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翻看着手中的本子問北堂凝悅,「皇后在做什麼?」
「睡覺!我跟她說,晚上東平湖有表演,讓她養足精神好過去觀看。」
昭帝抬眸瞅她一眼。
北堂凝悅忙道,「我可沒有騙她,我說的都是真的。」
昭帝低頭繼續翻看手中的本子,「你最好沒有騙她,不然你會後悔的。」和皇后相處這麼久,他大概也明白了皇后的脾性。
說白了,皇后是一個憎分明的人。
只要是她看對了眼,讓她放在心上的,她絕對會護着。要是被她厭惡了的,她絕對也有辦法往死里折騰對方——看淳貴妃和太后知道了。
北堂凝悅不甚在意的笑道,「放心吧,怎麼說她也是我的主母,除了不能說的事情,其他的我有分寸。更何況,皇后現在這樣簡單的性子比起以前可多了,沖這點,我也不會騙她的。」
昭帝心裏嗤笑一聲,心裏腹誹,那是你沒看到她整治太后時的樣子,否則你絕對不會這麼說了。
不過他也不打算提醒北堂凝悅,這一點,留着讓她自己慢慢去發掘吧。
揮揮手,「我這邊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再找你。」
阿玖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後還有些迷迷瞪瞪的,歪頭見北堂凝悅歪在椅子上看書,抱琴坐在一旁繡花,揉揉眼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您醒了?」抱琴將花繃子放在一邊,忙着倒一杯水端過去,「小姐您先喝口水潤潤喉嚨,現在剛到申時,時間還早。」
阿玖坐起來,接過杯子一口氣灌下去,伸個懶腰,「還是這軟軟的床睡着舒服。對了,皇……大哥在做什麼?」
北堂凝悅裝作沒聽出她話語中的口誤,笑道,「我剛才在院子裏見贏公子帶着那個隨從出去了,想必是逛街去了吧。」
「什麼?他逛街竟然不叫我!」阿玖不滿,「太不夠意思了!晚上去看表演也不叫他!」
北堂凝悅笑道,「這怕是不行,剛才我見到贏公子的時候跟他說了你想去看畫舫表演的事情,他似乎也想去呢。」
阿玖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服,「反正閒着沒事,咱們也出去轉轉吧。」又湊過去瞅一眼北堂凝悅手裏的書,「你竟然也喜歡看書?」
北堂凝悅將手邊的另一本遞過去,「我從外面搜羅來的話本子,看着解悶的,你要不要瞅瞅?」
阿玖沒有興趣,「我要出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北堂凝悅將書放到一邊,「走吧。」
北堂凝悅之前打聽過皇后的喜好,知道她喜歡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特意將她領到東平郡的奇寶閣,「這裏面的每一件東西雖然都算不上多麼珍貴,卻勝在稀罕,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阿玖一件件瞅過去,裏面擺放着大如斗的貝殼、形狀奇特的石頭、會變色的珊瑚樹……每一樣都能瞅出兩分稀罕之處。
「這個好玩,你瞅瞅這個,還會發出聲音。」阿玖拿着一個多寶塔模樣的海螺,伸手在上面拍拍,立刻有牛叫聲傳出,換個地方再拍一下,又變成萬馬奔騰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個是怎麼長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會叫的海螺。」
有夥計笑着解釋,「這個海螺是我們少東家從南邊帶過來的,是因為太過奇特,才放在這裏售賣。姑娘如果看着喜歡的話,可以打個折扣賣給您。」
阿玖一邊拍着聽裏面的聲音,一邊問,「多少錢?」
「看姑娘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奇珍閣吧?我們少東家說了,所有第一次來奇珍閣買東西的,一律給八折優惠。這個海螺原價要一千兩白銀,您要的話八百兩。」
「這麼一個東西要八百兩?你怎麼不去搶錢?二百兩!要不是看我這妹妹喜歡,二百兩我都不給你!」北堂凝悅從阿玖手裏拿過海螺看看,一副「你賣不賣」的樣子,隨口道。
夥計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二百兩?您砍價砍的也太狠了!要真按貝殼算的話,這東西自然不值錢,但有錢難買心頭好,這位姑娘喜歡,不也是圖它的稀奇不是?七百兩,再也不能少了!」
「再稀奇看兩天也膩了,誰還沒事老是抱着一個海螺聽?這樣吧,看你一個小夥計也不是能主事的,給你再加點,二百五十兩,成成,不成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夥計為難,「這個小的還真做不得主,要不,小的去請掌柜的出來,您和我們掌柜的談吧。」
這邊正說着,聽一聲悽慘的哀嚎聲響起,「你這個殺千刀的娼婦,你還我的大孫子!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天爺怎麼不打雷劈死你個下作不要臉的東西!」
奇珍閣里頓時喧鬧開。
一個頭髮花白,衣衫襤褸的老婦人扯着個美貌少婦哭叫推搡。
那少婦似乎被嚇住,挨了兩下打才緩過神來,立刻尖聲道,「哪來的瘋婆子,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這個老不死的拉開!」
陪在少婦身邊的丫鬟忙着上去拉扯那老婦人。
老婦人發了狠要找美貌少婦拼命,哪裏拉扯的開,場面頓時混亂。奇珍閣的夥計忙着上前幫忙,硬掰着手把老婦人拉開往外面扯,「哪裏來的瘋婆子敢跑奇珍閣搗亂,還不滾出去,等着打折你的腿麼!」
老婦人撲騰着胳膊腿死活不肯走,一邊鬧騰一邊哭喊,「我兒子為了這個娼婦把命都丟了,這娼婦竟然在我兒子屍骨未寒的時候卷了家裏的錢跑去給別人當外室,還把我的大孫子給打掉了,那可是我們李家唯一的根啊!這不要臉的娼婦該浸豬籠,下十八層地獄!老婆子爛命一條,是拼了命也要給我兒子討個公道,你們誰敢攔我,我撞死在誰家門前!」邊說着,邊掙扎着要去撞牆。
唬的兩個夥計更不敢放手,也不敢再往外強硬的拉扯,只能講道理,「我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我們這店開門做生意,又沒的罪過你,你好意思把我們的生意攪黃了。」一邊對那少婦道,「這位夫人,麻煩是你惹出來的,還請你們到外面解決,不要在這裏影響我們做生意。」
隨着老婦人那番話,店裏面所有人看那少婦的眼神都變了,鄙夷中夾雜着唾棄聲對着她指指點點。
那少婦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虛,通紅着臉一言不發的帶着丫鬟離開。
她一走,老婦人立刻叫罵着追了出去。
「走,咱們跟過去看看。」阿玖這兩天聽北堂凝悅講了許多江湖人行俠仗義的事情,難得碰上不平事,也想學着那些江湖俠客行俠仗義一把。
「姑娘,這海螺……」夥計忙着在後面喊。
阿玖擺擺手,「下回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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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小姐和北堂姑娘。」昭帝在一處酒樓出來,看到阿玖一行人急匆匆的走過去。
這處酒樓是李家的產業,昭帝喬裝來這裏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實際上也果然如同資料中寫的,這個酒樓里不管是掌柜的還是跑堂的夥計,態度都很蠻橫。
一個下人都尚且如此,可以想像出李家人在東平郡該有多麼驕橫。
昭帝沉着臉,李家人敢如此囂張,歸根結底還是李元在朝中勢力龐大,所以他們才能如此有恃無恐。
聽到錢立本的話,昭帝抬眸看過去,星眸微眯,也不知道皇后知道李家如此作為後會怎麼選擇,是站在他這邊,還是會向着自己的家族。
若是以前,他壓根不會想這個問題。
原來的皇后如同所有世家教養出來貴女一樣,走路說話仿佛都是被尺子丈量好的。這樣的貴女心目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她們的家族,她們活着的目的也是為了拉扯自己的家族,為家族爭光,為家族爭奪權勢。
但大難不死之後的皇后給了他太多意外,讓他忍不住想要相信她,明知道這樣做不對,他仍想試着給皇后一個機會,希望皇后能站在他這邊。
皇后如果選擇了幫他,日後他定不相負!
如果皇后一定要站在她的家族那邊……
思緒萬千也只是瞬間,昭帝眼裏複雜糾結的光芒斂去,淡聲道,「跟過去,看看她們要做什麼。」
「是!」錢立本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不敢多說,忙着跟上。
「你確定她們來了這邊?」阿玖看着眼前髒亂的地方皺皺眉,這裏看起來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啊?
「錯不了,是在這邊,你跟我來。」北堂凝悅一臉篤定,又往前走幾步隱隱聽到一陣拳打腳踢的咒罵聲音,心道不好,忙輕身躍起,向着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阿玖趕忙跟上。
在一條髒兮兮的胡同里,三個大漢正對着一個老婦人拳打腳踢,看穿着,那個老婦人是在奇珍閣吵鬧的那個。
此時老婦人趴在地上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死活。
「住手!」北堂凝悅怒喝一聲,腰中的鞭子解下凌空甩過去,鞭子的勁氣打在那三個漢子的身上,劃出血淋淋的口子。
三個漢子見狀不好,丟下老婦人跑了。
阿玖走過去摸摸老婦人的脈搏,鬆口氣,「這老人家還活着。」又在她身上摸摸,「是骨頭斷了兩根,得找大夫給她診治。」
昭帝沒想到趕過來會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他的皇后竟然在救人,還是救一個看着髒兮兮的乞丐婆?
阿玖也看到了昭帝,一臉驚喜道,「皇……大哥你來了?你來的正好,趕緊幫我把這個老婆婆弄回去,呃,弄到醫館裏面去,她剛被人打了。」
昭帝示意錢立本去幫忙,這才問阿玖,「這老婦人可有什麼特殊的?你們怎麼想起來幫她?」
不是他心腸冷硬,而是每個地方都有乞丐,如果每個乞丐都要幫的話,根本幫不過來。
「她不是乞丐。」阿玖義憤填膺的把奇珍閣里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看肯定是那個女人故意找人來打這個老婆婆,這個老婆婆也太可憐了,我要行俠仗義,替這個老婆婆報仇!」
昭帝好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要是她說的是真的,大可以去衙門告狀,事情自有官府處置,哪裏需要你出面?難道你還要幫着她去殺人?」
這個東平郡守雖然背地裏齷齪,但表面上卻還算公正,這樣的事情不難審理,只要那老婦人能拿出證據,她那個兒媳婦能受到懲罰。
阿玖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唇角耷拉一下,有點泄氣,她想的好好的行俠仗義的事情,這麼沒了!
昭帝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現在滿腦子的心思是怎麼着整頓東平郡,把李氏家族這顆毒瘤拔除了,東平郡的郡守也換個人來做,最好能換成他的人。
東平郡是南北通商必經之路,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但他現在手裏沒有實權,不能親自動手,最好能借蘭陵侯的手來做。可蘭陵侯也是老狐狸一隻,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貿然對李元的人出手的。
所以,他還得找到東平郡守和李氏家族的罪證才行。
要不,他偽裝成客商,進東平郡的商會查探查探?
昭帝在心裏暗暗思索着事情的可行性。
阿玖雖然心裏遺憾行俠仗義的機會這麼沒了,卻本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一聽錢立本回來稟報說那個婆婆在醫館裏醒過來了,立刻趕了過去。
黃阿婆原本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再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裏,還有個打扮富貴,長的很漂亮的小姑娘過來看她。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提醒着她,她都以為她是死了,見到了仙女。
「老婆婆,你怎麼樣了?我們見到你時,你正被三個大漢毆打,是那個女人讓他們打你的麼?」阿玖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問。
提起自己曾經的兒媳婦,黃阿婆又激動起來,「那個毒婦!那個娼婦!她不得好死!我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哎哎,你別激動,別激動。」阿玖生怕她激動之下再出個什麼好歹,忙着安撫,「你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麼?說不準,我還能幫你呢。」
「您能幫我?」黃阿婆仿佛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撐着身子要坐起來沖阿玖磕頭,「恩公您的大恩大德老婆子銘記於心,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求您一定要幫幫老婆子啊,我兒子死的太冤枉了,都是那個下作的娼婦害的……」一邊說,一邊大聲痛哭。
阿玖哪裏見過這陣仗,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撫,一邊道,「你得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啊,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抱琴在一旁也跟着勸,好不容易才將黃阿婆勸住了,黃阿婆這才止住哭聲,講述起事情經過。
原來黃阿婆是東平郡二十里外李家村的人,早年喪夫,獨自把唯一的兒子李鐵牛拉扯成人。
後來李鐵牛看上了臨村的文氏,文氏雖然長得漂亮,但風評不好。黃阿婆不樂意讓兒子娶一個這樣的媳婦,卻耐不住李鐵牛死心眼,沒奈何之下替李鐵牛把文氏求娶了過來。
文氏剛過門時表現的還好,一家人也算和睦。
半年後文氏懷了孕,脾性一天天暴露,整天打雞罵狗不說,還嫌東嫌西,家裏雞鴨魚肉吃膩了,非要吃野味,硬逼着李鐵牛去李家村外的山上打獵。
說道這裏,黃阿婆又痛哭失聲,「那山上一直有野獸出沒,這麼些年,凡是去那山上打獵的,沒有一個囫圇着回來的。我那個傻兒子也是個沒出息的,怕他媳婦生氣傷了肚子,也不顧我攔着,硬是拿了箭去山上打獵,他也身子長的壯一些,哪裏會打什麼獵?這一去沒回來,第二天我央了村里人去找,結果……嗚嗚嗚……結果在半山腰發現了我兒子被咬的破破爛爛的屍體,腦袋胳膊都沒了,身上也沒一塊好的,那衣服是他穿的那件……」
黃阿婆看到兒子的屍體暈過去了,強撐着給兒子辦完喪事病倒了。
結果文氏竟然趁她重病的時候喝了落胎藥,把肚子裏的孩子打了下來,卷了家裏的錢財跑了。
「大夫們都看過了,說她肚子裏那個是個男胎,是我們老李家唯一的根苗,那個殺千刀的,這麼把我大孫子給弄沒了!虎毒還不食子呢,她畜生都不如,枉我兒子掏心掏肺的對她好!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她要是不願意替我兒子守着,給我把孫子生下來我放她走,可她愣是讓我們李家絕了後!以後連個給我兒子上墳燒漿的都沒有!她也不想想我兒子是為什麼死的!」
黃阿婆經過這件事之後絕望的差點一根繩子吊死自己,後來還是被鄰居勸住,這才下定決心找到文氏,替她兒子討個公道。
經過多方打聽,她才知道文氏跑到東平郡,給一個富商做了外室。她循着消息趕過來,正好在奇珍閣碰到了帶着丫鬟來買東西的文氏,這才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她跟着文氏出了門之後,文氏讓車夫和身邊的丫鬟把她弄上馬車,拉到一個巷子裏讓三個痞子對付她。
說到最後,黃阿婆又氣怒的罵起來,「這個毒婦,以為讓人把我打死,她的醜事沒人知道了。我呸!她做夢!她跟我兒子的婚書還在我手裏呢,她的事情我們整個李家村都知道!只要我不給她放妻書,她這輩子得給我兒子守着,她偷人要被浸豬籠!」
一席話聽的抱琴義憤填膺,「這個女人,太不要臉了!太壞了!小姐您一定要幫着黃阿婆,好好教訓教訓她才行!」
阿玖想了想,道,「這樣吧黃阿婆,既然你想報仇,不如我讓人送你去郡守衙門,反正你手裏有證據,不怕郡守不秉公辦理。」
黃阿婆又哭道,「老婆子也想着去告狀的,可是告狀得要狀紙,老婆子大字不識,又沒有錢讓人幫忙寫訟狀,沒辦法了這才直接找她去理論。」
「狀紙好說,我讓人幫你寫了。這樣,你再把你們村和那座山的地址給我,你不是說野獸吃了你兒子麼?我去替你把野獸殺了,也算是替你兒子報了仇,怎麼樣?」
黃阿婆呆了呆,一臉感激的看着阿玖,「恩公能救老婆子一命,讓人替老婆子寫狀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哪裏還能讓恩公您去冒險。那座山上的野獸這麼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人,實在是去不得啊!」
野獸啥的,阿玖壓根沒放在眼裏,不過替村民除害什麼的,也算是行俠仗義了。所以不管李婆子怎麼說,阿玖還是要出來了李家村外那座山的地址,又囑咐黃阿婆,「你現在剛受了傷行動不便,等養上幾天稍微好一些,我再讓人抬着你去告狀,反正你也忍了這麼久了,不差這幾天。」
黃阿婆恨不得現在看到文氏的報應,卻知道阿玖說的有理,忍着心裏的憤恨,點點頭,「老婆子都聽恩公的。」
阿玖擺擺手,「你還是別叫我恩公了,聽着怪怪的。而且救你的也不是我,是這個人。」指指北堂凝悅,「是她打跑了那三個欺負你的男人。」
北堂凝悅笑道,「多大點子事,你還得把功勞算在我身上。」說着又看向黃阿婆,「行了,黃阿婆,你安心養着,野獸的事情不用管了,我們家人多,不會讓我這個妹妹吃虧的。」
出了醫館,北堂凝悅問阿玖,「你還真要幫他們去除害啊?」
阿玖小胸脯挺挺,「那是自然,你不是說了江湖人要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麼?」
北堂凝悅笑着指出一點,「可是我看着你和贏公子一點都不像江湖人啊。」
阿玖想了想,「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江湖無處不在!這是前天那個說書先生說的。」
北堂凝悅,……這段日子接觸下來,她發現皇后是真的一門心思的嚮往江湖,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他的皇后很嫌棄給他當皇后。
想到皇上知道之後可能有的表情,北堂凝悅很不厚道的想笑。
回到客棧,阿玖興沖沖的去找昭帝,「我明天要去打野獸,你要不要去?」
昭帝疑惑,「野獸?哪裏有野獸?」
「李家村啊!」阿玖將黃阿婆兒子之死的事情講了一遍,「你不是說過,這夏朝的老百姓都是咱們的子民麼?現在咱們的子民都被老虎吃了,咱們不該去為他們報仇?」
昭帝星眸微眯,「既然這麼多年,每年那座山上都有猛獸吃人的事情,當地的官員不管麼?」
阿玖被問住,「呃,我沒問這個。要不,我這去再問問?」
昭帝攔道,「算了,等明天咱們去看一看再說。」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
李家村離着東平郡二十里,並不算遠,那邊出現猛獸吃人的事情東平郡守不可能不知道。依着東平郡守要名聲的做法,不可能置之不理,畢竟當地有猛獸吃人的事情發生,政績考核時是會給他向下拉分的;而且時間久了,也會給百姓留下不作為的印象。
如果說東平郡守怕府衙里的衙役們對付不了猛獸,可以張榜高價懸賞,請江湖人協助;或者,也可以向上稟報,請求朝廷派軍隊幫忙。
不管怎麼說,只要東平郡守有心除害,區區一座山上的猛獸也沒有可能危害這麼多年,若是荒山也算了,偏偏這座山周圍全是村落……
可若是說裏面有什麼隱情,以至於東平郡守不作為,昭帝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所以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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