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您是不是那裏不舒服?」玫瑰回過神來,皺着眉頭,看向步雲天,小心翼翼地說道:「該不會是我哪裏有說錯什麼話了吧?」
「不,你沒有說錯話!」步雲天勉強着揚起嘴角,額頭上的皺紋顯現出一臉的滄桑,說道:「我的確一直愛着阿紫,可是,阿紫的心裏只有葉不凡!」
玫瑰眼神大驚,沒想到事情真像她猜測的那樣,如此一來的話,步雲天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卻始終得不到,想來也是很可憐的。
「步先生,您真的很不容易!」玫瑰軟了下來,聲音中帶着一抹憂愁,說道:「我太知道那種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一個人的痛苦了!」
步雲天忍不住嘆了口氣,黯淡的臉上,眸光中多了一份淡然,說道:「你這丫頭,還這麼年輕,怎麼總是說些沒有朝氣的話?」
「明明就是!」玫瑰煞有其事的睜大眼睛,說道:「您說,您苦苦等了阿紫婆婆一輩子,值得嗎?」
步雲天與尤阿紫的事情,不禁令玫瑰想到了王凱。她曾真心真意地將心託付到王凱身上,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欺騙,是利用,是玩弄。
她一直現在這個愛情的沼澤里無法自拔,她痛恨王凱,卻又放不下。表面上裝的毫不在乎,內心卻時時刻刻都在承受着滴血般的生疼。
「值得嗎?」步雲天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刻意將「嗎」字拖長,眼中明顯有些澀然,說道:「值不值得要問自己的內心。如果你能從中感受到快樂,感受到幸福,那就是值得的。」
「難道您這一輩子僅僅是靠那些回憶和那些莫須有的感覺而活着嗎?」玫瑰搖了搖頭,眼眶竟有些濕潤了,微顫着聲音說道:「我做不到!我想要的一定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人,真實的事!」
玫瑰是知道王凱的野心的,因為有感情,她甘願去幫王凱,哪怕是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她只是想要單純的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她的真心換來的又是什麼呢?是欺騙,是利用!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她為王凱所做的那些事情壓根兒就是不應該發生的。
步雲天啞然一笑,睜大了眼睛,一臉凝重的看着玫瑰,說道:「丫頭,你跟你所愛的人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你們也不懂得什麼是愛情!」
「您怎麼能這麼說?」玫瑰自認為刻骨銘心的一段感情居然遭到步雲天徹徹底底的否定,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明明是愛着王凱的,只不過這種愛是一種單方面的付出。
步雲天臉上現出一抹無奈,搖着頭說道:「你那根本是自我折磨,還是放下的好!」
「您不也是在自我折磨嗎?」玫瑰蹙着眉頭,看着漫無邊際的黑夜和森林,着實替步雲天感受悲哀和可惜,居然會將大把的年華耗費在這山溝里。
「你錯了,我很享受這種生活的狀態!」看得出,步雲天的臉色平淡,沒有任何的波瀾,每每提到他和尤阿紫,眼中總會釋放出幸異常明亮的光芒。
尤阿紫與步雲天原本就是一對相愛的人,或許是命運的捉弄,尤阿紫被迫嫁給了時任三合會會長的葉不凡。
從此之後,尤阿紫與步雲天便踏上了一條再也沒有交集的路途。
步雲天糾結過,憤怒過,埋怨過,甚至要
強行帶走尤阿紫,可是,尤阿紫是個重情義之人,她既已是葉不凡的妻子,便不會做出違背婦道的事情。
終於,步雲天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的生活,他決定離開,來到一個沒有尤阿紫的地方。
曾經,他試着忘掉尤阿紫,開始新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次的頹廢過後,他恍然明白了,尤阿紫早已經變成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永遠都無法割捨。
步雲天遊歷過大江南北,卻隱居在這座山上,只因為這是距離尤阿紫最近,卻又不會給彼此帶來困擾的地方。
身居山間,步雲天沒有惶惶度日,沒有茅屋草衣,相反,他穿着極為考究,棉麻材質的休閒裝舒適利落,就連那座氣勢恢宏的別墅都是經過專業圖紙設計出來的。
他深愛着尤阿紫嗎,但他更是一個男人,一個有尊嚴的男人,他懷揣着對尤阿紫的感情,在山間過着獨有的精緻生活。
步雲天並非是無欲無求的,他一直在等,在等心愛的女人有朝一日能夠想得到他,那時候,他知道,他等到了他想要的愛和愛人。
正是因為如此,在看到字條之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山,想要見到尤阿紫。這一面,他足足等了大半輩子。
這種隱忍,這種獨守,這種期望,是玫瑰遠遠不能感受到的。
了解了整個事實的玫瑰再也坐不住了,她深深地被步雲天與尤阿紫之間的感情所打動,真正的愛不是佔有,不是怨恨,而是等待,而是祝福。
「步先生,我們趕緊上路吧!」此時,玫瑰全身充滿了力量,她絕對不能拖後腿,她能夠高手到步雲天心中的那份着急和激動。
尤其是想到她和惠子出門前,聽聞侯無邪和龍霸會去找麻煩,她的心裏越發不安起來。
「我知道有一條捷徑,路況可能不太好!」步雲天站起身,活動着筋骨,轉頭看向東南方向的一條狹窄而崎嶇的小路。
「沒關係的!」玫瑰毫不在意,打起精神說道:「我這麼年輕,也練過幾年武,什麼苦都能克服的。」
聽聞玫瑰這麼說,步雲天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輕拍着她的肩膀,說道:「對,沒有吃不了的苦,沒有過不去的坎,該放手的就放手,該抓住的時候絕對不能放棄。」
「嗯!」玫瑰肯定的點了點頭,手上緊緊握住樹枝,跟在步雲天的身後,亦步亦趨地下到山腳。
別墅內,惠子和尤阿紫雙雙躺在床上,楚墨雙眼微眯,深吸一口氣,聚精會神的調動氣力,集中到雙手手心上,然後,他捏住惠子和尤阿紫的手心,將氣力慢慢的傳輸進去。
半夜過去了,尤阿紫和惠子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楚墨憔悴的打了個哈欠,倚靠在一張椅子上,雙手交叉這放在胸前,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色蒙蒙發亮,尤阿紫皺着眉頭,略顯艱難的睜開眼睛,完全失去內力的她瞬間蒼老了許多,頭上頂着一片白茫茫的髮絲,額頭上皺紋橫生,鬆弛的皮膚早已沒有了光澤和彈性。
「水!」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瞟一眼桌子上的水,顫抖着手臂去拿,可是,體力不支的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剛一碰到水杯,「啪」的一聲,杯子掉到地上。
楚墨大驚,身體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尤阿
紫一夜蒼老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尤阿紫的氣力不會流逝,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憔悴的樣子。
「我來拿!」楚墨趕緊起身,另外拿起一個杯子,小心翼翼地將水餵到尤阿紫的嘴裏,關心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好!」尤阿紫用了「很好」的字眼,之前,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尤阿紫氣力全消,經脈受損,楚墨勉強着使用體內的氣力將她受損的經脈給恢復了,至少,能夠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尤阿紫一改往日的冷峻,牽強着揚起嘴角,說道:「能夠活下來,我很高興,也是多虧你了!」
「別,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楚墨連忙擺手,搖着腦袋說道:「我應該要感謝您才對。您的用心我明白,我的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
「幫你,我是有目的的!」尤阿紫的說話聲音有些微弱,好在神志非常清楚,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道:「只有你能夠制服侯無邪,也只有你能夠幫惠子奪回三合會!」
「你這個老太太,明明受了很重的傷,為什麼還要嘴硬呢?」楚墨斜睨她一眼,故作嗔怪地說道。
終於,尤阿紫的嘴角隱約露出一點笑意,說道:「我這個人什麼事情都要講清楚的,你答應我的就一定要做到!」
「好,我答應你,我保證做到,保證把三合會搶回來,行了吧?」楚墨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剛剛才甦醒過來,少說點話,好好休息吧!」
尤阿紫慢慢地搖了搖頭,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可能要離開了,惠子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等等!」突然,楚墨打斷了尤阿紫的話,說道:「你要離開?你是不是感覺哪裏不舒服?」
說着,他調動氣力,試圖為她再次療傷,卻被尤阿紫拒絕道:「我年紀大了,我費盡心機地培養惠子,現在是時候放手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楚墨緊皺着眉頭,一臉發蒙的樣子。
「我不想要惠子看到我現在的這副樣子,重要的是,我想要去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你沒搞錯吧?」楚墨一臉狐疑得看着尤阿紫,說道:「你現在這樣子能去什麼地方?誰來照顧你?」
說到這,尤阿紫的眼神變得幽邃起來,閃爍着的光芒居然透出一種幸福的羞澀感。
「噠噠噠!」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上樓聲,楚墨起身走出去,剛一開門,看到玫瑰和步雲天,不由得身體一滯,眼神呆愣。
「我回來了!」玫瑰看着眼楚墨,順手將其推開,說道:「阿紫婆婆在哪兒呢?」
「等等,你去哪兒了?」楚墨伸手擋在門口,餘光瞟了一眼步雲天,疑惑道:「他又是誰啊?你怎麼能不經我允許,隨便帶人來呢?」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步雲天抬起手臂,五指併攏,一掌落在楚墨的手臂上,臉色凝重的瞪着他,問道:「尤阿紫在什麼地方?」
楚墨毫無防備地挨了一掌,吃痛地皺起眉頭,手臂上仿若傳進一股電流,酥酥麻麻地完全沒有力氣。
不等他說話,步雲天一個跨步衝進房間,眼神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尤阿紫。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39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