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也不理羅輝,反正她就認定了,不管羅輝說啥,都沒說她。這世上有揀錢的,有揀物的,誰沒事幹揀罵?
微揚着頭,付新顯出迷之自信來。
付悅暗恨付新,不肯出聲幫她一把。笑道:「妹妹不是要去與紋姊打招呼?咱們快走吧。」
付新倒也沒給付悅難堪,笑道:「可是呢。」
呂家姊妹有心想留下,也不出聲。
張秀兒為人直爽,左右地瞧了半晌,一瞪羅輝道:「輝哥在說誰?怎麼突然變得話多起來?平日裏想聽你答應一聲也難。今天可真是怪了。」
羅輝也不說話,拿起茶來,慢慢地品着。
付悅笑道:「秀姊,算了,咱們走吧。」
張秀兒瞅瞅羅輝,瞅瞅付悅,這時候覺出怪來。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想了想,便就不再吱聲了。
付新見付悅也不喊呂家姊妹,總覺得李演和羅輝不會讓那姊妹倆個好受了。但付悅不出聲,她沒事也不好管,她跟那倆姊妹又不熟。
果然,就在付新、付悅和張秀兒轉身出了棚子。
呂氏姊妹還在棚子裏,也不動地方。
李演和善地說道:「你們倆個不走嗎?你們表妹可都走了。」
呂瑩盈盈說道:「咱們與付家人並不熟,不好意思過去。」
羅輝一抬眼睛,目光冷冽:「難道你倆個與我們熟?就好意思留這兒?」
呂瑩和呂萱立時脹紅了臉,站在棚子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李演卻好脾氣地笑道:「既然來人家坐客,還是與主人家的姑娘打個招呼的好,對不對?」
呂瑩和呂萱看出李演這是在給她倆個打台階下,連聲道:「可不是呢,剛是我們考慮得不周,那倆位公子呆着,我們就先離開了。」
說完,一陣風地跑了。
也顧不得什麼大家閨秀的風範了。當然,她倆個也沒有。
對於李演的行為,羅輝並沒覺得奇怪。李演除了好乾淨,只要沒事不往他跟前湊,他不吝於給別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李演經常說,水滿則溢。但又勸不動他父親李林甫。
羅輝卻覺得李林甫說得沒錯,勢已經至此,不是說你想退出便就能全身而退的。有時候,到了一定地位,就由不得你生出怯意來。
那些個在你面前點頭哈腰笑的人,也許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反過來咬死你。
與其想着勸父親收斂低調,還不如想着長本事,接下父親的權勢,保住現有的一切呢。
可惜李演沒有他父親狠,聰明也是沒用的。那個位置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呆的。李武倒是夠狠,可惜,卻不夠聰明。
羅輝想着現在朝中的形勢,不覺得眉頭就往一塊兒湊。
現下看着大唐盛世,天下太平。但皇帝與剛登基時大不相同,好大喜功,現在翻看史書,卻只看漢武帝時,嗟嘆不已。
直言想要建立漢武帝一樣的千秋功業。
現在的邊境分爭,已經從開始的外族擾邊,變成了邊將主動挑釁,不斷刺激外族的底線。
皇帝的新寵邊將安祿山,就幹過許多回這種事了。
可笑皇帝一點兒不覺,還以為打了勝仗,對安祿山的寵愛日盛。
羅輝想起已經故宰相張九齡曾斷言安祿山,「亂幽州者,必此胡也!」
難道,大唐的江山,真的會亂嗎?
到時候,亂的是幽州,還是整個大唐?
呂氏姊妹追上付新、付悅和張秀兒,一如之前,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後,像個小丫頭一樣。
付悅和張秀兒沒有丫頭,但付新身後可一直跟着苦菊和春杏。
呂氏姊妹與苦菊、春杏雜行期間,妥妥地丫環一樣身份。呂氏姊妹不樂意,可也沒法子。她們不敢說讓苦菊、春杏往她倆身後錯錯身。
付芩、付芸見着付新挺高興,尤其是付芸,已經衝上前笑道:「新姑姑好,要是都打過招呼了,咱們一塊兒玩吧。一會兒還有活動呢。」
付芩也上前與付新、付悅見禮道:「新姑姑好,悅姑姑好。芸娘淘氣,怎麼不與悅姑姑打招呼?沒禮貌。」
付芸不好意思地笑了。
付悅連聲說道:「沒關係的,芸娘天真浪漫,是忘了,決非故意的。」
付芸微一屈膝,對着付悅道:「悅姑姑好,是我的不對。謝謝悅姑姑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付悅笑道:「喜歡就好,也不值什麼錢,不過是個小玩意,還怕你們不喜歡呢。」
說着話,付悅一指張秀兒道:「張秀兒姑娘,也不知道你們怎麼個稱呼。」
張秀兒笑道:「可不是呢,你們管我喊姊姊,她倆個管你倆喊姑姑,可怎麼招呼呢?若給我喊姑姑?那我豈不是要準備禮物?」
說着話,張秀兒自己就「咯咯」地大笑起來。
付芸小,沉下臉來。誰沒事愛給自己認姑姑?
可若不喊姑姑,那不就成了與付新她們齊輩?
付新左右地看,突然一笑道:「我在廣陵時,見過有各喊個的,互不相論。又怎麼能變相等齊呢?」
付芩展顏笑道:「還是新姑姑聰明,可不正是這個理。咱們就喊秀姊好了。平時其實也見過的,就是沒說過話。幸好有這個機會,咱們倒是認識要。」
付紋就站在後面,卻一步也不肯往前來。就等着付新、付悅上前來與她見禮。端得一個姊姊的好款。
就是有張秀兒這個外客,身為東道。付紋都要主動上前招呼才是。
付悅見付新化解了眼前的尷尬,心下不爽。便就先衝到付紋跟前,盈盈見禮道:「紋姊好,幾次來也不見紋姊出來,是生妹妹的氣了?」
付紋笑道:「我生什麼氣?不過我娘不讓我出來,說怕我被人拿來當槍使,讓我小心着些。」
付悅一聽,臉又紅了。
自那日付新被武琪留下之後,付紋當初在武老太君哪兒可是將話說滿了的,再加上她也曾想拜武琪為師,卻沒有被收。所以自覺得丟了面子。
對付新由羨慕嫉妒,便就發展成了憤恨。
付悅卻趁着這時候,時不常地給付紋送些小禮品,找藉口與付紋見面。
孫夫人雖然與趙夫人和武老太君不合,但她又不是傻子,見付悅無事獻殷勤,就覺得不簡單。問了付紋侍候的丫頭,感覺付悅也沒說什麼過火的話。
但孫夫人安了個心眼,不想去攪合世子門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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