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輕輕地飄,飄過墳前的新壤,墳前有堆紙錢正在燒。
犬夜叉和涼子在墓前祭拜十六夜。
涼子換了婦人的裝扮,跟在犬夜叉後面,默默地望着。
他們成婚也有大半年了,這個時候,十六夜終於還是積勞成疾,在一天夜裏去了。
到底,她期待着的孫子孫女還是沒有出生,稍微帶着點遺憾。
「母親是笑着去的,她總算能和父親團聚了。」
涼子在旁邊輕聲說。
「我知道她早就等着這一天了······天生牙這把刀據說可以讓她復活,要不是她的願望,我一定會去拿到那把刀。」
犬夜叉沒有回頭,涼子抿着唇,她知道他在哭。
所以她不上前,她知道他只對着母親哭。
「母親生前過得太苦了!現在她是含笑而去的,想來父親在下面也會照顧好她的。」
涼子寬慰着她的丈夫。
「不,你不懂,母親她也不懂。冥界的事,沒有這樣簡單的。」
犬夜叉用手背抹去了眼淚,但還是不願意回頭,只是悶聲說着。
「冥界也有很大危險,許多人死了以後都不能安穩,要到達閻魔所在的審判輪迴之地,還需要一段漫長的路途,不是誰都能平安到達的。」
「我曾經向一隻可以自己往來冥界人間的妖怪打聽過這件事,所以才知道一些。母親想找到父親,不會那麼容易的。就算是大妖怪,死了以後在冥界那種廣大的地域裏,也算不上什麼。」
「但我不一樣,我還活着。活着的子孫祭祀先人,就是最簡單的影響冥界的辦法。假如我現在是這個國度的王,就能給母親封神,雖然母親受不起太高的神位,但起碼五品下是沒有問題的。這樣,即使是在冥界也能擁有一席之地,才有機會找到她期待團聚的人。」
犬夜叉站起身來,雙手握着腰間的寶刀。
「母親不知道冥界的情況,那裏實在是太大太大了,斗牙王是我的父親,死的那麼早,現在假如沒有投胎、成佛,那麼肯定是在冥界的某處占山稱王,又或者是在某個受到神靈庇護的城池裏面當城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身前就是叱咤風雲的妖國霸主,死後再怎麼落魄在冥界也不會是無名之輩。」
「但是,即使這樣,母親要等到斗牙王找到她,還不知要在冥界等上多少年,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我相信母親會等下去。」
「但是我能幫她,身為人子,不正應當為父母身後事發愁嗎?」
「我若是能夠在這人間成神,就能循着這層關係找下去,甚至神位夠高,能真身下去面見閻魔,查問消息。」
「要是我能成為仙人,更是能直接追封三代,盡數超拔苦海,列為上真。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雞犬尚且可以,何況是先父母呢?仙道最貴,成就最難,但也是我最快的一條路了。」
犬夜叉摸索着自己的刀,刀身震動,發出嗡嗡鳴叫。
「東方的仙人嗎?就是你說過那種拔宅飛升的天仙,那可以把我也帶上嗎?」
涼子上前挽着丈夫的臂彎,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着他。
「那個是自然的,涼子是我妻子,肯定不能落下的。」
「對了。」
犬夜叉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摟着涼子苗條的腰肢,將她拉到懷裏,低頭問她。
「我教你的吐納呼吸,你練熟了沒有?」
涼子本來都閉上眼睛了,這時候沒好氣地回答。
「練熟了,天天練,怎麼不熟。」
聲音脆生生的,就是帶着一點媚意。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這是祖師爺說過的靜定的境地,你要首先靜下心來,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不然下一步的工夫就不能入門。」
「你要是好好練,就能越變越漂亮。」
涼子嘟着嘴,不理他。
「最近可能會不太安穩,我在那裏佈置了結界,你知道那個地方,先躲在那裏不要出來。裏面有水有食物,地方也不小,足夠你在裏面住上一個月。無聊了可以看看書,有空多練練吐納,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這一次,我用易經占卜,算出有不速之客,正好順手料理了,拿回那件衣服!」
······
日夜趕路,天海奏和倉木深作帶着一隊武士,風塵僕僕地趕到四國附近,這次他們知道地點,一路直奔目的地,抄小路、過山谷,總之一切為了趕時間。
「家主和那位輝夜姬約定的時間是明年櫻花開花時節,其實也沒有幾個月了,要儘量在一個月內拿到火鼠裘,走水路趕回去,不能讓家主大人等急了!」
「為了家族!」眾武士一起大喊。
「很好,就是這種精神勁兒,才好趕路!」
天海奏滿意地點點頭。
「下一站,是個小城鎮,那裏有預定休息的地方,我們就在那裏住一晚。家族在那邊有個據點,會安排馬匹和熱水,到了那裏就可以休息了!」
「萬歲!」
聽到有熱水還有換乘的馬匹,眾人更加振奮了,路上為了穿過山谷,省去繞行的時間,他們放棄了那快要累死的馬,步行涉溪過谷,導致現在又累又餓,渾身都不舒服,就想着能夠洗澡、好好睡一覺。
「等到了地方,咱們先好好商量,要是那小子真的不識抬舉,不肯交出火鼠裘,那就狠狠地打,告訴他藤原家不容輕辱!」
「那要是那小子根本沒有火鼠裘呢?你會逃嗎?」
天海奏停下來望着倉木深作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頓,說。
「此身屬於藤原家,必粉身以報!」
倉木深作看着他,就像見到了當年戰死的同伴們。
他的心情很複雜,畢竟他知道多半不是那個半妖小子做的,也就意味着要和那位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陰陽師對抗。
「······你知道嗎,曾經我也像你一樣,還有很多人也是這樣,但是最後,他們都死了。你有看到過除我以外的,超過四十歲的陰陽師嗎?自己好好想想吧!」
「等等,你這句話什麼意思?那些人怎麼死的?」
天海奏勃然大怒。
倉木深作這句話直接影射主家,甚至直接針對家主,在將藤原家榮耀視為最高信仰的天海奏看來,就是一種羞辱。
「可惡的傢伙,給我說清楚!」
被晚輩揪住衣領,倉木深作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他。
「家主痴迷長生,你不是早知道嘛!為了煉出長生不死藥,他可是什麼都敢做的!聽說法力高深的陰陽師,他們的血能夠延年益壽,甚至返老還童······」
說完,倉木深作用力一掙扎,就掙脫開來,大笑着離去,追趕着前面的武士們。
「長生······當真那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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