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耍了會兒寶,見張姐不再提及要自己當花藝大師,鬆了口氣,然後很自覺地跑過去繼續幫忙插花幹活兒了。
值得一提的是,張偉插花的度越來越快,他一個人就能抵得上張姐和馬大姐兩個老手了,而且質量也有保證。
從進門開始,張偉就注意到馬大姐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特別是對自己的各處關節、腰板以及身上的肌肉非常關注——他為了風騷,特地買的修身款的衣服,將「好身材」展露無遺,特別是胸肌和大背肌,配上衣服的款型,有一種即將爆衣的既視感。
「姐……我是不是太騷了,馬大姐年紀大了,所以看不慣我這麼穿啊?」張偉問張姐道,他覺得頭皮有點麻,因為在他看來,馬大姐的眼神有點過於「**」。
「你是挺騷的,不過我理解,一個以前在公司被同事起外號叫『豬肉龍』的傢伙,突然擁有了這麼棒的身材,不成天當暴露狂,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張姐抿嘴笑了起來,拍了拍張偉的肩膀:「不過你放心,馬大姐是覺得你是個練武之才,才這麼打量你的!」
「啥?」張偉滿頭問號,「練武奇才?我?馬大姐還能看人根骨?姐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逗我玩兒呢?就算是看我的天賦,也該是姐你這樣的八極拳高手來說吧?」
「也怪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張姐說道,「你以為我的八極拳是自學的?咱們華國武術,沒有師傅領着,是很難入門的。」
「馬大姐……是你的師父?」張偉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毛病了,對的,一定是聽岔了。
在他的想像中,張姐的師父應該是一個孔武有力、開碑裂石的猛漢,這八極拳剛猛無比,聽說練習它的大多為男性,張姐這樣的女性高手,應該很少見才對。
「師徒什麼的,我們不這麼交,因為我也是她的花藝師父,所以,我倆算是忘年交。」張姐搖了搖頭,「不過,如果你願意,你倒是可以做她的徒弟。」
「啊?」張偉現在理解馬大姐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想收他為徒。
「哎喲我的天,原來姐你這小小的花店居然藏龍臥虎啊?」張偉瞪着眼睛,「馬大姐原來是個世外高人嗎?」
復活過來了天賦驚人,然後被人爭着搶着收為徒弟,傳授絕世武功,這情景,怎麼那麼眼熟呢?
可如今這是現代社會,不是古武江湖啊!俗話怎麼說來着?「武功再高,一槍撂倒」,所以說,是不是劇本哪裏不對啊?
胡思亂想着的張偉,沒注意到馬大姐趁他出神的時候,拿着一條扎花的絲帶,像鞭子一樣朝他臉上掃去,一條軟軟的紅絲帶,竟被馬大姐舞出了破空之聲!
張偉的身體先於他的意識作出了反應:對於急接近的物體,作出了應激反應——五感全開,血氣沸騰!
「咚!」
這是張偉耳中聽到的自己的心跳聲,之後,他就現自己不知何時退出了一米開外,而直到這時,馬大姐的絲帶才掃到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哇!」張姐在一旁驚呼一聲,這位弟弟究竟是怎麼練到這麼變態的身體反應度的?沒聽說減肥能把人減成這麼厲害的。
如果說他沒有經歷過專業訓練,那麼快到這種程度,他的天賦也高得太可怕了。
「你扎個馬步我看看」張姐說道。
張偉學着電視上看過的方法,扎了個馬步,張姐上前推了推,沒推動,踢了踢他的小腿,依然紋絲不動,就好像練了幾十年站樁的老師傅。
「馬大姐說得對,你這樣的材質,不練武就太可惜了,簡直暴殄天物」張姐感嘆着,「看樣子連基礎都不用打,厲害了我的弟!」
和很多男人一樣,張偉從小也有過「武俠夢」,當年中二的時候也經常在沒人的時候大吼一些諸如:「嚯嚯哈嘿」、「降龍十八掌」、「六脈神劍」、「biu~biu~biu」之類的東西,只是後來意識到小說里的「神功」都是騙人的,現實里的功夫比起影視作品中的招數,又土又矬還沒特效,也就放棄了成為「武林大俠」的可愛夢想,迷上了修仙,呃不是,是各種玄幻修真小說——反正都是誇張的幻想,那何不想像得更為徹底呢?
現在面前的這位聾啞的馬大姐,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有故事的隱士高人,正好自己的異能升級了,有了強的學習能力,再加上正如張姐所說,他身體基礎非常強大,正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跟着學了武術,在7天後張姐死劫之時,說不定還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思忖到這裏,張偉面容一整,走到馬大姐面前作揖彎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完才意識到馬大姐是個聾啞人,於是躬腰打算一拜到底——隱士高人什麼的,不是最講究禮節麼?
他沒拜得下去,因為馬大姐的一隻手托住了他,微笑着朝他搖了搖頭。
「姐,什麼意思,馬大……師父她不收我?」張偉有些尷尬地低聲問道。
「不是」張姐笑着答道:「馬大姐她肯定會教你,但是不做你的師父,因為她的這個流派的八極拳,女子是不能在名義上收徒的,起碼在形式上不可以。」
「重男輕女」張偉嘀咕着吐槽,站直了身體。
「對了,從明天起,你就要每天起早啦!」張姐突然有些幸災樂禍,「練成什麼樣,就靠你自己了,我看你的天賦,應該練個一兩年就有所成就了。」
「哼哼,什麼一兩年,本大爺的複製之眼豈能是個擺設?」張偉在心中得意地反駁道,右手挑了挑自己的頭,一臉的中二表情。
既然都說定了,那就約好了,每天清晨5點,到城隍廟後面的公園裏,馬大姐開始教授拳法。
至於馬大姐她不能說話怎麼教,張姐的解釋就很簡單了,除了她也會在一旁幫教之外,就只有一個字——一個字,「打」!
馬大姐教拳,從來都是打出來的!
華夏武術在出招的時候,可不會像**似的大喊什麼「天馬流星拳」。
………………
金羅河河東,朝陽路。
一輛雷克薩斯ls行駛在大路上,車裏坐着剛才造訪張姐花店的三人,那個猥瑣男翻譯是司機。
「鄙下無能,沒有把握能贏那個老女人,沒能把奶奶您看上的獵物帶回去!」車裏,冷麵男跪在後座上,正在用日和語謝罪。
他在叫一個小女孩奶奶,實在是詭異。
「無妨,我本來就沒想直接帶回來,只是去確認一下」小女孩的聲音不再像剛才在店裏時那樣稚嫩,而是真的如同一個蒼老的老嫗一般沙啞。
「不過真是天佑我大和,真的有那樣的純陰之女,那美味……真惹人饞啊!」小女孩的面色潮紅,五官扭曲,「不會錯的,我的鼻子不會聞錯……那是純陰魂魄的味道,太棒了」
「啊啊啊啊啊啊!」說着說着,小女孩突然抱着腦袋慘嚎起來,額頭上那條長長的疤痕開始往外滲血:「我會得到她,得到她的身體,奉獻她的靈魂……還有幾天,七月十五,華國鬼節……」
………………
前後腳的時間差,張偉錯過了那三個不之客,而張姐又不想與他提及,怕他擔心,所以他到現在為止並不知道剛才生了什麼。
看上去,好像他張偉一復活,一有異能,世界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之前絕對「不科學」的鬼魂他也見到了,「武林高手」馬大姐也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日和國神秘人也出現了,就仿佛一切都是他帶來的一樣,就仿佛他不復活,沒能獲得異能,這些事情就不會生了一樣。
事實上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就算他張偉奇蹟般地復活了,還有了異能,那又如何?世界的運轉從來都不是以他為中心的:
在他復活之前,便有很多日和國勢力來到深藍市了,所圖所謀,與他張偉的死或生,屁關係都沒有;
在他復活之前,這世上到處都存在着死人的魂魄,只不過他以前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資格看見罷了——看不見便說明不存在?這是何等的傲慢?即便是張偉,也不是這麼傲慢的人。就好比你沒見過有錢人的奢侈生活,就說那樣的揮金如土不存在?這是何等的自欺欺人?
在他復活之前,張姐早已是八極拳高手,而馬大姐本來就是傳授張姐拳法的人,這並不因為張偉復活與否而有任何改變。
客觀事實,是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客觀存在就「站」在那裏,你看,或者不看,承認,或者不承認,理解,或者不理解,它都在那裏,不增不減,不生不滅!
或許有這麼一天,張偉真的能夠掙脫了名為「現實」的束縛,世界必須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他真的能做到紅孩兒和他講的那句「造化由心」。
但那終究不是現在,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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