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那邊的戰報傳過來了?」
早朝上的事情阿玖隱隱約約聽說了,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昭帝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昭帝點頭,沒有瞞着阿玖,「半個月的時間遼城、蒙城、洛城接連失守,我雖然派了甄裕過去,心裏其實沒有多大把握。甄家當年雖然是和姜家齊名的武將世家,但這麼多年來被姜家打壓的厲害,甄裕連戰場都沒上過……」說着忍不住搖頭嘆息。
雖然甄裕兵法謀略樣樣精通,但戰場上更重要的是臨場發揮的能力,紙上談兵,最終也只是笑談。可是箭在弦上,除了硬着頭皮把甄裕派出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若是甄裕敗了,我怕是要御駕親征。」
這次表面上是西北戰事,實際上是他和蘭陵侯之間的較量,若是輸了,蘭陵侯必然會乘勝追擊,將朝堂變成他的一言堂,到那時,他真的成了蘭陵侯掌中的傀儡。他寧願到戰場上真刀真槍熱血的拼殺,也不想後半生坐在朝堂中受制於人。
只是,
昭帝摸摸阿玖的臉頰,「要是我敗了,你帶着你的丫鬟們離開皇宮吧,憑着你的本事,皇宮困不住你。到時候多帶點錢財,雖然不能像皇宮裏面一樣大富大貴,卻也可以保你後半生不用為吃穿發愁。」
前世今生,他都沒有上過戰場,連兵書都是今世重生以後才看的。他也不知道戰場上什麼樣,心裏沒有多少把握,最主要的,他手裏並沒有幾個將才可用。
「不過,我會努力打勝仗。」
阿玖大大的貓瞳看着昭帝眨巴一下,半晌反應過來昭帝的話,「你想要御駕親征?」唇角緩緩咧開,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興奮道,「好啊!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到時候咱倆雙劍合璧,一定能將敵人打個落花流水!哎呀,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戰場什麼樣子呢!每次聽二哥提起打仗的事情他都一臉嚮往的模樣,要是我能比他先上戰場,等回來後可以好好在他跟前炫耀炫耀了!」
至於打仗是否會輸,阿玖根本不會考慮。兵法戰術什麼的她不懂,但是她會防火啊。那群人再厲害,難道還不怕火燒?大不了到時候一把火把他們燒回去,要是不走的話直接給烤成烤肉!
阿玖心裏小嘚瑟,伸手拍拍昭帝的肩膀,「放心吧,到時候咱們一定打的他們哭爹喊娘的逃跑,絕對不會輸的!」
昭帝滿心的憂慮被阿玖兩巴掌拍沒了,哭笑不得道,「打仗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而且你是皇后,是不能上戰場的。現在說御駕親征還早,且得等等甄裕那邊的消息再說。」
阿玖撅一下嘴,吹吹眼前的額發,非常篤定道,「蘭陵侯那老東西一定會搗亂,不讓甄裕贏的。」蘭陵侯一家子是為了權利而生的,活着的目標是爭權奪利,至於國家大義,百姓黎民,根本不在他們的思考範圍當中。
「我已經讓人去調查蘭陵侯的罪證了,等這次西北戰事平息了,我能着手處理姜家。」這也是他這幾年來努力的目標。
「那個姜戰怎麼樣了?」
「在刑部大牢裏關着,拒不認罪。」昭帝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他仗着姜家的勢力,料定我不會在這時處置他。他那顆腦袋我暫且給他存着,無論此戰最終結果如何……」後面的話昭帝沒說,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最後哪怕用暗殺手段,也要除掉姜戰。姜戰這樣只知道魚肉百姓的毒瘤,不配活着。
「看你這兩天忙着朝政,人都瘦了。」阿玖轉移話題和昭帝的注意力,「今兒個天還算暖和,外面也沒風,咱們倆烤肉吧。」擠眉弄眼道,「這次我烤給你吃,保證比你的手藝好。」
昭帝想起去行宮時自己烤的肉把阿玖折騰的淒悽慘慘的模樣,也忍不住笑,打趣道,「你不會故意借烤肉的機會報復回來吧?先提前說好了,要是烤出來的不能吃,我可是不吃的。」
阿玖翻個白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二把刀的手藝?放心吧,我的手藝是連御廚都讚嘆的!」
昭帝一臉懷疑,「真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阿玖抬着小下巴,一臉傲嬌,「自然是因為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抱琴,去拿烤肉的架子,抱棋去準備烤肉料,都動作快點,咱們在朝陽宮的院子裏烤。」
半個時辰之後,阿玖將一個烤的通紅的肉串遞給昭帝,雙眼亮晶晶的道,「喏,看我烤的這個,色香味俱全,保證好吃,你快嘗嘗。」嘗嘗吧,嘗嘗吧,這個肉串上面她可是刷了小半瓶辣椒油上去。
昭帝瞅瞅眼前顏色通紅的肉串,再看看阿玖眼底下壓抑的小興奮,一臉淡定的將辣串接過來,咬一口,細細咀嚼一下,「嗯,味道不錯,小九兒的手藝果然可以媲美御廚了!」說完,又淡定的咬一口,細細品味,一臉享受。
阿玖小嘴微張,眼睛瞪的圓溜溜的盯着昭帝,「……你吃着不辣?」
昭帝搖頭,「不辣,味道剛剛好。」說完又咬一口。
阿玖一臉狐疑,「不可能吧?我明明刷了好多辣椒油!」
昭帝把肉串遞到阿玖嘴邊,「真的不辣,不信你嘗嘗。」
看着昭帝一臉享受的模樣,阿玖最終沒有忍住美食的誘惑,低頭小心的咬上一口。
「呸,辣,辣,辣死了!」低頭把烤肉吐出來,阿玖瞬間眼淚都飈出來了,一邊吐舌頭吸氣,一邊氣惱的瞅着昭帝,大着舌頭道,「騙人,你個大騙子!」
「哈哈,我……咳咳咳……」看阿玖炸毛的狼狽模樣,昭帝撐不住大笑出聲,結果樂極生悲,嘴裏殘存的辣子吸到嗓子裏,頓時嗆咳的驚天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抱琴德寶等人見狀又想笑,又擔憂,忙各自端一杯水過來照顧各自的主子。
好半晌阿玖才將嘴裏的辣味壓下去,瞪着溜圓的貓瞳把剩餘的半串烤肉往昭帝跟前遞,「你不是吃着不辣麼,那這半串也給你吃。」
昭帝止了咳,白皙的俊臉仍然帶着一絲紅暈,一邊笑,一邊搖頭,「我要說辣,你還會吃麼?現在咱們倆都嘗了嘗,也算是有福同享了,剩下的這半串,先放着吧,或者咱們倆分食了也行。」剛才那三口差點把他辣瘋,要不是憑毅力硬撐着,他的眼淚估計也辣出來了。
阿玖氣鼓鼓,「這是我親手烤的!」
昭帝點頭,「親手烤來捉弄我的。」伸手在阿玖頭上親昵的敲一下,「上次我烤的肉串辣了你一次,這次你烤的我也吃了,咱們算扯平。」
「那怎麼行。」阿玖擺着手指頭算,「我當初還吃了一串沒鹽巴的,一串超級鹹的,一串沒烤熟的……」
阿玖說一句,昭帝臉黑一分,「你不會把這些都想讓我吃一遍吧?當初我是無心之失。」
阿玖哼哼兩聲,「你當我也是無心之失算了。喏,肉串我已經烤好了,你趕緊吃吧。」
昭帝閉着嘴搖頭,不要,死都不要!
阿玖笑靨如花,張牙舞爪的撲過去「乖,嘗一口。」
昭帝被她這哄小孩的語氣逗笑,「你……唔……」
阿玖趁機把肉串塞到他嘴裏,笑眯眯威脅,「你要是吐了我再給你加十串!快點吃。」
昭帝眨巴一下眼,知道自己推拒不了了,狠狠心,一口咬下去……
「哈哈,怎麼樣?好吃吧?我都告訴你了我的手藝比御廚也不差。」阿玖一臉得意。
昭帝品着嘴裏的肉串,確實是美味,比他烤的好吃多了,「你不是說是怪味道的肉串麼?」
阿玖哼一聲,一臉嘚瑟,「騙你的,我這手藝是想烤成你那水平也烤不成啊。」
昭帝手裏拿着一串肉串,看着陽光下那張瑩潤白皙,笑意盈盈的小臉,唇角也不自覺跟着高高翹起,心裏溢滿暖意。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人生若斯,夫復何求。(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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