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旗投了棄權票之後,王學熾在安理會起的譴責決議毫無懸念的獲得通過。
與此同時,甘古特照會了扶桑外務大臣田中俊,要求扶桑內閣立即對是否接受華夏提出的停火要求給出明確的答覆。甘古特還順帶提醒田中俊,只要華夏斷然採取行動,花旗的援軍最快也要到一周之後才能到達。考慮到華夏火箭軍的反艦彈道導彈,花旗或許會在組織起更多的航母戰鬥群之後才會馳援扶桑。這就意味着,花旗援軍很有可能要到幾個月之後才會正式參戰。言外之意是,扶桑能堅持到花旗援軍到達嗎?不說幾個月,扶桑能在華夏的全面打擊下堅持一周嗎?
顯然,這個問題根本用不着回答。
以華夏的進攻力量,特別是火箭軍的數千枚彈道導彈,以及6軍與空軍的巡航導彈,最多只要三天就能摧毀扶桑本土所有軍事設施。華夏甚至用不着出動艦隊奪取制海權,也用不着派戰鬥機奪取制空權,只是這些導彈就能夠讓扶桑徹底喪失抵抗能力。如果華夏出動潛艇封鎖扶桑本土,甚至在扶桑近海的主要航線附近佈雷,那麼就算花旗援軍趕到,也無法立即扭轉戰局。到時候,扶桑要面對的將不是一場持續幾個月,而是好幾年的全面戰爭,扶桑顯然沒有這麼強大的戰爭潛力。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哪怕在幾個月之後,扶桑在花旗的援助下取得了勝利,其經濟也將遭受滅頂之災。雖然同樣能重創華夏的經濟,但是扶桑必然由此一蹶不振,甚至會在戰爭結束之前淪落為普通國家。要知道,只要戰爭持續下去,而且規模繼續擴大,華夏必然會對扶桑的基礎工業,特別是跟戰爭有密切關係的重工業進行打擊,而扶桑卻未必敢於對華夏進行還擊,同時缺乏這樣的能力。那麼在戰爭結束的時候,扶桑將是一片廢墟,華夏卻能保在進行重建的基礎設施。
此消彼漲,扶桑還有什麼可圖的?
顯而易見,不管花旗是否出兵參戰,也不管誰輸誰贏,只要演變為全面戰爭,扶桑就是最大的輸家。
甘古特把話說得清楚明了,容不得田中俊不信。
田中俊不敢耽擱,在接到甘古特的電話之後就給相打了電話,只是接電話的不是相本人,只是相府的一名秘書。
此時,宮本三郎就在書房裏面,跟他在一起的,除了接電話的秘書,還有山口友雄。
在宮本三郎離開之後,內閣緊急會議就結束了。村上雅智與小早田秀吉等內閣官員返回了自己的官邸,只有山口友雄等少數幾名內閣成員留了下來。離開的全都是主戰派,而留下來的是主和派。
秘書接電話的時候,宮本三郎就在旁邊,只是沒有說話。
隨後,宮本三郎就讓秘書出去了。
「相……」
「看來,花旗就要拋棄我們了。」宮本三郎長出口氣,又苦笑了起來。「其實,這一天肯定會到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這麼快。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現在的局面還沒有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華夏已經在為全面戰爭做準備,花旗的援軍未必能及時趕到,我們堅持不了多久,別說幾個月,連一周都堅持不了。」山口友雄咬了咬牙,才說道,「相,如果繼續打下去,我們將要失去的恐怕就不只是一些戰鬥機與戰艦,而是整個扶桑的未來,甚至是大和民族的一億多子民。」
「告訴我,該怎麼辦?」
山口友雄微微一愣,辦法不就在面前嗎?
「難道說,接受華夏提出的停火條件,承認是我們策劃與製造了這場衝突?山口君,你認為華夏當局會因為我們承認錯誤就高抬貴手嗎?不要忘了,華夏也遭受了慘重的損失,華夏當局沒任何理由網開一面。更別說,像這樣的決定根本不可能獲得內閣里那些主戰派的支持。不要說你,哪怕由我提出來,那些主戰派也會把我撕成碎片。到時候,有誰能阻止他們把扶桑推入戰爭的深淵?」宮本三郎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邀請你出任副相嗎?不只因為你是主和派,主張跟華夏改善關係,更因為你是一個有那麼點理想主義色彩的政治家。在我們這些人中,你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如果說有誰能領導扶桑走出當前困境,這個人就是你。」
山口友雄猛的一驚,不敢相信的看着宮本三郎。
「在你看來,我們在這場衝突中失去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相……」
「就我們兩個人,不用顧忌。」
山口友雄長出口氣,說道:「我們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比如數千名自衛隊官兵的性命,價值上千億綠幣的武器裝備,更加巨大的經濟損失,在國際社會的地位與言權,在周邊地區的影響力,還有完全無法用價值衡量的民族自豪感與自信心。要說得到了什麼,我還真想不出來。」
「一點都沒有嗎?」
山口友雄嘆了口氣,神色有點尷尬。
「沒錯,我們的損失非常慘重,但是我們的收穫也不小,無法用價值衡量。」宮本三郎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場衝突的本質是要創造一個用來遏制華夏的機會,雖然我們是直接參與者,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卻是花旗。以軍事實力為準,我們顯然不是華夏的對手。別忘了,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我們的國防安全建立在跟花旗同盟的基礎之上。你現在肯定要問,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在沒有得到花旗明確保證的情況下與華夏爆這場衝突?」
「為什麼?」山口友雄直接問了出來,因為他確實想問,而且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很簡單,我們需要這場衝突,而且是一場沒有得到花旗的支持,並且遭受了慘敗的衝突。」
「相!」
宮本三郎壓了壓手,說道:「先聽我說完。過去幾十年,特別是在冷戰結束之後,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實現國家正常化,擺脫因為戰敗受到的約束與限制。主要的障礙有三個,一是像華夏這樣的戰勝國對我們的敵視,二是花旗對我們的限制,三是在和平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國民。有這三個障礙,我們的努力很難實現突破,至少包括我在內的十多位相沒一個取得成功。不要問為什麼要實現正常化,也不要說現在的和平局面還能夠繼續維持幾十年。從長遠看,除了通過實現正常化擺脫現在的限制,扶桑才有未來可言,不然遲早會淪落為大國對抗的炮灰。只有真正實現獨立自主,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我們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展壯大。如果連基本的自主權都沒有,其他又從何談起呢?跟華夏相比,我們缺少的就是自主權。」
山口友雄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極為凝重。
「更重要的是,相對來說,華夏對我們的敵視反到是最容易破除的障礙。只要我們堅持和平展方針,在經濟領域跟華夏保持密切往來,而且不去觸碰那些敏感的歷史,華夏必然會跟我們修好。很簡單,華夏同樣不想跟一個擁有強大實力的鄰國為敵,特別是這個鄰國沒有表現出敵意。」
山口友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宮本三郎的意思,其實這也是他的觀點。
「我們真正需要破除的障礙其實是後兩個。過去的幾十年間,花旗一直沒有放鬆對我們的限制,哪怕偶爾會給我們一些好處,那也只是要我們替它賣命,或者說需要利用我們來對付主要對手。比如在冷戰期間的紅色帝國,還有現在的華夏。說得難聽一點,花旗一直把我們當看門狗對待。更重要的是,花旗對我們的限制不只是在政治、外交、軍事與技術上,還深入到民間,通過影響與改變國民的思想,讓我們無所作為。最為典型的是,通過為我們提供安全保障,讓我們的國民相信根本不需要強大的國防力量,只要跟花旗保持同盟關係,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很不現實。」
「沒錯,可這就是現實。」宮本三郎嘆了口氣,說道,「雖然在內閣中,像村上雅智與小早田秀吉這樣的主戰派佔了上風,但是在民間,極右翼勢力依然是極少數。要知道,絕大部分國民寧願吃救濟,也不願意穿上自衛隊制服。對很多國民來說,甚至沒有一個明確的國家觀念,即便在遭到入侵的時候也未必會為國家而戰。形成這個現象的根本原因,其實就是花旗提供的安全保障。如果連國民都沒有認識到國防力量的重要性,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辦法獲得獨立自主的權力?」
「所以,必須打破國民對花旗的幻想,讓國民清楚的認識到,花期提供的安全保證不過是一句空話。」
「沒錯。」
「可是,這個代價也太大了。」
「那麼,還有別的辦法嗎?」
山口友雄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至少,在這場衝突之後,那些還沒有完全麻痹的國民會醒過來,會認識到打造一支國防力量的重要性。你說得沒錯,代價確實非常巨大,可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尋找其他辦法。」
「什麼意思?」山口友雄聽出相這番話有另外一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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