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這大海上當然是要吃海鮮的,可是船隊才出來半天,一網未下,一杆未釣,自然是沒有海鮮吃的。
所以張偉這位自告奮勇的「大廚」所能用的食材,就是從岸上帶上船的儲備食物——耐儲存的醃肉、火腿、罐頭,當然了,新鮮的蔬菜水果也是有一些的,這大型捕魚船里的冷庫是最專業的,能讓魚類保鮮,自然也能讓別的食物保鮮。
只是為了節約冷庫空間,帶來的新鮮食物不可能太多,大家都要省着點吃,因為接下來的兩三個月,就只能靠着這些食物來回憶大陸的味道了。
張姐沒想到張偉會這麼快就出海,她以為張偉會在海岸邊上工作,沒想到被相中直接就成海員了,而且這傢伙不假思索地直接答應了,差點沒把張姐急死。
雖說如今科技發達了,但是遠海捕撈作業依舊是危險重重,你坐的船很大很先進,並不代表你就百分百安全,而且海上的生活很苦很枯燥,張姐很捨不得張偉做這個,但是這回卻輪到張偉堅持了——他要找他的「機緣」。
無奈,張姐只能千叮呤萬囑咐,交代張偉要如何如何注意安全,她給張偉買了一部衛星電話,在可能遇到危險之前就可以和她打電話求救,她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想辦法救援。
另外,她還做了很多吃的東西給張偉,什麼紫菜飯糰,什麼甜糕蜜餞,比起姐姐,更像個「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慈母。
張姐給的這些小吃食,張偉自然是不可能和其他人分享的——他要晚上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吃。
他現在正在做一道「海參豆腐火腿」,撲鼻的香氣把船員們勾得腹中饞蟲翻滾、食指大動——這趟出海他們本來是打着吃苦的準備來的,誰知道船長居然招了個超級大廚來了?
就連船長李忠國,也是一臉驚訝地看着那個正在顛勺的強壯背影,那感覺,就像一頭蠻荒巨獸,在用最精妙的手法料理佳肴一樣。
隨船出海的,自然有專門的廚師了,此刻那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廚師,卻像個小學生一樣,木木地看着張偉的動作,呆在了那裏。
很快,菜炒好了,端上了餐桌,所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然後毫不客氣地互相爭搶起來——大家都是多年共事的好兄弟,小節什麼的,在美食麵前還是算了。
除了還在輪機室和聲吶操作間值班的幾個人,現場的10多個人很快就把一盤菜消滅了,每個人都顧不得燙就把菜往嘴裏塞——實在是太好吃了!
這簡直比動畫裏「會發光的料理」還要吸引人!
特別是隨船的廚師,他都想要給張偉跪了——好想拜師啊!有了這手藝,還上個屁的船?高級廚師的薪水很高的好嗎?
他真的想不通張偉這樣的「高人」為什麼要出海,他一個廚子,當年在「新南方」烹飪學校學了3年,然後走了很多地方,嘗過很多所謂「名菜」,但真的沒有哪一道有張偉燒的菜好吃啊。
那qq彈彈的海參,入口即化;那切得薄薄的火腿,唇齒留香;那融合了海參和火腿精華的豆腐,更是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一起吞下去!
好吃爆了!
「哎哎哎,你們留一點啊,我還沒吃呢!」張偉不過是轉了個身,盤子就光了,還有個傢伙盯着盤子裏的湯汁,貌似還想舔盤子。
「還有幾個人還在值班,也要給人家留一點啊。」張偉無語道,他知道自己做的菜好吃,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他哪裏知道,這些人常年出海,對於岸上的美食,本來吃得就不多,而他也絕對是大師級的廚藝,兩加相權,船員們自然對他做的菜更加青睞了。
「哈哈哈!老李,這回你可撿了個寶啊!」一個和李忠國差不多大的中年人誇獎道,「這就叫口福吧?嘿嘿,小伙子,以後在船上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找我,而且以後船上的活兒你也不用幹了,就負責我們的伙食,如何?」
這人是船長李忠國的船隊合伙人,也是個老漁人,在船上負責總體調度。
張偉當然樂得清閒,這算是船上最輕的活計了。
然後,那位原本的隨船廚師就貼了過來,死皮賴臉地想要拜師,張偉不想教也行,只要肯讓他在一旁打下手就可以了。
就這樣,張偉只用了一道菜就征服了所有人,只能說,他姐新店的那位房東老大爺肯定是個了不得的「廚神」,因為張偉的手藝完全是複製的人家的。
………………
海上的生活是枯燥的,非常枯燥,越往遠海深入,越感到枯燥。
幾天的航行之後,船員們的精神就沒有一開始的好了。
大家一開始還是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無話不談,還挺熱鬧,但是過了近一周的時間之後,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變得無話可說了——就連村口李寡婦偷漢子、自家的娃考上了好大學、小時候殺過長着兩個頭的壁虎這樣的事情,都已經說了三四遍了,重複得太多,就顯得無趣了。
無聊的船員們只能看碟聽歌,因為定好的捕魚點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到達。
這些天,張偉倒是收穫頗豐——「複製眼」之下,關於船舶的操作、各項設備的使用、各種儀表讀數,甚至就連老船長壓箱底的幾樣本事——六分儀、看星空定位海圖以及預估天氣,也都學到了手。
恐怖的學習天賦,讓他的「船員等級」很快就點滿了,他現在甚至已經有獨自駕駛船隻的能力了。
這艘船的動力引擎是一台大功率的蒸汽輪機,這艘船設置了兩位輪機長,兩人輪流值班,張偉也輪流給兩人送飯,並以此機會學習到了很多關於輪機的知識——其中有個輪機長居然還是碩士學位,讓張偉着實吃驚不小。
第一次正式涉足機械領域,還是精密複雜的動能領域,張偉的學習進度卻並沒有比學插花的時候慢多少,特別是舉一反三的能力,到最後問的問題居然連碩士生也答不上來了,讓人家好一通臉紅,以為張偉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是在考校他的知識呢!
張偉哪是什麼「扮豬吃虎」啊,他是正兒八經的學渣,當年上學時候班上的典型反面教材,全年級教師公認的「廢物」、「臭鹹魚」、「萬年吊車尾」、「人類墊腳石」。
總之,擁有無數可恥綽號的他,高考以全班倒數第二的「優異成績」,考上了一所民營野雞大專。
可現在,張偉這個大學渣,卻把一個不知道比他高到哪裏去的「學霸」問倒了,真是翻了身了。
正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他在「收服」一個廚師小弟之後,又收服了一個「碩士小弟」。
至此,如果說船長李忠國是這條船上最有威望的人的話,那張偉就是「最受歡迎」的人。
他這回可沒動用「騷氣分子」,一樣達到了「人見人愛」的「成就」,這一點讓他感覺還蠻好的。
………………
一周以後的一個傍晚,船隊終於抵達了預定地點附近,這裏曾經沉沒過很多艘船隻,二戰時甚至有軍艦沉沒於此,所以這水下有無數的珊瑚礁依附在船體上生長,而以此為基礎形成了小的生態鏈,所以這下面常年棲息着很多種魚類,數量繁多,是不可多得的天然漁場、海上寶地。
船員們開始忙碌起來,三艘漁船散開,圍繞一大片海域游弋,開始搜魚。
太陽逐漸落山,天色漸晚,船上的誘魚燈被打開,因為很多海魚都有趨光性,夜間捕魚往往能有大收穫。
三條船都探測到了深水區有魚群活動,船隊逐漸收攏「包圍圈」,誘魚燈對着海面閃着光,船底播放着可以誘魚的音波,讓魚兒們有了向上浮動的跡象。
這裏畢竟是深水區,水深能達到一千多米,直接下網當然夠不到海底,只能讓魚群往上游,等進了三艘船圍起來的漁網範圍,就直接拖網捕撈。
…………
「有動靜了,好傢夥,這回的魚可真多啊!」超聲波監控室里,操作員指着屏幕上亮起並逐漸上浮的許多小綠點,一臉興奮地對船長說道。
一個小綠點,就代表着一個魚群。
張偉也在旁邊,這船隊的人都挺不錯的,能撈到魚他也替他們高興。
船長一直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來休漁之後的第一趟,他們肯定要滿載而歸了。
「滋滋!」
就在這時,突然,超聲波顯示儀上的畫面異常地抖動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可那些代表着魚群的「綠點」卻不再朝上遊動,而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什麼情況?」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船長,也有些迷惑了,他皺起眉頭,能出現這種情況,除非是有軍艦往下扔了一顆深水炸彈,否則絕不可能。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二十幾秒之後,平靜的海面突然起伏了一下,船體右傾,晃動了好幾下才停穩。
「這……這這好像是,海底地震啊,船長!」操作員有些結巴地說道,超聲波顯示屏上記錄下了剛才魚群散去時的海底背景噪音的分貝度,如果不是海地地震,就是海底火山爆發了。
可是地質學家早就考證過,這片海域下面根本就沒有海底火山帶,不可能有火山爆發,所以只能是地震了。
地震波通過海水傳遞,是需要時間的,所以與魚群的反應相比,船上的「震感」才有點「延遲」。
「靠你娘!」船長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這也太讓人鬱悶了,哪有這麼倒霉的?早不地震晚不地震,偏偏這個時候地震?偏偏在他就要收網的時候地震?
媽的出門沒燒香,倒霉催的!
想到這裏船長一愣,他們船隊出海之前的確沒有燒香,也沒有拜神。
幾十年前的那場轟轟烈烈的「破四舊」,講究「人定勝天」,誰拜神誰坐牢,也波及到了沿海地區。
以前人們出海前要拜海龍王,要拜媽祖,可是從那以後人們誰也不拜了。
甩了甩腦袋,船長把這些因為氣惱而產生的的奇怪思緒撇到一旁:「接通衛星通訊,詢問一下公共頻道,看看國家海洋局或者有沒有哪家國際機構測到剛才的地震等級。」
他船隊的技術當然無法探測剛才的地震等級,但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走了大半個月才趕到這裏,結果首戰未捷,一條魚都沒撈到,他不想就這麼撤走。
但從剛才船體搖晃的程度來看,應該不是小地震。
………………
十分鐘之後,漁船收到了回覆:在他們提供的gps定位所在地,並未探測到任何地震震波。
「這不可能啊。」船長覺得今天真的有些邪門兒了,魚群受驚、船體側傾,這些都是事實啊,除了地震這樣的大自然力量,還有什麼東西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呢?
正在一旁的張偉也面色怪異,就在剛才「地震」的時候,他明確感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點,卻又很快恢復正常。
「難道,這就是我要找的機緣?」張偉眼睛亮了起來,「這回玩得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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