲也比較好。與他們交好,賣他們一個人情,這件事應該是很划算的。畢竟,我也沒有想過讓你們全力以赴——這根本就不現實,不是麼?」
李欽將一切都說得明白起來,其中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為盧植說好話,救援盧植的事情,並不需要皇甫家這一系列官員的全力以赴,擔太大的風險,李欽需要的只是皇甫一脈的附和而已。
這基本上就是搖旗吶喊的事情,也許李欽提也不提,皇甫嵩這一脈的人出於某種意義上的同仇敵愾,他們也會這麼做。這是在那個時候,他們這麼做顯然只是為了他們自己。
而現在,李欽提起這件事情,卻是讓他們多少也為盧植考慮一下。
要知道,李欽說的簡單,但他說的顯然是最低的要求。如果皇甫一脈想以此獲得更多的話,那他們絕對要為盧植出更多的力。至於怎麼出力,該出多少力……那就完全看他們自己的判斷了。
李欽卻是能夠輕輕的將自己摘出來。
「真是好算計!」聽李欽如此說,皇甫堅壽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過,對於李欽如此精明的想法,皇甫堅壽並沒有多少反對的意思。因為他也明白,在如此靈活的要求之下已方的操作卻是便很容易。
「……也很安全!」皇甫堅壽小聲的念叨這麼一句。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是好事。終究,他還不是皇甫家的家主,是不太敢冒險的。
於是,這件事情便這樣確定下來。
李欽與皇甫家兄弟二人又說了一陣話之後,便起身告辭。皇甫堅壽和皇甫利劍一同將李欽送到門外,客氣的和李欽道別。而李欽則在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在皇甫堅壽的耳邊留下這麼一段話:「洛陽的風要大了。只有風大了,人們才會知道擋風遮雨的屋子是多麼的寶貴。」
「什麼?」皇甫堅壽對此聽得雲山霧裏的不知所以。他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李欽已然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奇怪,他這麼說究竟是為什麼呢?」看着李欽堅定離去的背影,皇甫堅壽心裏實在是疑惑的緊。他將自己的疑惑說給自己的堂弟聽。皇甫酈對此也不得要領。
兩兄弟就此歸屋,直到晚邊聽府內外出採買的僕人說起街上流傳的那些關於黃巾軍太過厲害,已經將官軍壓製得不成模樣的流言。他們心裏才略微會意過來些許。
「如此流言在洛陽城裏瘋傳,只怕所有聽聞的人都會感受到黃巾軍帶來的壓力吧。」看着府里那些面露驚惶之色僕人,皇甫堅壽的話卻是幽幽的。
「恐懼在大家的心裏滋生,大家都感受到了黃巾軍的可怕。都唯恐黃巾軍會佔領洛陽……這一刻他們是需要人解救的。誰能擊敗黃巾軍,誰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感激。」皇甫酈的話較皇甫堅壽更深了一層。
「也就是說,如果前線有捷報傳來的話,那捷報里的功臣。原本只有一分功勞的。現在卻變成了兩分,甚至更多……先抑後揚,因勢導利!這個李欽李元華果然不簡單啊。」皇甫堅壽說着,言語中顯出額些許佩服的意味。
「這樣的人,我覺得我們是應該好好結交一番,甚至要出手捧他一把的。」皇甫酈這樣建議道。
「嗯,那明天就讓我們的人行動起來吧。把他和父親說的話,以及他做的那些建言都散不出去。讓整個洛陽都知道他的智謀是如何的出眾……」皇甫堅壽做出了決定。
「不……這還要等等……」皇甫酈攔住了他。
「為何?」皇甫堅壽不解。
「因為前線的戰報還沒傳來啊。我們還需再忍耐幾天。」皇甫酈悠悠的說道。「嗯?是我心急了……」皇甫堅壽凝神一想,微微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等幾天吧。不過,他所拜託我們的事情卻是可以立刻開辦了。」
「嗯!我會着人聯繫的。宦官今日可以陷害盧植,翌日安不知會陷害到我們的頭上。這些閹人可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呢。」皇甫酈贊同的領命,在說出了一番感嘆之語後。他轉身匆匆的離去了。
就在皇甫兄弟為李欽的算計而驚嘆,定下了他們皇甫家的行動計劃的同時,李欽正在自己居所里聽着包括簡雍在內的眾人匯報今日大夥的行動的情況。
先是簡雍的笑語:「元華,你給我的那份名單里的人物,我都一一拜訪了。這些人畢竟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物。我按照名單里的特性針對而言,他們卻是沒有一個能狠下心來拒絕的。如今,你需要的流言已經在洛陽的市井裏傳播開來。我回來的時候都看見大家的臉色變得比早上更糟了呢。大家都擔心着……」
「這就好!先抑後揚,有了現在的害怕,他們後面才會感激。現在市井的傳聞已經擴散,再等兩天……估計朝廷上面也會有所議論了。」李欽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向那兩名負責投帖到何苗和張溫府上的人:「怎麼樣?何苗和張溫大人允許前往拜訪麼?」
「何苗大人那邊沒問題,他家的門房受了一萬金便的答應了。他讓你明天下午未時中前往車騎將軍府拜訪。」兩名士兵中的一人,恭敬的回覆道。
他說完話後退了一步,由另一名士兵上前:「張溫大人那邊在收了軍師交付的拜帖之後立刻就答應了。他與軍師大人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上午的辰時三刻。」
「一個早上,一個下午……這個安排還真有些巧合啊。」李欽抿嘴笑了起來。之後,他再次轉身對着拜訪皇甫嵩和朱儁兩家的兩名士兵詢問:「你們那邊的情況如何?皇甫嵩的府邸我後來去過了,他們的意思我已明了暫且不說。只說那朱儁家,他們又是什麼意思?」
「朱儁家我投了拜帖,最終見到了朱家的公子朱晧。那是一個挺和藹的青年。他在看了我們的交付的書信之後,一口答應為我們張目。只待皇甫家打了個開頭出來,他們就附於尾驥之上。」
「附皇甫家的尾驥?」李欽聞言微微的挑了挑眉頭:「朱家的人還真是滑頭。」
滑頭?這可不是什麼好詞……
李欽的話語被那名士兵聽在耳中,卻是引得他有些焦急。「這……」他想為自己見到的那個年輕人辯解。顯然朱家的公子朱晧給他的印象挺好。
「別多說了……我這是對事不對人。朱家不敢做領頭羊,這就說明他們的擔待不住。這其實並不出我的預料。」李欽直接打斷了那名士兵說出心中的辯解,對於朱家的反應,他有自己的判斷。他知道在這種牽扯到勢力力量的事情上,個人的意見是無關緊要的。朱家的公子會那麼說,無疑是得到了朱儁在信中的暗示。
「看來朱儁對我和主公的信任並沒有皇甫嵩大人那麼深厚啊。」李欽想着,暗暗在心底給朱儁記上了一筆。
朱儁也就這樣了。李欽在了解了他的態度之後,卻是朝向最後的三名士兵出:「你們三個負責打探消息。不知探查的情況究竟如何?」
「對不起,軍師!我等今日上街打探,雖然消息聽了一籮筐,但其中有用的消息並沒有探出多少。只是聽一位酒店裏的客人說起一件關於宗正劉寬的消息。據說這位宗正大人極為好酒,每旬都要拍親信家人前往洛陽最好的酒樓雲陽居購買白露酒,這是京師能夠買到的最好的酒了。只是這白露酒乃兗州的特產,如今黃巾賊起從兗州通往京師的商路已絕。京城裏的白露就處於斷貨的狀態,劉寬大人正為此時惶急呢。」
「好酒?美酒斷絕?」李欽把握住了這條消息里的要點,眼中精芒一閃而逝,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如果這位宗正大人真的有這個愛好的話,那我或許可以試一試這個辦法。」李欽暗自念叨着,旋即又向那士兵詳細詢問了關於劉寬買酒的種種。
隨着更多的消息,一點一點的被匯聚起來,李欽心中的計謀卻是越的明晰了。他覺得用這個辦法自己確實可以和劉寬見上一面,並說服他為自己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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