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看起來很寬敞的密室。在密室中有一個好像是祭祀用的台子。只不過躺在上面的人不是祭祀的祭品,而是一個人。金斯利就躺在祭台上,他整個人已經被打入了麻藥,以防止他因為身體的掙扎而出現偏差。
「你確定現在就要這樣做嗎?」理查德看着格林先生,臉色很凝重。在祭祀的台上,格林先生拿着一個針筒,針筒里裝着鮮紅的液體。而理查德就站在祭台下面,仰望着格林先生,不由得擔憂的說了一句,「他還沒有經過任何訓練,身體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住。」
「來不及了。訓練起碼要兩個月的時間,我們等不了!」格林先生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嘆了一口氣,「如果廢了,那就讓克里斯汀來吧,她的體質或許能夠承受住,雖然她是個女孩,但是我覺的也可以試一試。」
理查德沒有說話了,他默默的站在一旁,就那麼看着格林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顫抖着的手,忽然就堅定了下來,穩穩的一針就扎在了金斯利的胸口。直接扎入到了他的心臟,然後猛然的就抽了出來。
這樣的注射具有非常大的危險性。如果身體承受不住,可能就會引起心臟聚停。在針抽出來之後,金斯利猛然的就「呃——」的吸了一口氣,胸膛往上挺起來,整個人的身體繃得很緊,身體就像是一座拱橋一樣的,然後又猛然的落下來,「啪」的一聲,身體的後背就拍打在祭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隨後他的身體就開始劇烈的擺動,如果不是將他的四肢緊緊的鎖住了,這時候肯定就已經掙脫了,跌下來。渾身的汗水就像是水流一樣,將整個祭台都弄濕了,還有水不斷的從祭台上滴下來,身體的扭曲已經很誇張了。
肌肉不斷地額隆起,因為用力,腹部的肌肉也在不斷的變硬,但是這種變硬了肌肉就再也軟不下去了,漸漸就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和他整個人都融為一體,不再是因為用才會顯現出來的。他在進化,就像是美國隊長一樣的那種基因的進化。
感覺到金斯利的身體在不斷的產生變化,因為他痛苦的臉已經變形了,不斷的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的聲音,低沉而又剛烈,也讓一旁看着的兩個人心驚肉跳,是的,每一次繼承人正式繼承這一切開始,每個人都會心驚肉跳。
「他很痛苦——」一旁的理查德就擔憂的看着臉色還強裝鎮定的格林先生,「要不我們現在就停下來,我怕他經受不住……」
「再等等,這種痛苦我明白是怎麼回事。」格林先生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當初也經歷過痛苦,但是我堅持下來了,他就能堅持下來。」他還是堅定自己的看法。只有挺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才是值得的。
「啊——」一聲帶着聲嘶力竭的長長的吶喊,那身體再次的像一座拱橋,然後猛然的挺直,整個人就不動了,直直的落在了祭台上面。就好像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間都消失了一樣,整個人也沒有了反應。
「金斯利——」格林先生先一步朝着祭台一步就踏過去。緊隨其後的是理查德,兩人到了祭台邊,格林先生就一隻手指搭在了金斯利的脖子上。強勁的脈搏的跳動,讓格林先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還好,他暫時沒事。」
「他挺過來了!」一旁的理查德面露喜色,「那麼……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是的,但是……金斯利和克里斯汀必須要走。他們是代表了格林家族的最好水平的年青一代,我們必須要保留下他們。在金斯利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就將他送走。不管送到哪裏都行。只要脫離我們家族的這個是非之地。」
「真的……需要這麼做嗎?難道我們家族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理查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或許我們還可以一戰,格林家族不是還有你嗎?」
「不,格林家族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封印已經開啟,這個世界……或許會陷入到一種讓人無法想像的災難之中。讓我們為自己的孩子們祈禱吧。」格林先生就拍了拍手,進來了四個人,他們對着格林先生微微的鞠躬。
「將他送到紅瀑鎮的賈先生的家中。」格林先生擺了擺手。四個人就抬起金斯利匆匆的從密室離開了。等他們離開,格林先生就搖了搖頭說道,「格林童話……其實不過是為了一個修行者來掩蓋的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而已。」
「現在這個童話世界到了崩塌的時候了嗎?」理查德似乎是在問格林先生問題,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他們擔心的童話世界的崩塌,最終會引來現實世界的崩塌。他們用通話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只不過是為了掩蓋曾經的那個非常混亂的世界而已。
夜風吹拂着,雪地在夜色中還是有點兒白,讓四周有了點兒光亮。賈歡就坐在鎮子上的一個酒吧裏面。這裏的酒吧營業到凌晨一點鐘。所以他還坐着,距離打烊還有半個小時。這個時候,外面的所有商店都關門了,連旅館都關門了。
但是賈歡不在乎,他也在思考問題。為什麼筆記本會被安娜輕易的找到。而恰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的所謂的男朋友約翰卻忽然失蹤了。這就意味着,約翰有可能是故意讓她找到那本筆記本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對賈歡來說還真是一個迷。現在越來越有趣了。甚至有趣得讓賈歡都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吧的侍者有些不耐煩了。整個酒吧里就只剩下賈歡一個人了,如果他離開,他們就可以早點兒打烊回家。
「還有五分鐘!讓他去吧,到時間了,我們就讓他走就是!」櫃枱里的酒吧老闆就安慰侍者,「他不像是個酗酒的人,而且我也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喝的人。這是第幾杯了?」
「三十六杯!」侍者就哼了一聲,然後就和老闆兩人聊天。等了幾分鐘,也不見那個人叫自己結賬,於是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就去看那個人,卻發現桌子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酒杯下面壓着的幾張鈔票。
兩個人面面相覷,侍者趕緊去看鈔票,不多不少,夠酒錢,而且還有二十美元的小費。侍者不由得抬頭看了看老闆,老闆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打烊吧,這該死的鬼天氣。」
確實天氣又在變化了,本來下午已經停了的雪,到了晚上又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一個人影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然後就坐在了路邊的一個長條椅子上。
「嘿,賈先生!」忽然一個聲音從那個人的身邊穿了過來。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那人轉頭一看,是一個穿着白色緊身衣服的姑娘,她看着那人說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一些事情,我想過了……我或許要改變一下自己。」
賈歡就抬起頭,看了看這個頭髮上已經落白了的姑娘,然後就說道:「其實我一直在等,我覺得你有什麼事情沒有和我說清楚。我不願意用強迫的手段逼你你來說,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能說你做得對還是錯。安娜,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從你開始出現在我的診所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忽然一滴淚就落了下來,在空中朝着地面落下去,在落下去的時候,忽然那滴淚就結成了冰,在快要落地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就伸了過去,將那滴淚接住了。然後就慢慢的托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安娜的一隻手。
那滴結成了冰的眼淚,被輕輕的放在了安娜的手心中。賈歡就對着她說道:「你看到了沒有,拿起來,你可以看到,這就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你甚至……可以在裏面看到自己的清晰的影子。試一試?」
賈歡的聲音極具誘惑力。這也讓安娜有些將信將疑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將那顆結成了冰的眼淚拿好,舉起來,放在自己的面前,在眼前的前面,透過那路燈的一絲光芒,她忽然就看到了那晶瑩剔透的眼淚中,一個清晰的影像,那個影像不是現在的自己的模樣,而是自己小時候的那種模樣。
那滴眼淚中不只是自己,還有自己的父親,還有母親。他們正對着她微笑,向她問候,甚至還揮手,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真實,就好像觸手之間就能夠觸摸到一樣。她忍不住內心的情感,眼淚再次的湧出來。
「媽媽——」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媽媽的手,但是在伸出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臉,一張自己過去的臉,稚嫩的眼神,還有單純的笑容。所有的光芒都忽然聚斂起來,將她從結冰的眼淚中拽了出來。
「啊——」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對着賈歡說道,「這是幻覺嗎?我怎麼感覺到了握的父親,還有媽媽!上帝,我是多麼的想念他們。」說着這話的時候,她的心情很顯然有劇烈的波動。
「這就是能夠折射出你內心的眼淚。」賈歡就對着她點點頭說道,「你瞧瞧,你的內心本來就是這樣的純潔的,但是卻因為仇恨而變得有些扭曲。但是你還是你,本質是不會變得,變了過程,但是你始終還是你!」
安娜就點了點頭,那滴結成了冰的眼淚忽然就融化成了水,然後在她的手掌中滾動了一下,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是水滲入到了沙地里一樣。
「這是你的本心,你找回了自己的本心。你是個好姑娘,你能夠主動來找我,我感到很欣慰。起碼證明了我沒有看錯人!」賈歡就對着她點點頭。
安娜抿了抿嘴,好像是心裏下了一個決定一樣,堅定的看着賈歡說道:「是的,賈先生,我決定做回我自己。我不想再做任人擺佈的工具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約翰。是他佈置了一切,然後找到了勞伯的筆記本。」
「他一直都想找到勞伯?杜波夫的筆記本,他是勞伯?杜波夫的後代。最終他找到了,不只是一本,他將這本筆記本給了我。」安娜說着從懷裏掏出上次的那本筆記本,「但是他卻更在乎那本記載着很多咒語的筆記本。是中國字寫成的。也只有認識的中國人才讀出來。」
「我知道他心裏一直有個大計劃,但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和他之間沒有愛情,一切都只是在演戲。我飾演一個失敗的女朋友,然後又飾演一個追殺異類的女殺手的角色,用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了格林家族的目光。」
「他的陰謀到底是什麼?」賈歡就看着安娜,輕聲說道,「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我只知道這麼多。他很敏感,不信任別人,而你的出現……也打破了他的一些計劃,所以他或許已經開始提前發動了他的計劃,我只知道,這個計劃是關於格林家族的。因為格林家族就是他的首要目標。」
賈歡就點點頭,對着她說道:「或許計劃真的已經開始了。如果只是格林家族,那麼這件事就還是一件挺單純的事情,我只是在擔心,格林家族還隱藏着什麼秘密。好了,安娜……你是個好姑娘,現在你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個世界對那些美好單純的人來說,是有些殘酷了一些。選一個好地方,去過你想要的平靜生活去吧!」
安娜看着賈歡慢慢的離開,她愣了一會兒,忽然就踏着雪地,朝着小鎮的遠處走去,一直消失在了風雪的盡頭……她嚮往新的生活,她也需要新的生活。而現在她心中就充滿着這種單純而美好的嚮往。
這就是那滴淚給予她的,一滴冰雪之淚。
而在賈歡的別墅,兩個姑娘相擁的坐在沙發上,肩靠着肩,似乎兩人的關係很融洽。妮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聽她訴說的女孩。而安妮則是懷着對這種不幸的人生的深深同情。兩人居然有某種投契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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